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漫天飞扬的粉末，潘仲感觉自己的脸都在抽搐，尤其是那燕子在自己面前更加嚣张的时候。
而就在潘仲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这石头扔的倒是很准，可是你却不尊师重道，往大了说便是不知孝悌！”
听到这突然冒出的声音，潘仲的不爽更加强烈了，连同着脸颊抽搐的程度更甚一筹。
“哼！你是谁？别装神弄鬼！这样无聊的欲加之罪有什么意思？”
“哈哈！好！好一个不服输的小子！既然你想见老夫，那就给你见个够，你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老夫就来告诉你！”
只听话音刚落，潘仲就见一个皓首老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那老头拄着一个狼头拐杖蹒跚着走了过来。
尽管那老头的步伐看似十分的缓慢，可是实际上却是飞快地接近潘仲，眨眼间便走到了潘仲面前一米处。
目睹这一切的潘仲就好像见了鬼一般，眼睛瞪的更大了，可是里面存在的却并非先前的愤怒，而是满满的惊愕和几分恐惧？
“现在你看得见老夫了吧？”
潘仲还没完全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只得‘恩……恩……啊……啊’的胡乱回答。
“哈哈！怎么？老夫还以为你牙尖嘴厉天不怕地不怕呢！也有害怕的时候？”
潘仲慢慢的平复了心情，从那老者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让潘仲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却是明白那人并非鬼怪。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你凭什么说我不尊师重道、没有孝悌？”
“哦？你可知道人之所以为人。”
“当然知道，人为万物之灵、长，具有其他生物所不具有的智慧！”
“那你可知道智慧是怎样产生的？”
“学习。”
“很对！人之所以比其他生物强大就在于学习，学习自然、学习万物！”
老者说着，指了指自己拐杖上的狼头，接着道：“草原匈奴将狼作为草原上的神物予以供奉，学习狼的狩猎方法，用这种方法创造了属于胡人独一无二的骑兵战法，而我们中原自赵国主父武灵王开始学习匈奴人的着装战法并结合我们自己的战术，所以，现在我们中原的骑步结合的战术是学自于狼。”
老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略微有些喘息，看到潘仲所有所思的神情，老者继续道：“公叔盘从草木枝叶的锯齿上创造了如今普遍使用的锯子；武者从山中虎豹的攻击中琢磨出了黑虎掏心等武学招式，以上师从万物的例子还有很多，尽管传授他们技艺的并非是人，但谁能说就不对它们报之以老师的礼仪呢？”
听到老者的论述潘仲也是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同时也是有些佩服老者的博学，眼中的敌意也消散了不少。
可是尽管如此但并不代表着潘仲就会屈服，只见潘仲顿时红着脸反问道：“哼！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都听说过这些事情，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认为我是在学习那只燕子？或者是那只燕子能教我什么不成？”
老者知道潘仲说的都听说过只是维持面子，毕竟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年代，在没有人传授也没有亲自浏览天下，想要什么都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老者却并没有点破，而是顺着潘仲的话回答：
“当然！我曾经虚心学法于燕子领悟到了一个轻身的法门，因此我事燕子为老师，今日见你不仅对它的传授置之不理，反而想要杀它，这样你和那些弑师之徒又有何异？弑师之徒又怎会怀有孝悌之心呢？”
潘仲顿时被这老者臊的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只得狡辩说：“既然你说你在燕子上学到了一个东西，那就给我看看，省得你蒙我，欺负我是老实人！”
“好！你可看得仔细了！”
只见那老头把拐杖杵在地上，先是做了一个普遍的起手式，接着，便一个跳跃，单脚站在拐杖上。
“这是燕子抄水！”
说着，便翻身从拐杖之上掠下贴着地面直飞，然后两手一撑，在水平地面上凭空翻了一个身。
然后跑到一个树木密集的地方大喊：“这是燕子八翻翅！”
接着就做出了让潘仲目瞪口呆的动作，却发现那老者真如一个燕子一般在树林之中上下翻飞，仿佛只要有借力的地方，那老者就能永远这样一般。
而在老者做着这些动作的时候，那只燕子仿佛也是看懂了一般，在一旁跟着飞舞并且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是在给那老者叫好一般。
展示完，老者喘着粗气走到潘仲面前，一边拔出狼头拐杖，一边冲他说道：“怎么样小子？这下服了吧？”
目睹这一切的潘仲缓缓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如今的天色，先是对着那依旧没走的燕子鞠了一躬，然后给了那个老者一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连先前那老者为什么会走那么快都没有询问。
原本在潘仲施礼的时候老者还满脸‘孺子可教’的笑意，正在想着等会儿潘仲求着自己教他功夫的时候怎么刁难他，便发现现实的情况与自己想的好像并不一样。顿时有些控制不住的喊到：“小子！你难道不认为我刚才的武功很厉害吗？”
“很厉害！”潘仲行走的步伐略微一顿，点头道。
“那你不准备学习吗？”
“在下要去下相从军，如今已是正午，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学习了，望前辈海涵。”
看着潘仲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老者原本的急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欣慰的表情，双眼也是带着几分追忆。
“哈哈，老潘呐，你倒是有一个好孙子，知错能改，脚踏实地，并不贪心还有几分责任感，尽管偶尔会有小孩子的性格，但是也无伤大雅，毕竟年纪不到么，我倒是有点儿教他的想法了。”
老者喃喃自语的时候，那只燕子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老者的肩膀上低鸣。
老者看了看肩膀上的燕子，如刚来一般拄着拐棍缓缓地向着林子的深处走去，忽然，老者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微笑道：“不过，那个小子走的方向，呵，貌似是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