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龙

冷月，犹如处在孤独的江畔，漆墨的夜晚在海波荡漾的声音中也略显的孤独。

这样的一艘小木船时时刻刻都透露出一丝丝的寒冷她们两人依偎着单薄的衣服相拥而睡，倒是为这样的路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抚剑而坐的孙浩明并非没有一丝睡意，但是这样宽广的星空，月亮似乎只为一人而闪耀的场景实在是过于吸引视线，更何况这小小的船肚实在是容不下三人卧睡。想起真弓那对自己强加防范的眼神，怕是已经误会彻底了吧。

稍晚，半睡半醒却如同旁观者看梦，明明似是已经睡着般的意境，在这却如在眼皮内感到一样。

是龙。

龙出水。

青白色的龙鳞反射着冰冷的月色，巨大的龙头瞪着灯笼大小的眼睛注视着，随着这龙身而起，天空瞬间的带起了一片水幕，张大的嘴巴如同在笑，发出让人从骨子里敬畏的声音。

哼哼哼…

但也只是一瞬，再次从那梦境般的场所中睁开，不见了，龙不见了，但是那笑声却如同扎进皮肤的刺，一直挥之不去。

“是梦吗…”

“若不是呢？”

面前突兀的就出现了一名老者，斗笠蓑衣，长长的胡子眉毛抵到了胸前。平凡的老者，不平凡的势，波涛的海面现在如同只是面镜子般平稳，然而老者踩在海上溅起丝丝的波澜却如履平地，这天，这海，这明月都只是老者的陪衬而已罢了。

天人合一。

脑海中浮现师傅说过这样的境界，并且想起了那些被他称为戏言的话语…

“小子啊，你以为自己已经很牛掰了？打赢这些凡夫俗子算个什么本事！你可知道那些不入轮回的存在？”

天上有神，世间万物自然演变的选择，天地塑造出的管理者，接受信仰，实现信仰，最为纯粹的永世之主。

人亦有雄，做出创世之举，推动世界的车轮，被人民和历史铭记，超凡入圣的盖世豪杰，人间的代理管辖者。

地衍万灵，存于地府，生于冥界，堕入三途，乱力之鬼神，遗世之英灵，不甘生前之往事，未完未了之心愿，镇压万鬼，雄踞一方，通乎于天地，存乎于人间。

那山鬼也只不过是游荡于人间不入流的小鬼罢了。

看样子好像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存在啊…

“我顺着气息，本以为是故友相逢没想到却是个黄毛小鬼，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辈姓孙名浩明。”

“哦？那袁天罡是你什么人？”

“我不认识袁天罡，但是袁天正是我的师傅…”

“什么？”

他闭目思索了一阵子，忽然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就连眼泪都似是笑出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当年说什么道破天机受到的惩罚就是指这个吗？说什么救世间于水火中，那个变数就是眼前这小鬼？简直愚不可及！”

只是听着，毕竟面前这人这龙根本不知道是何方的大能，但是，过分了！

我都没有资格骂我的师傅，更何况你！

“既然如此的话，请前辈指教！”

天罡地煞剑一式——抽刀断水。

不需要言语，只是简单的拔剑挥剑而已，但是如同扭转因果一样，只有出发和抵达，中途挥剑的过程不曾存在一样，剑尖在老者面前时如同它本身就应该在那里。

“有点意思，但是火候完全不够。”

剑只是简单的停留在他面前，被一层薄薄的水幕抵挡住后就再难前进半分，随后他手指一点孙浩明的手臂，逐龙雀就如此轻易的从他手中脱落。

“这剑倒是很有趣。”

“把她还给我！”

“还给你？凭什么？你现在弱的如同一只鸡，你用什么平等的态度来要求我？”

“…”

“说不出话了？因为你太弱了！弱的连祈求都做不到。”

“那我该怎么办…面对你这样的怪物…”

“哼，怪物，我？你曾经是最没资格这样称呼我的。”

老者用粗狂的手掌划过逐龙雀的剑身留下一道血痕，逐龙雀漆黑的剑刃猛烈的颤抖过后归于平静。

“你对她做了什么…”

“让她提前觉醒而已，还花了那么多精血，真是…”

“我该说谢谢吗…”

“你以为是无偿的？马上你就将迎来一场浩劫，而那是检验你最直接的方法，哼，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如镜子破碎一般，面前的景象产生蛛纹似的龟裂，显露出里面深沉的暗。

！！！

梦醒。

周围仍然是波涛的海面，船内的人儿也都还在，唯独自身已经是被冷汗侵湿，看着怀中已经陷入沉寂的逐龙雀，默默的将她抱的更紧。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