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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再寻教书先生

杨莫疾在城隍庙火葬了乞丐之后,转身往雪谷城中心走去。

此刻他心中所想无非是学道法仙术,有朝一日也如昆仑仙侠一般御虚行空、来去自如,有诸多神奇妙法;心内所思,也不过是再见一见那个不时闯入他梦中的小仙女。

尽管其法深不可知,别说窥其堂奥,连门都未能入得;尽管其人遥不可及,于梦中飘渺无端,更无从捉摸。但是他想只要他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够学得成道法,见到那个魂梦中的人。

思索之间,他的意志更加坚强,他的决心也更加坚定,心中的意念更加坚固。虽说拥有如此的修仙宏梦,但他也不得不面对一些现实的问题。诸如,此刻该往何处去?

昆仑仙山云雾渺渺,教书先生归期未定,庄宜修冷然若冰,卫煌、乞丐早已化为尘埃。他所知道的这些身具道法之人,飞的飞去,离的离去,死的死去。

偌大的雪谷城里必然藏龙卧虎,但是他又如何方能认得这些真龙真虎?又如何去分辨其中的假龙假虎?

更要命的是囊中已开始羞涩起来。若是只出不进的话,即便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日,何况他此时钱囊之间已瘪如其脏腑,几近空虚。

自从吃过金钱上的亏之后,他心中已然有所觉醒,那便是:有的人热情如火,有的人淡然如风,有的人清冷如水,有的人狡诈如鬼;有的人可以对其敞开胸怀而不必拘谨,有的人对其要小心谨慎,以免落入其盘算之中而不能知觉。

凡人不能只看表面,而要细察其里。凡事又何尝不是呢?

他边行边思,终于还是打定了一个主意,那便是再去教书先生的废庐之中看看。此时他已不似之前的着忙,而是好整以暇的边行边观赏雪谷城内之风物人情。

雪谷城的四周雪岭逶迤,深山大川之中多藏的有灵石矿,因而成了雪谷城最主要的财货来源。而天下修真之士日多,所需灵石之数也愈众,是以雪谷城较其余城池反而要富裕一些。

不过其内鱼龙混杂,人情反而要复杂得多。反倒是周边一些穷乡僻壤,依然保留了许多淳厚的古风。

又经过了半日的行走,远远便看见了教书先生的穹庐。山水寂寥,风烟轻飘,还没走近教书先生的家,杨莫疾便感觉到了一阵荒寂。

见此情景,他脚步迈得更缓慢。待走到近前,果然茅舍之间依旧冷冷清清的无半点人声。抱着期盼而来,眼看着又要抱着失望而去。

是走是留,做决定也不急在一时。杨莫疾给自己定了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不紧不慢的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

正休憩之间,但闻得铃铛声想起,只见远处行来一人。仔细看时,此人满头霜发如银,满面皱纹似古松树皮一样的斑驳交错。

手中持了一根龙头拐杖,龙头之中吊有一个小铃铛。每行得一步,拐杖便往地上顿得一顿,而铃铛也发出清亮的响声。

杨莫疾只觉此人依稀有些眼熟,思索之间,顿时恍然,却是之前给卫煌与铁匠招魂的老修士。此刻那老修士也看见了他,眯着一双眼睛看了看杨莫疾,然后点了点头。

杨莫疾心下一个激动,难道这老修士对自己有映像么?老修士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来找教书先生的么?他走过去向老修士行了一礼。

那老修士嗯的点头,道:“小后生,还挺懂礼数的,不错。却是谁家后生?”

杨莫疾道:“我并不是这里的人,老先生不认识我的。”

老修士嗯道:“老朽瞧着也是眼生。后生,我且问你,你在此处作甚?”

杨莫疾如实答道:“我在这里等教书先生回来。”

老修士一听眼睛眯得更紧了,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又是一番点头。杨莫疾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晓得老修士为何如此看他。

老修士道:“原来如此,这么说大家都算不上是陌生人了,教书的是老朽的老友。”

杨莫疾之前见过教书先生似乎与此人打过招呼,心中便不疑的问道:“老先生,您知道教书先生去了哪里么?”

那老修士迟疑了片刻道:“教书的在哪里,老朽自是知道的。”

杨莫疾心中更是一片喜色道:“那您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么?”

那老修士好似犹豫了一下道:“教书的老友最近琐事缠身,一时不便出来。”

杨莫疾之前见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将教书先生的书苑给毁了,此后一直都没见他现身,想来也是有事在身,不然为何至今不见?他道:“老先生,您可以带我去找他么?”

