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缺一瘸一拐地上了夜央宫,来到了自己独立的一间小院子,自从知晓真相以后,书缺每天都将自己关在小院之中,也只有饥饿的时候才会去食肴殿讨点酒喝,讨些肉吃,根本没有参加过修行。
但是在整个蓬莱,几乎没有人管他了,就任凭他这般颓废下去,因为九执教已在暗中下了命令:不用管他,只要不伤及性命,可以适当的挑衅。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蓬莱,这一修道圣地,还有人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对书缺大打出手。
书缺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壶扔在一边,倒头便睡。
……
夜央宫的一个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位年轻的看了一眼书缺所在的小院,缓缓开口道:“尊,看来这一次,你失算了。”
另一人也看了看,回过头,遮住全脸的面具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是,书缺这样的表现,的确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看看他现在,那还想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俨然一个疯疯癫癫的酒疯子。”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云释,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云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倒真有一个办法,只是这种办法有些过激了,不知道——”一旁的面具人还没等云释说完,便急忙打断,“哦,说来听听。”
云释对于自己的话被打断,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低头在面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如此如此……”
面具人听完云释所说的办法后,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面具底下隐藏着什么表情,略略思索了片刻,目光不由又落在书缺独立的小院。
“办法虽然有些过激,但或许真的有用吧……”
……
白驹过隙,已是中午时分。
由于饥饿,书缺条件反射一般的坐了起来,醉晕晕的脑袋此刻疼得难受,书缺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将全身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酒气便化为蒸汽从脑袋中逼了出来,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浑浊的双眼也重新变得清澈。
将左腿从床上搬了下来,书缺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近一个月来书缺不断地给自己灌酒精,试图麻痹自己,但每次一清醒却又要面对自己残废的这一现实,所以书缺决定再也不要再给自己清醒的机会。
“就让我活在梦里,醉了,才是清醒着的……”
书缺喃喃自语,低着头到处寻找自己的酒壶,最后在桌底下找到了,左手一吸,酒壶便回到了手上,冲着嘴里倒了倒,才发现酒壶中已空空如也。
“又没了?”
书缺自己笑了笑,又一瘸一拐的出了夜央宫。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弟子都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但书缺始终像置身事外一样,依旧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有了今天早上的事,加上屋霍师兄对于他们的震慑力,最后还是没有一个人上前。
“来壶醉乐仙!”书缺将酒壶往桌上一摆,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声咆哮着,厨司和食肴殿中正在吃饭的弟子看见书缺,都蹙了蹙眉,但都没有人较真。
厨司将酒缸的盖子一掀,一股淡淡的清香便从中飘散而出,惹得众弟子都纷纷闭上眼,细细品味着这味道,但可惜畏于蓬莱对新弟子的规定,只好暗暗咽了咽口水,心中不免对书缺多了一份羡慕之情,他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有时候像他那样疯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许多人都在心中这样想。
厨司酒瓢轻轻一舀,酒水便伴着酒香只向书缺而来,书缺看都未看,左手一抬,一股真气便在身旁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醉乐仙”泼到屏障上,不仅没有落到地上,相反,被那股真气聚为一团,缓缓倒入酒壶中。
书缺接过酒,就丝毫没有停留,转身便走,路上连连灌了数口,酒壶中的酒却只是减少了些许,这就是“醉乐仙”的奇异之处,仅仅几滴,便可醉倒仙人,但不得不说,书缺在酒这一途,绝对是赛过仙人的。
不出半柱香,书缺就又回到了小院,这速度无疑是惊人的。
一推开小院的门,一股清幽的香味便弥漫了整间屋子,这香味实在太过神奇,细细闻来,又好像是夏季那般的炙热;可第二次闻,感受又是截然不同,就像是置身于白雪皑皑的群山之巅,有冰雪那样的清凉……
有夏季的炙热,冬季的冰凉;有桂花的清香,又有牡丹的浓郁……一壶清酒似乎就已经包含了世界万物。
书缺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书缺喜欢这种酒。
“独尊天下,面面树敌,真的不如醉倒在清净之中。”书缺有时候这样想。
但是,往往不想找麻烦的人,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门——
“嘭——”
小院的门被粗鲁的一脚踹开,书缺微眯着的双眼又谨觉地睁开,就在书缺思索之间,四个弟子便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上一届的内门弟子无疑了。
目光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位浑身酒气的少年,青年眼中尽是鄙夷,虽然书缺的大名在蓬莱已是无人不知了,但是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书缺真人果然与传言的一样颓废,甚至还更胜几分。
杨禅簇了簇鼻子,开口道:“书缺对吧,九执教有请!”
“九执教。”书缺一听这三个字,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寒光,“又是九执教,他们能找我有什么事?”
“带路吧!”书缺长袖一挥,手袖之中便飞出一柄袖珍宝剑,只有寸许长,但顷刻之间便变为了数尺长,书缺坐了上去。
杨禅等人似乎没有料到书缺就这么顺利的答应了,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带路吧!”书缺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祭出自己的宝剑,化为数道长虹,飞往九执教所在的蓬莱中心,蓬莱殿。
杨禅等四人将书缺带到蓬莱殿前,并没有进入,便自行离开了,书缺始终没有想到九执教还能找他这么个残废能干什么。
就在思索之际,座下的败谁剑已经飞入了蓬莱殿中。
蓬莱殿极其广阔,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很大,但里面却比缘道宫还要大上几分。
书缺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九执教正正襟危坐在最高处的宝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