河伯他也不好意思往里挤,就接着溜溜达达,抬头一看,竟是到了南极仙翁的塑像前,原来此处是专门供奉他老人家的。河伯笑笑,说:“南极仙翁,你好啊……”不料南极仙翁却搭了腔,说:“你怪闲啊,河伯镇守。”河伯说:“我就不能休个闲啊?”南极仙翁说:“能是能,就怕你休而不闲。”河伯笑笑,说:“相约不如偶遇,给你上柱香,哈?”说着,点了柱香,向南极仙翁作了个揖。南极仙翁说:“谢谢哈。”清了清嗓子,“嗯哼……。我这儿冷清了点儿……。人家都愿意上那财神殿。不过财神他说了副对联,我给你说说?”河伯说:“说呗。”南极仙翁说:“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不做半点事,朝来拜,夕来拜,叫我为难。”河伯哈哈一笑,抱了个拳,说:“再会。”转身走了。
河伯看那天帝宫,雕梁画栋,花红树绿,外看巍峨,内透祥和,果然是天下的好风水,叫佛寺道观占去了大半。谁能到此安心修行,还真是福分不薄。
河伯边走边寻思着,一转头,看到婉贞小姐和一个小丫鬟正站在那儿赏花呢,一片凤仙花儿,也就是指甲草,开得正好,姹紫嫣红,如朵朵小牡丹。婉贞也不知想些什么,站在那儿,微微含笑,半半担心的样子。小丫鬟给她扇着扇子,说:“小姐,你要是喜欢这花儿,我给你掐上几朵,啊?”
婉贞小姐道:“别,没经过别人允许,哪儿能拿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寺庙道观的。”
小丫鬟笑道:“也是,咱们刚刚念了经。”
河伯想,呀,婉贞你想要个花儿还不容易吗?等我去摘……。念想还没打完,手还未伸出去,屁股上挨了一拐棍,回头看,原来却是南极仙翁,变作一个老道长的样子,笑眯眯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婉贞小姐,嘴里对河伯说:“你想干啥呀?别在人间拈花惹草。走吧、走吧,婉贞小姐念完了经,也该回去了。”
婉贞小姐一扭脸,看到一位老道长正和一个年轻公子说话,连忙轻轻施礼。南极仙翁和河伯也各自回礼。婉贞一抬头,看到河伯,眼神温柔,正看着她,一时觉得眼熟,却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和小丫鬟,转身走了。
南极仙翁又敲敲河伯的屁股,说:“快走吧。”河伯挺不好意思,无影爪一伸,说:“借花献佛。”薅了一把指甲草花儿,瞬移而去。
河伯怀抱一捧花儿,变成大眼粉唇女龙她娘,就落回了山坡上。大眼粉唇女龙和甲血蛟龙正在草地上逗蚂蚱玩儿呢,一看河伯回来了,一个艳丽的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还抱着花儿,都笑了。大眼粉唇女龙喊:“娘——”河伯摸摸头上的金钗,答:“哎……”甲血蛟龙忍不住,都笑喷了。大眼粉唇女龙也捂嘴笑。正这会儿,就看到婉贞小姐的轿子,随着她娘和她姨母的轿子,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不少家人随从。
河伯说:“来了、来了……。就说这花儿是我从家里给婉贞小姐带的啊。”
大眼粉唇女龙和甲血蛟龙都点头,说好好好。大眼粉唇女龙连忙挎好了篮子,和河伯、甲血蛟龙装作也正要下山的样子,走到了路边。
婉贞小姐的轿子就过来了,马车上拉着的轿子。路程比较远啊,哪能叫人抬?不合适。府里又不是没马。小丫鬟报:“小姐,小芬姐姐在那儿呢,还提着一篮子丝线。”
婉贞小姐掀开轿帘,说:“是吗?……”小丫鬟就喊:“小芬姐姐……”大眼粉唇女龙一听,连忙站住,做出笑脸,道:“哟,怎么是你们啊?婉贞小姐也来了?”小丫鬟答对的。婉贞就叫停了轿子,下轿来,笑问:“小芬,怎么会是你?”
大眼粉唇女龙连忙一指河伯,说:“啊……,带我娘来上香,顺便给小姐您送丝线。”
婉贞小姐下了轿子,向河伯施礼,柔声问:“大娘,听说您有病了,您病好了?”
河伯大妈道:“好了、好了,托小姐的福……。有礼了……”说着,向婉贞小姐施礼。
小丫鬟看着河伯怀里的花儿,说:“大娘,这凤仙花儿真好啊,您从哪儿采来的?”
河伯连忙说:“带的,从我家里带来的。小姐喜欢吗?给你染指甲用。”
婉贞小姐道:“谢谢大娘,我喜欢……”
哎呀,河伯那个心花怒放啊。小丫鬟连忙接了花儿。
甲血蛟龙在一旁嘿嘿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婉贞看甲血蛟龙一眼,问:“这位是……”
大眼粉唇女龙连忙答:“啊……我的傻兄弟!不、不,傻妹妹,傻妹妹。”
婉贞轻轻一笑。
甲血蛟龙连忙搀扶住了河伯,隔空传音问大眼粉唇女龙:“我不是你娘的丫鬟吗?怎么身份又变了?”
大眼粉唇女龙一边笑嘻嘻看着婉贞小姐,一边隔空传音回答说:“我都是丫鬟,我娘家还养得起丫鬟?……”
小丫鬟说:“小姐,夫人的轿子都停了,等你呢,咱们赶紧走吧。”婉贞一看,果然她娘和她姨母的轿子都停在那里等着,还有两个家人跑过来,问什么事儿,站在旁边听吩咐。
婉贞一寻思,说:“小芬姐姐,你是还要回白府做事吗?”
大眼粉唇女龙答:“啊,回去,伺候我们八斗少爷。”
婉贞一听白八斗的名字,露出一丝娇羞。
甲血蛟龙说:“我和俺娘,进城买点儿东西。是不是,娘?”
河伯连忙笑道:“是啊。真乖……。我们就在这……,那个……那个村子住着呢,买完了东西就回来。”
婉贞说:“这样吧,小芬姐姐,你和大娘还有这位妹妹,趁我们的轿子、马车走吧,也别嫌委屈,大家挤一挤。大娘刚刚生过病,就坐我轿子里吧,你和这位妹妹,挤到家人们的马车上去,行不行?”
甲血蛟龙说:“行,行。”
大眼粉唇女龙说:“……要不我和小姐一起坐吧,让我娘挤马车!”
河伯听了,照大眼粉唇女龙打了一下,笑骂:“这死丫头……”大家都笑。河伯又连忙道:“说笑话呢,说笑话呢……。我们小芬叫我惯坏了。你这闺女你也跟婉贞小姐好好学学,以后小姐到了白府,还不得你伺候啊?”
甲血蛟龙也笑,说:“就是呀……”
婉贞笑道:“那上车吧。”说着,转身上轿子,小丫鬟连忙伸手扶了。婉贞又叫小丫鬟把河伯大妈也搀扶了进来,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