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却越打越急,眼看着丁一品就在眼前却就是刺不到。而且他也不是傻子,对手可是赤手空拳!差距一目了然。
转眼间就拼了四五十招,他额头鬓角已经见了汗,看来今日别说取胜,能不能走都是问题。他一咬牙,拼了!猛然一声爆喝,使出了铁牌们的振门绝招,“铁牌八式”的最后一招,“风卷残云”!一时间道道剑光浓密的烟云般平地而起,卷向丁一品。
丁一品也没想到对方突然使出这么骇人的杀招,来不及后退已经被剑光层层裹住。无从闪避了,只好微微躬身。唰,“神龙浴海”及时出鞘,蓝汪汪的一道剑光,如一颗璀璨的蓝星在云层中闪耀。铛的一声,金铁交鸣清脆悦耳,登时烟消云散。丁一品宝剑还鞘,纵身上马。
那杀手手持着一把断剑怔怔的站着,那道蓝光实在太快了,他的心神完全被摄住。良久,也许只有一瞬,他才想起呼吸,然而嘴张开了却吸不进丝毫,那代表生命的气息却喷涌而出,离他而去。身体也开始僵硬,脖颈间浮现出一道细细的红线,越来越浓越来越粗。
丁一品不再看那死人,视线转向身侧的密林,“出来吧,趴了这么久!”
树丛中依然静悄悄的,好一会儿才从林内的草丛里爬出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你放过我吧!小人是偏巧路过,和此人绝不相识。”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小人下有妻小上有八十岁的老母,全靠我一人照料,今天要是死在这就得家破人亡……”越说越是凄惨后来就哭号起来,哭的丁一品满心的杀气也平复了反而有些心酸。
“你真是路过?”
“小人对天发誓!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丁一品毕竟没什么阅历,看他发这么重的誓就信了几分。这胖子又及时套近乎,“看大爷您这服饰是大内的吧,不知是御前司还是侍卫司的大人?”丁一品只冷哼了一声,“在下在城北草料场当差,和两个衙门的不少大人都熟,您不信回去尽管问,草料场的吴胖子便是在下!”
听他这么说丁一品又信了几分,本来想再盘问几句,但眼看着城门就关了,“好吧,我且信你,但要是让我查出来你胆敢骗我!”
“决计不敢!”丁一品目光扫了扫旁边依然立着的尸体,吴胖子是何等机灵的人立即表态,“小人今日是回家探望老母,什么也没看到!”
丁一品点了点头,忽然问:“你知道这厮是什么人吗?”吴胖子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又略有些试探的问了句:“大人您不知道?”丁一品瞪了他一眼并没答话,反而伸手在自己脖颈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两腿用力一夹大黄马,一溜烟离去了。
直到丁一品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暮色里吴胖子才颓然瘫倒在地,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抬头正看见那死尸依然直挺挺的立着,颈间伤口淌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前身,滴滴答答的淌到地上,但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他。吴胖子妈呀一声跳起来,连蹿带蹦的逃了。
丁一品终于赶在关城门前回了城,回到营房,夏挺正独自饮酒。见到他进门嘿嘿的几声坏笑,“见到百合啦!”丁一品抢过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就倒在床上,愣愣的问了句:“认识吴胖子吗?”夏挺颠了颠酒壶竟然空了就也倒在床上,“草料场的?当然认识,这小子是京城有名的笑面虎,哪个衙门口都有人。”话刚出口鼾声就起来了。
有人睡得好就有人彻夜难眠,比如吴胖子。他自然有办法回城,但直到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心里依然七上八下的额头上的冷汗擦了一层有一层。他开始暗骂自己笨蛋,干嘛把真名实姓告诉那魔头!随便说个名字张三李二的都行!但当时那形式,一句说不好就得人头落地,他只想着求生哪还顾得上这些。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自己就站到了明处,对手现在也是官府中人,断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动手。
这么一想倒释然了,可躺在床上还是辗转难眠。一闭上眼那瞪着一双怨毒的眼睛满身是血的死尸就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吴胖子在黑白两道游走这么多年,别说死人,杀人越货的勾当也干过不少。可今天不知怎了就像被怨鬼缠上一般,他起身在床底下翻出几张纸钱在院子里烧了,心里默念着,“张老二,老哥对不起你,但也是你技不如人,这钱你挣不着还把命搭上!别怪老哥啊!老哥只能多多给你烧纸钱,带着路上花吧!”
想到技不如人就忽然想到丁一品那惊人的一剑,“就一剑!”他喃喃自语着,心底一片冰冷,就像那剑刺进了自己的心里。吴胖子打了个寒战,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