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南天门前,柳无言呆呆地坐着,她神情恍惚,一脸茫然,风吹得她发丝乱了满脸,她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格外凄凉,她也不知道她这样坐了有多久,南天门把守天兵换了一波又一波。
她明知他不会回来,她还傻傻地在大树下每天盼着,她明知他可能已经忘了她,她还是傻傻地抱着一丝希望,她明知他不会注意到她,她还是每天到南天门前等着,哪怕是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无视,她明知他不会有过多的印象,她还是想试一试,天真地以为他会想起她。
她只想跟他说一句话而已,哪怕他不记得她了,就只是说一句……
如今,她苦等了数百年的人,她终于见到了,也知道了他是谁和他的名字。
可她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他不记得她……
“本君不是很闲之人,不会去记无关紧要的人……”
“狐狸?本君救过不止十只,若你要报什么恩,本君看也罢了,望你日后休要再缠着本君……”
“呵呵……”
柳无言想着玄青宇对自己说过的话,她不禁轻笑了起来,她明明是在笑,眼泪却不停从眼眶中落下。
之前她便想像过无数种相逢的可能,但她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冷漠无情,她从未想过相逢会是这般难堪的景象。
之前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现在这些话却哽咽在了她心里,她的心上仿佛被扎了一把刀,然后那把刀不停地乱扎着,不停地乱绞着,绞得她心真的好痛。
也许他从未记住她,只是她没有忘记他而已,倒也算不上是辜负。
只是,几百年的感情,几百年的挂念,几百年的等待,她这几百年的日日夜夜,被他的话一下否定的什么都不是……
柳无言抬手紧握着胸口的衣襟,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她双唇颤抖着。“我们之间没有开始过,也没有结束,可我的心为什么真的好痛……”
她和玄青宇,他们之间至始至终从未开始过,数百年的傻傻等待,只是她一厢情愿,数百年的痴痴爱恋,还是她一厢情愿,他从不知道,在南天门苦苦等待,亦是她一厢情愿,舍身拦在他面前,终是她一厢情愿,与他从没半点关系,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只是心痛得她无力承受。
“小狐狸啊,你知不知道你打搅了我睡觉,所以现在你要陪我一会……”
她就是从那一天的相遇,他的那一个怀抱,他给得那一刻的温暖,他那一张容颜,她便爱上了他。
“玄青宇,那你知不知道你打乱了我的心,你为何不陪我一生……”
柳无言抬头大声哭喊着,她的语气透着苍凉哀伤,这句话她很想亲口对他说。
放肆地痛哭了一会,柳无言缓慢地起身,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转头痴痴看着,看了半响,她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可能,我对你来说并不是唯一,也许什么都算不上,可你却是我此生的唯一……
他说过他不止救过十只狐狸,她对他来说并不是唯一,可他对她来说却是唯一的唯一,唯一救她的人,唯一她爱的人。
也是唯一她要忘记的人……
南天门她不会再来了,她不会再纠缠他了,她看得出他讨厌她,他高高在上,她区区小仙,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她不要再打扰他了,她该收回她的一厢情愿了,就让曾经变成回忆吧。
至少回忆里的他是她爱的,对她笑过,没让她心痛过……
魔界屡屡攻天而败,却依然屡败屡战,势力也使天界不容小觑,自五百年前仙魔大战后,魔界的势力被重创,魔界至此不再有任何动向,在外看来,魔界的势力被悉数瓦解,不敢再造次,实则是养精蓄锐,暗操步兵,等待时机,联合妖界一举攻天。
诸仙君纷纷从天宫中悉数走出,每个人都眉头紧锁,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都在为魔妖两界攻天暗自苦恼,华泽与玄青宇向诸仙君微微领首,诸仙君都纷纷乘云离去。
玄青宇与华泽一同负手立于南天门前,衣袂飘飘,墨发起舞,玄青宇冷着一张俊脸,他双眼深有所思地望着天边,心暗想着此次该怎么应付魔妖两界之战,可他却发现身旁的华泽在左右环视,不禁好奇一问。
“华泽,你望什么呢?”
