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做在花台的石缘上,不一会周策给我电话,问我在哪里。我把刚才的情况跟周策说了一下,他也觉得很奇怪,不过他让我先到医院的大门口等他,说是尹老板找我们和妞妞妈有事,要到医院附近的茶楼聊一下。李疯子还没下楼,我就没法跟他辞别。于是就径直走到了医院门口。很快,周策就带着妞妞和她妈妈也到了大门。妞妞还是光着脑袋,穿着病服,但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还是让人自然而然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见到周策,我忍不住问他:“尹老板找我们什么事,我也有好多事想问他。”
“他没多说,说见了面再说。”
“那浩然和王乃通他们呢。”
“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在医院等我们。”
“好。”
于是我们按约到了离医院300米的金桥茶楼的二楼包间里。进了包间,我环视了一圈,里面有一块仿古的四方桌,上面是全套的茶具。而茶具旁是几张太师椅,太师椅中间都摆了茶几。整个房间摆设古朴,只是在中间镂空的屏风后面,能看到一张现代化的自动麻将桌。
麻将桌上,坐了尹老板的手下,他们没在打麻将,而是好奇地摆弄桌上的麻将牌,而且我注意到其中一人似乎手臂上受了伤,因为手臂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有个位置还有明显的血迹。尹老板则一个人坐在泡茶的四方仿古桌上,慢悠悠地倒着茶水,似乎知道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们进门,尹老板便礼貌地示意我们坐到茶桌上。妞妞则自己在房间里玩,妞妞看到那些彪形大汉,一开始并不敢靠近,突然其中一个转过头来,用手比成手枪的姿势,突然嘴里发出“砰”的一声,声音短而大声,吓得妞妞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大汉马上又报以笑脸。妞妞才发现是在逗她玩,大汉又拿起手中的麻将牌,竟然玩起了积木盖房子的游戏,然后又把麻将推到,接着打开自动麻将桌的开关,把所有麻将都推到桌子下面,让它自己洗牌。妞妞必然是被这有趣的东西吸引住了,很快就走到那边和大汉玩了起来。
妞妞的妈妈一直看着妞妞,这时尹老板说;“茶好了,先喝一杯。妞妞就让她在那玩吧,没事的。”
妞妞妈看自己的女儿已经和那些大汉们打成一片了,还不时地“咯咯”地笑着,有了些许放心。就转过来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尹老板,谢谢你对我们的照顾。不知道今天找我们什么事啊?”
尹老板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张一张银行卡,交给妞妞妈:“这里面有25万,其中20万是我买王先生的剔红锦盒。另外5万是我给妞妞的,对王先生的事,我非常抱歉,希望妞妞早点好起来。”
妞妞妈听完,眼眶有些发红,她伸手接过了那张银行卡,直说了声:“谢谢。”其它并无多言。
“尹老板,那你找我们过来是什么事?”周策问道。
“是这样,我个月月初刚好要到滨海市,我想你们帮我联系一下你说的那位郑大爷,我想跟他家人了解一些情况。”尹老板说。
尹老板话音刚落,这回是我抢在周策前面开口了:“尹老板,我们可以帮你的联系,可是在这之前,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吗?”
“什么事情?”
“我们只是来找宝藏线索的,找与找不到,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可是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有人甚至要我们的命。我想尹老板你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吧。”
“小安,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件好事。王先生原来就告诫过你们不要参与,只是你们走得太晚了。”尹老板接着说。
“是,没错,现在是太晚了,可是就算死也得让我们死得明白啊。”我开始有些激动。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跟们说完,恐怕以后你们就要承受本不该有的压力。”
“好,那我们就完全不去参与,包括联系郑家家人的事,我们也不参与了。”我有些烦躁了,开始打出了周策早就捏在手里的牌。
尹老板听完,看了我和周策一眼,停顿了大概半分钟。他慢慢地身体后仰,伸手拿了自己的杯子,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尹老板叹了口气:“好,那我就告诉你们。不过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把王先生的家人牵连进来了。”尹老板说完看着妞妞妈。
“那我们就先走了,尹老板。”妞妞妈心领神会,起身便去叫妞妞离开。
妞妞乖巧地跟我们说再见后,砰砰跳跳地跟她妈妈回去了。包间的大门关上,我看向尹老板;“尹老板,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好,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关于慈禧的宝藏,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多少?”
