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看中的根本不是这两万,而是阮西西这个人。
只是后来,听说东城那边有人保她,这人也就不敢造次了。
A市整个区域内,势力划分非常明显,东边以前是皇城,那里住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官家沾点关系,而沈言楼混的是西城,又称‘夜城’,是全国娱乐产业的龙头。
两者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阮西西的身份混在‘夜城’,还那么嚣张任性,没缺胳膊少腿儿,绝对是有人保她。
见沈言楼的注意力停在了这里,老林心里就打起了鼓来。
“沈总,因为一个女人,您就跟那边把关系闹僵,完全犯不着。”
“是吗?”
沈言楼尾音上翘,那把简单的两个字变得意味深长。
老林霎间就明白了他真正的心思,拿过他手里的资料,准备开始办正事,就是有点心疼那个可怜人。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沈言楼是真的被折腾得不轻,到这会儿那张脸上都还没有半点血色。
到底是谁更可怜?
……
阮西西起床的时候,闻到了房间里有一股清洁剂的味道。
她脑子还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恍惚觉得床边有一个人,她把手伸过去探了一下,一阵冰凉,又迅速地把手收了回来。
抬头看向窗外,暖暖的阳光映着翠绿的叶子上晶莹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比钻石还闪耀。
她的心,就跟着窗外的阳光,渐渐暖了起来,原本灰暗的世界也跟着露珠的光渐渐变成了彩色。
活了这么久,除了亲爹,从来没有哪一个男人守在她床边哄她睡觉,哪个不是惦记着那点龌蹉事儿,就算是林明辉也是如此,一旦她放松警惕,贱爪子就往她衣服内钻,所以她即使睡着了也学会了保持警惕。
时间久了,吃不到豆腐的林明辉自己也烦了,到点了不用她说自己就走了。
再想想昨夜的沈言楼,那颗冰凉的心,就那么一点点暖了起来。
她下床洗漱,一边漱口,一边翻看同城的招聘信息,什么工作她都愿意做,能吃苦也能耐劳,奈何阮西西这个名字已经上了A市所有大小岗位的黑名单,找份工作,比大马路上捡金子。
她发了简历,一边等消息,一边准备出门寻找日结兼职。
收拾好了,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在浴室的梳妆台上看到了一块男士腕表,恍惚记得在沈言楼手腕上见过,应该是昨天忘记了。
她拿起来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男人的手腕跟她的纤细完全不搭边,滑上滑下,最后她还是放进了小背包里,准备给沈言楼送过去。
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发现,自己跟没有留下沈言楼的任何联系方式,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事,一无所知。
对了,‘笙夜’酒吧,她是把人从那里领回来的。
不过这个时候酒吧还没开门,她决定还是先出门找工作,晚上再给他送过去。
她在各大商场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发传单的兼职,最后一无所获,她又转战游乐场。
幸好游乐场缺一个站场子的吉祥物,管事的经理也没问她叫什么名字,瞧着她模样还不错,就把厚厚的粉兔子套装递给了她。
“工作很简单,给路过的小孩子们发宣传海报,再赠送一个粉色气球,下午我看到整个游乐场都飘着粉色气球,你才有工资拿。”
阮西西甜甜的应好,去隔间换粉兔子的工作套装。
这个工作看起来简单,但过程非常痛心。
现在是九月的天,虽然不热,但裹在密不透风的厚厚毛绒套装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穿过,汗味混着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刚穿上的时候,她差点被熏一大跟斗。
最要命的是哪痒哪疼还不能碰,不能挠。
更不能一直站着,得随时保持舞蹈的动作,这样才像一个欢乐的吉祥物。
幸好午饭包了,味道不错,还搭了一个炸鸡腿。
下午工作又继续。
几个吉祥物中,就属她蹦跶得最为欢乐,没人的气球颜色都不一样,从高空看下来,是她的粉色气球最多,傍晚结工资的时候,之前一直凶巴巴的经理还多给了她五十。
“总共两百五十块,你干的不错。”
她汗津津的手拿着那三张钞票,笑容甜甜。
“谢谢经理,请问以后还需要吗?”
“明天你可以来,但以后嘛……”明儿周日,游乐场也就周六周日人多一点,其他时候用不着。但他很少见到像阮西西这种对这样的工作也极其上心的女孩子,他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不过,你下周六可以过来。”
阮西西连连道谢,夹着兔脑袋准备去换衣服,经理又突然把她叫住了。
“是这样的,我们游乐场同时还跟一个儿童公益基金会有合作,正好一会儿他们要去附近的儿童医院,看望一个孩子,需要一个‘吉祥物’。你愿意帮忙吗,先说好,是帮忙。”
“我愿意!”
阮西西没有半点犹豫,答应得很是迅速。
而另一边,还在医院里的沈言楼通过手下发回来的照片,看到了这一幕。
“把我转去这个医院。”
“沈总,医生说您今天就可以出院了,那还需要什么转院。”老林很是为难,“而且那还是个儿童医院。”
沈言楼没说话,冷着脸抬头,冷冷地丢过去两记眼刀。
老林立马改口,“行行行,儿童医院我也给你塞进去一消化科。”
“外科!”
坚决不承认他是吃进医院的。
半个小时后,阮西西跟着游乐场的经理已经基金会那边的工作人员一起到了医院,她还是那身粉兔子的打扮,胖嘟嘟的身子,耸拉在身后的兔耳朵,身后还有一团毛茸茸的兔尾巴,腰里别了一个玩具胡萝卜。
突然有人拽了一下她的兔尾巴。
回头时,没找到拽她兔尾巴的人,倒是看到了躺在担架上手上裹着纱布的沈言楼,站在她那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他轮廓姣好的侧脸,只能看到苍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