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查探过去,那么我的第一步便是要潜入陌玉的府邸。
我捏了个隐身决来到陌玉的府邸,我原以为作为九重天上不多的高位上仙,他怎么也得在府外设个几层结界或是摆个阵法,却未想到府邸周围干干净净,我未费什么力气便翻墙而入。陌玉的府邸极为简单,一路走来极少看到花花草草,只是东边却有一个小院封锁起来,小院墙头还有一株梨花探出头来,小院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佛焰阁”三个字,这三个字圆润却包含着锋芒,正如陌玉其人。我轻念着佛焰阁三个字,似是已念过千百遍,极为熟悉。封锁着佛焰阁的是一把精巧的铜锁,不似其他锁般需要钥匙,这个锁本身就是一个开关,上面分布着七个银色暗扣,只要把暗扣移到正确的位置便可打开锁,我跟着直觉将七个暗扣摆成梨花形状,果然“啪”的一声响后,锁便打了开来。
我推门而入,入眼的是满园梨花,甚至是地上亦铺了一层洁白的落花,在梨树的中间,一桌一椅,就似我在长生殿的西北小院那样。这便是我七百年间生活的地方吗,果然我再怎么忘却,有些东西还是刻入了骨子里的,亦如梨花,亦如陌玉。
藏在梨树后面的是几间屋子,虽不大,但也典雅,我推开主室,桌椅卧榻甚至是茶具书柜一应俱全,就如同这屋子的主人还未离开。书桌上摊开的宣纸是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上的少女低眉浅笑正是我的摸样,我不自觉地抚上眉头,已经多久,它未曾舒展过了。而站在我旁边的人只有个轮廓,我大概也能看出是陌玉了,我提起笔又在画上描了几笔,只是那陌玉的眼睛我是怎么也画不出来的,心中不免生出烦闷,干脆又搁了笔。
书柜上的书大多是经学典籍,我翻开一本,发现在书页的空白处常常画着那么几多梨花,想来我曾经也是不大爱读书的。
我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些素色衣衫,自从继了东殿的位子,我却是好久没有穿过这些浅淡的衣衫了。在衣柜的角落里,一个玉质的雕花首饰盒吸引了我,我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墨色玉簪,玉簪触手温润,尾端雕刻着一朵精致的梨花。墨色的玉是可遇不可求的,这根玉簪无衔接之痕,应使用一整块玉雕客而成,如此珍贵的簪子,怕是六界之中独此一支了。我在未失忆时将这个玉簪放在衣柜中,想来也是极为珍稀的,如此想着我便拿了这根簪子。
我在院子中未寻到失忆的线索,便想着去陌玉的寝室里看看。可是又想到凭着陌玉的功力,我离他若是近了难免会被他发现,直接面对他少不了尴尬,如此便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