“我们知道的就是当年慈禧在八国联军打到紫禁城之前,命人运走十八马车的财宝,可是半路却被负责运财宝的人给劫走了。他们是康有为和梁启超的人,他们想把那些财物用作康、梁在海外的保皇党的勤王军费,准备拿这些换做组建军队的钱,支持皇帝****,继续推动变法。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送消息给梁启超联系人的人后来都失踪了。当然保皇党的勤王之举也没有成功。”
“对,没错,看来你们知道的还不少。”尹老板点点头,他又接着问:“那你们知不知道我除了是檀香山华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你是洪门的人。”周策终于开口了。
“哦,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尹老板有点吃惊。
“王大哥说的,他是从你上次跟那些收高利贷的人说的切口暗语里听出来的。”周策说。
“原来是这样。”尹老板会心一笑:“不愧是造办处精英的后人,不仅技艺精湛,还家学渊博,可惜埋没在这小村子给人做仿古瓷器了。没错,我是美国洪门檀香山立山堂白扇。”
“你是二当家的?上面还有洪棍。”周策问道。
“是的。”尹老板答到。
“那尹老板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了吧。”我问尹老板。
“好,那我就从那些人离开京城开始讲起……”尹老板说。
于是,几年前我从那老爷子那听来的故事又有了续集:1900年8月13日,阿尔萨兰支走了左翼前锋营的500精兵,只留下了他的亲信和墨振山的家人和徒弟。他们连续赶路,把十八车宝物藏到了事先藏好的地方。完成后,他们并没有回京城,而是到了多年前阿尔萨兰在京郊置办的宅子内,他们在那商量如何将消息带出去,并让远在上海准备起事勤王的唐才常能够顺利又及时地把宝物运走,换成军资。于是他们连夜绘制了一副藏宝的地图。那的地图就画在阿尔萨兰的一件鱼蟒纹妆花缎补服里,地图绘制完毕,又由阿尔萨兰穿着那件补服,带着他们经过京城的各道关卡,在出了京城的最后一道关卡后,阿尔萨兰将身上的补服脱下,给了墨振山。之后墨振山便带着17个人,披星戴月地便策马狂奔,一路向南。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分成3对,每队6人,前后隔开约一里地。即使中间入住同一客站,也互不照面,见了面也不招呼,只是暗中相互照应,相互监督,以对不测,因为他们一路上很可能面对各路官兵的追捕和山贼土匪的抢劫,因此此去一路他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那件画了地图的衣服一直背在墨振山的背上,他们约定如果一队被捕或者被杀前要把地图给另一队,另一队则要想尽办法把地图带走,最终到达上海。
可是天不遂人愿,京城到上海有上千公里,骑马走驿道至少3天。因为八国联军已经攻到河北的廊坊和北京通州一带,因此墨振山一干人马只能取到河北涿州。可是刚到涿州境内,他们的行踪就败露了,谁也没想到官兵会来的那么快。他们18人分别住在两家客栈,一家12人,一家6人,可是半夜,墨振山等12人的所住的那家客栈就被官兵包围,形势非常地危急。那天夜里,几百个官兵把客栈团团围住,官兵的火把客栈周围照的如果白昼般明亮。墨振山等知道大势不妙,可是他们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就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在官兵冲进客栈的时候,其中3人故意当着他们的面从客栈二楼窗户一跃而出,假装逃跑,官兵见状,蜂拥而出客栈。跃出客栈的人,跑到马厩处牵了马就跑,官兵为了立功,紧追不舍,只留了几十人驻守客栈。而墨振山等则偷偷地从事先踩好点的后墙,翻墙而逃,因为他们每到一处总会先留意逃跑的路线,没想到很快就派上用场。他们连夜弃马连夜奔走,终于在黎明的时候和引开官兵的3人会合。
可是幸运不会总是有的,他们逃过了一次、两次、三次,可是他们发现官兵对他们的行踪似乎了如指掌,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他们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