华泽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玄青宇,他轻笑着反问道:“难道你没察觉今日南天门少了什么?”
听言,玄青宇也环视了一眼四周,南天门一如既往的一片空荡,他不知为何真感觉少了些什么,可他又说不出到底少了什么。
华泽看玄青宇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他开口戏弄道:“昨日,你到底对那小仙有多凶,弄得她今日都不敢前来了。”
华泽看得出她爱慕玄青宇,他已注意柳无言多日了,见她日日来南天门前,一见玄青宇她就笑脸嫣然。他还以为昨日她能与玄青宇有好开始,怎奈今日却踪影全无,他可想而知,玄青宇是对她说了多绝情的话。
想着,华泽鄙视地看了一眼玄青宇,他无奈地摇摇头,无比感叹道:“玄武上君,你为何就这么不解风情呢?可怜了人家仙子对你的用情至深……”
玄青宇冷冷瞟了一眼华泽,他以为他是他啊!跟哪个仙子都有说有笑,整天没个做仙君的样子。
华泽知道玄青宇在想什么,于是在他要开口教训自己前,他转身便踏上了浮云,临走之际淡淡说了一句。
“他,你独自去请吧,我没你那么厚颜无耻,今日肖云仙子约了我,我先走一步了。”一番话说完,华泽便已消失无踪。
玄青宇苦笑着摇了摇头,知他者莫若华泽也,他还没说出口他要干什么,这华泽便已知晓而推脱了,厚颜无耻?华泽倒说得一点也没错。
举步欲走,玄青宇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而怔住,他回头望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原来是她没有再来……
他先前不是没有注意到柳无言,而是他不想理会她,回想起几日前她那欣欣笑颜,和她那一双清澈天真的眼眸。
他真的在哪里见过她吗?她仿佛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他说,昨日自己的话是否有伤到了她……
细思了半响,玄青宇轻摇了摇头,他转身便乘云离开。
乌云蒙蒙,一片死气沉沉,天空中时不时有电光闪现,一棵参天大树高高竖立着,大树下拴着一个人。
一袭宽大的黑色长袍,黑袍上绣着银丝金雀,十分精致高贵,此人低低地垂着头,一头蓬乱的长发遮着他的面容,风一掠过可以看清,三千墨发下是一张绝美的容颜,白皙的脸庞,紧闭着双眼。
他白皙的手腕处带着两圈精致的铁环,铁环处连着长长的铁链,铁链直延伸到大树的最顶端,大树的最顶端有一座小塔,小塔系着铁链,而塔身放射着强烈的光。
天空中慕地一道金光闪烁,一袭金甲长袍落在大树前,玄青宇负手而立,他抬头惋惜地看着树前之人。
他都记不清有几千年他不曾来此了。
黑袍男子似察觉到了动静,他慢慢抬起头,睁开了双眼,他眼眸中透着冷厉和仇恨,他狠狠地看着玄青宇,神情仿佛一把刀要将他千刀万剐,男子随而低下了头,冷冷开口。
“你来做什么,是看我死没死吗?”男子的声音清幽带有些暗哑,语气透着冷嘲热讽之意。
玄青宇并不在意男子的冷言,因为他知道他还恨他,这也是他几千年不曾来此的原因,若不是如今六界即将有一场大战,他迫于无奈才来找他,可他想不到,时隔万年他依然恨他。
“重华,六界即将有一场浩战,我此来是想请你能助天界一臂之力,望你……”
玄青宇的话还没说完全,便被重华的话打断,他冷冷决然说道:“六界与我何干!我早已说过六界之事与我重华没半点关系,若不是这琉璃塔镇住我修为,我早已远离了天界。”
大树最顶端的小塔,名叫琉璃塔,琉璃塔是封印天神修为所用,被琉璃塔镇压,望你修为法术再高深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