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下去了,扭头进了浴室。
浴室也就一个小隔间,面积不过两平方米,沈言楼在外面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水声,特别勾人。
他下床找衣服,发现自己西装裤腿挂在鞋柜上,衬衣压在床板下。
二手家具居然也有脾气!
他在角落里找到了她的‘衣柜’,纸箱子而已,里面有几套男士衣服,
他拿出来穿上,品味差了点,但架不住大少身材好,穿啥都帅。
阮西西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时,愣了一下,随后又笑开。
“你去洗吧,十元一次。”
沈言楼走了过去,正好看到阮西西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全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左边一堆安全。套,右边一打避孕药。
她拿了一颗,准备混着温水吞了下去。
他眉眼一压,刚要说话,有人敲门。
阮西西扯了一件厚外套,裹好之后赶去开门,他手速飞快,把她拿出来的药片换成了柜子上散放着的薄荷糖。
门口传来房东太太的怒吼声。
“交房租!都特么欠了半个月!再拖下去,我从窗外往你床上泼狗血信不信!”
阮西西强硬地关上门,打开了床头的小盒子,里面的钱不多,就五千。
从门缝里塞了出去,世界可算安静了。
她身体有些无力,靠着门慢慢滑下,她将头埋进膝盖里,抱紧了自己的双腿,缩成了一个鸵鸟。
她一年打三份工省吃省喝累死累活攒了十万,准备送他出国留学。
结果呢,他拿钱跑了,跟别人一起骂她J人。
空气有点冷,清晨的阳光有点刺眼,她的心有点疼,像是被人按进了寒冬腊月快要结冰的水里,冷得刺骨。
抬起头来时,却是一脸笑容。
“头牌,让你看笑话了,钱先欠着你。”
沈言楼没说话,进了浴室。
他本来就是看她笑话的,可看完之后,却怎么也扬不起来嘴角。
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穿着粉色的公主裙,站在人群中,额头上的水晶王冠很是耀眼。
再到后来,她总是盛装出场,任何一个晚会,她都是最闪亮的那一个,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邀请她做自己的女伴,跟她跳一支舞,成了吹嘘的资本。
以前,她总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现在,她默然流泪,痛哭无声。
这的确是个笑话,可……
阮西西很快又站了起来,擦干眼泪。
吃药,收拾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的背包。
等到她整理好之后,沈言楼正好出来。
她笑,“欠你5990,车费自付。”
说着开门离开。
沈言楼也走了出来,跟她一起下楼。
她穿了一条白裙,布料跟床单一样,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她自己改的。
他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不吃早饭?”
阮西西扬了扬手里的水杯,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这就是早饭。
他眉心的川字更深了。
他打算带她吃早饭,阮西西却一溜烟跑没影了。
最后在一间宾馆门口看见了她。
趁着没人看守,她溜进了宾馆,一间房一间房的问,“避孕药要吗?”
运气好能遇上真正需要的,运气不好被人劈头盖脸一通乱骂。
“神经病。”
“抱歉抱歉。”
笑一笑又继续。
沈言楼跟在她后面,靠着墙,看着那个完全没了千金小姐影子的小背影,突然就那么笑了出来。
以前她是百花丛中开得最娇艳的那一朵,现在她魅力全无,就像长在沙漠濒临死亡的一颗杂草,任人践踏,偏偏那股蓬发的生命力,惹得人心痒痒。
他给助理打了电话。
“让酒店的客人全起床。”
“起床干吗?”
“买避孕药,没住人的安排人进去。”
“……”
老林一边安排,一边想,沈总一定是纵谷欠过度,病得不轻。
……
等阮西西从宾馆里出来,沈言楼特别热情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跟你一起。”
阮西西愣了片刻,“好啊。”
两人一间又一间的宾馆跑,一间房一间房的敲,有了男人在,阮西西有了底气,被人骂了,还能骂回去。
“你才神经病。”
骂完,又迅速拽着沈言楼逃进电梯,望着他,笑得像个傻子。
阮西西生了一副好看的脸蛋,架得住浓妆艳抹,也吼得住素颜朝天。
盛装时,高贵典雅,是大气范儿女神。
素颜时,小家碧玉,清纯可人,干净的眸子看不到一丝杂质。
‘七言’是最后一家酒店,是这个片区格调最高的星级酒店。
阮西西站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跟沈言楼分析战况。
“其他小宾馆早上都没人看着,就这家,保安特讨厌,要是运气不好,晚班还没跟白班交接,遇上晚班那位,还拿电棍抽人。让我看看,那秃子下班没。”
她小心翼翼地平移过去,没见到兔子,特别欣喜地跑回来。
“下班了下班,赶紧进去。”
她抓着沈言楼的手指狂奔。
她手太小,握住他整张大手有些勉强,只抓了他两根手指。
沈言楼一直看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手指,心里的感觉有些异样,就这么跟着她走进了电梯。
这一路上特别奇怪,门都开着,都像是拿着钱等着她来似的。
这么一趟下来,她手里拿了厚厚的一叠。
站在往下的电梯里,她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拿着钱在沈言楼身上抽了几下。
“被钱丑得爽不爽!”
“这么多年粉红票子,我好久没见了!这么干净这么整齐!”
“铜臭味,香不香?”
多半是傻了。
他看着兴奋得跳脚的丫头,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给老林发了短信。
“干得漂亮。”
老林很快回了,一串电话号码,某某医生,某某精神病院。
他心一横,拉黑。
阮西西数了数了钱,整整三千,综合了之前钱卖的几百,她零散的几十塞进了自己兜里,整得都给了沈言楼。
沈言楼伸手去接的时候,她死死拽着。
争抢不过,他故意装出微怒的表情,“给不给?”
阮西西猛地收了回去,一副要被割肉的惨样,“再给我捂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