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酒店,张扬告诉我机票没有合适的,回去的话只有高铁能坐,车票是2点的。高铁就高铁吧,我迫不及待想回去。他看见我手中的盒子,很好奇想问我,但还是忍住了。两个人收拾好东西,随便吃了午饭就赶去火车站等车。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张扬下了车,我们没有上演什么离别珍重的戏码,他只说没事的话就去他家看看小羊。我看下手表差不多快要7点了,我还有2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
剩下的时间里,我完全放空自己的心思,不再去想什么,只是莫名的有点失落,说不清从何而来的失落。这样的情绪一直到下了车,我又再次回到离开了一个月时间,住了快8年的城市。
我打了车直接回家。上楼插进钥匙准备开门,转过头看对面的王叔家的门,没有灯光,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去散步没回来,还是出远门了,还是去了女儿家,还是。进了门打开客厅的门,我花了一点时间去适应我的房子。屋子里除了很久没人住的冷清,桌子上、沙发上除了一点点灰尘,其他的跟我走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放好自己的行李,把张扬给我的茶叶搁在茶几上,拿着方阿姨给我的画去书房。刚一打开灯,书桌上的东西就吓我一跳:一副卷起来的书法作品。我太熟悉了,背面已经发黄的王叔的那幅《春江花月夜》,一直都没有装裱的字。旁边还有几张折起来的稿纸。我快步走过去,把手中的画放在桌子上,不敢去碰触其他的东西。一种恐惧莫名涌上心头,脑袋嗡嗡作响。
我关上灯和房间的门又走出来,凉意袭来。随便找了件外套,跑去阳台外面。王叔家里还是没有灯,我跨过栏杆,径直去推他家阳台的玻璃门。手指刚拉住把手,一股寒气吹得我整个人都发麻,突然又想起之前爬山休息时的场景,心跳的很快,我能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我走之后发生了,但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很是烦躁。站在那里很久,我才将手抽回来。转过身,就着我家阳台上的灯光,王叔悉心照料的那些盆栽全都枯败的不成样子了,包括那些四季常青的品种。“老爷子,你在哪?”我很想喊出来!只能隐约听见远处的海涛声!
我洗了茶壶和杯子,然后坐进沙发里烧水泡茶喝。未知所带来的不安让我无所适从。我想过很多回来之后跟他炫耀我这一趟出门的收获的场面,我也想过他脸上欣慰或者不屑的表情,但从来没想过是目前这样的状况。也许是我想多了,他只是今天有点累,早早去休息了。想找烟来抽,这是我上次戒烟到现在为止,第一次有这样久违的欲望。但我又没法让自己去找烟跟打火机。这样僵持的时间里,胸口如同很多蚂蚁在撕咬一般,头上也开始冒冷汗。最后快要崩溃之际,我拿起茶杯连同茶叶一起倒进嘴里,一股脑全喝下去。然后东西也不收拾,灯也没关,澡也忘了洗,就跑去卧室躺下了。床头柜子上手机底下压着一张纸条,我拿过来打开:小梅的书我已经亲自送给她了,而且没有忘了说生日快乐。回来之后请尽快给我电话。——佳。我将纸条放回柜子上,扯过被子,蒙头盖上。
一觉醒来,天还没有亮,看下手表还没到5点钟。我拿过手机开机,打电话给佳。等了很久,那边才接通,传来很惊讶的声音。
“江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嗓子没有完全打开,有点哑。
“嗯,昨晚刚回来!你明天有空?”其实我的脑袋还不是很清晰。
“之前没有安排手术,可以请假。这样,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出门,一早我就过去找你。”她语速很快,好像很紧张。
“哦。好。”
“你。你还好吧。有什么事情到时到我跟你说。”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好的。那先这样。”她沉默了很久才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扔掉手机,发现昨晚睡觉之前客厅灯没关,卧室门开着,灯也开着。我也懒得再去管这些,蒙上头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