老修士道:“你找他有何紧要的事?如若是一般的事情,教书的是不会见人的。”

杨莫疾于是将自己想学道的心思对老修士说了一遍。因之前见过其人招魂,显然也是非常有道法的修真之人,又听他说是教书先生的老友,知道其在何处,是以将一门渴慕学道的心思毫无保留的说给了老修士听。

老修士点头道:“不错,年少志气高。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老朽略知阴阳,只要一算便知你有无仙缘。”

杨莫疾于心中迟疑了一会,生辰八字是晓得的,不过之前爷爷奶奶曾叮嘱过他,不要随意说出去给人听,以免碰到恶人对其产生妨害。

但是听这老修士说只要讲出生辰八字便可以算出自己的仙缘,倒是心中大为所动。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是否有无仙缘。况且其人自言是教书先生的老有,因而便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了老修士。

那老修士一听,立时喜上眉梢,又用手掐算了几下,大喜道:“后生,你的生辰八字很有仙缘,将来必成大器。而且我孙儿也与你一般大小,都是同样的仙缘无限。他跟你的长相也有七分相似,怪不得我一看见你就有些惊疑,真是事无不巧,简直妙极。”

杨莫疾听他这么说自己很有仙缘,心下也是相当之高兴。又听老修士说自己跟他孙儿很相似,也顿时产生了几分亲切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来,心中也是涌起许多的思念和感慨。

老修士道:“既然我们是如此有缘,也罢,我带你去找教书先生。”

杨莫疾一听喜上心头,他原本正想去找教书先生,此刻老修士竟然主动说起,真是再好也不过如此了。于是欣然起行,上前扶住老修士行走。

老修士一路上将杨莫疾的出身来历问了个底朝天。有诸多地方,杨莫疾不愿谈及,但又不好在这位老修士面前有所隐瞒,怕对其不敬,干脆和盘托出,是以知无不言。

老修士与杨莫疾沿着弯曲的路径行有一程,来到一辆马车边,马车之上坐了一个大汉。见老修士前来,大汉面上顿时一片恭谨。

老修士也不说话,带着杨莫疾上了马车。放下马车的帷幕之后,那大汉便驾车驶去。一路上马车轻微的颠簸,不多时,马车之外传来喧闹的人声,各种叫卖的一片。想来是经过一条繁华的街道。

杨莫疾听得兴起,待要掀起帘幕往外看时,那老修士却用拐杖阻止了他,并向他摇了摇头。

他这时想起,此行是去见教书先生,如果要是让先前那个恶汉知道了教书先生的行藏,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反而给教书先生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便缩回手老实的呆在了马车内,默不作声起来。

如此行得一程,车外嘈杂的声音渐息,显然已经越过了那条街道。这时马车粼粼作响,拐了一道大弯。行了一会,上得一个斜坡,不过坡很短,随后又下了一段短坡,之后才行到一片平地。

此刻流水哗哗,自马车窗外透来,却是到了雪谷城的雪水河流之畔。不多时马车来到了一个冷清的所在,便不再前行。此时驾车的大汉已将帘幕掀起。

老修士道:“后生,我们到了,下车罢。”

杨莫疾跟在老修士的身后下了马车,环顾四周却是来到了一栋大宅前。然而大宅之上却是挂了白色灯笼,而且宅门之上也张得有白幡布,看起来似乎有一种阴森清冷之感。

他在心内忖道:之前但见家家挂得红色灯笼,却不知为何老修士的家中却是这番情景。之前见老修士胸襟之上镶嵌了一朵白绒花,心下已然一片疑虑,莫非是老修士的家中有人逝去了么?

老修士见他神情,眼睛眯得更紧,道:“后生,我们进去吧。”

杨莫疾迟疑的问道:“老先生,您家中为何如此景象?”

那老修士道:“哦,你之前也见过老夫专替人招魂引灵,是以家中也如此装扮。若是一番大红喜色,来人见了也不免暗自伤神。且误导了英灵,如何再受老夫的感召。”

杨莫疾见老修士如此说,也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若常年居于此宅中,总是不会自在。此时不知为何,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他当下跟着老修士进得宅门,穿过宅门内的空地,行到大堂之外。没想大堂里边竟然布置得好似一个灵堂。

杨莫疾此时心中更加一片寒荒,寻常人家怎么会如此布置呢?他实在是无意于此宅中久做停留,只想寻了教书先生,期盼拜得师成。放眼却见大堂内冷清一片,并无其他人,教书先生也不见其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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