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问道:“你这样一定很痛苦吧,想不想死?”
他愣了愣,点点头,眼里突然涌出晶莹的液体。
“死比生要幸福的多,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躺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被那些饥饿凶残的动物吞食,听到肌肤撕扯的声音,骨头粉碎的声音,有什么比这样更痛苦。”
“那好,”我点点头,“我让你早点解脱,好吗。”
话音刚落,其余几个笼子的人都转过头来望着我,眼里满是渴望与憧憬。
那人更是激动的望着我,眼里掠过一丝不解,还有淡淡的祈求。
“我这有剧毒封喉的毒药,你们把嘴张开,我直接扔进去。”
这样不算杀人,我只是不愿意再看到他们如此痛苦的苟延残喘。
他们纷纷张开嘴,我随手取出贴身放置以备不测的毒药丢进他们口中,一分钟不到,他们已经没了呼吸。
我满意的舒一口气,这样,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不过外面这些呲牙咧嘴的动物该怎么办啊,真是让我头痛。
我索性与那些动物大眼瞪小眼的对峙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成颉便又突然出现,他看着笼子里那几人的尸体,似乎很是惊奇,慌忙将所有的动物关进笼子,又迅速报告了南宫澈,很快南宫澈便来了这里,我躺在地上压根没有理会他,不过他看到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没有死,似乎松了口气,转眼又凶巴巴的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唔……”我想了想,“大概是这里的野兽太多了,被吓死的吧。”
“他们的尸体发黑,很明显是被毒死的,你居然敢跟朕说是吓死的!”
他怒冲冲的望着我,眼里的愤怒几乎能将我焚烧成灰。
“你知道啊,那干嘛问我。”
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朕是问他们是怎么被毒死的。”
他攒起手掌,表情阴冷。
“他们不想活了,求我把他们毒死,于是我就答应他们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颇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他们对朕还有价值,你居然敢擅作主张将他们毒死,啊?”
他冲我吼,苍白的面孔扯出一丝狰狞的神色。
“那能怪我吗,谁让你把我关在这里的!你要是不把我关在这里,他们会死吗,事到如今你反而冲我吼,你怎么不从自身上找原因啊!”
我理直气壮的望着他。
南宫澈的目光一寒,冷冷道:“很好,很好,皇后不愧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居然敢这样反驳朕。”
他将笼子打开,一把将我拎出来,狠狠摔倒在地上。
“把你关进冰窖,你突然晕倒,把你关在地室,你突然失踪,把你关进兽笼,你居然将别的犯人毒死,你还想在皇宫里搞出什么事来!”
他拎着我的衣领,将我拖出了好远的路,凹凸不平的地面将我的皮肤擦得生痛,我咬着牙,委屈的望着他。
“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朕早就不想看到你了,每天看到你活着,就让朕觉得很恶心,你的存在始终提醒着朕那段耻辱的日子,以前你装作温柔贤淑,每天给朕柔情蜜语,那些根本就是你的假面具,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自己吧,假装无辜的眼神,嚣张阴狠的举动,你说,你还有多少隐瞒朕的!”
南宫澈真的发狂了,他狠狠地瞪着我,红衣似火,燃烧着灼人的温度。
我一言不发,衣袖被磨破,砂石地面将白皙的手臂擦出了道道血痕。
我有些委屈,我又不是皇后,干嘛把所有过错全部推卸在我身上,难道他自己就没有责任吗。想杀就杀好了,干嘛还要这样互相折磨呢。
不行,我要采取怀柔政策。
我咬了咬牙,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你不爱我了吗?”
南宫澈听到这话竟怔了怔,眼中浮过一丝恍惚,他松开手,我摔倒在地上,脑壳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忍耐着七荤八素的疼痛感,拨开萦绕在额前的小星星,我摇晃着身子站起来。
“还是从来就没爱过?”
我逼近他,清晰的看到他眼中一抹痛苦的神色。
瞬间的失神过后,南宫澈回过神来,又扯住我的衣领,我的脖子被他扯得喘不过气来。
“朕从来没有爱过你,以前,现在,以后,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你就这么恨我吗?”我皱起眉。
“没错,”南宫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叹口气:“那你就杀了我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恨也是种感情,对我来说,你的恨太奢侈了,更够被一个人永远的恨下去也是件不错的事情。这样说明,你会永远记得我,不是吗?”
南宫澈的表情一僵,手上的力气松了些,像是在想什么,脸上的神情恨奇怪。
如果他能够这样不恨皇后也是件好事,可惜他对皇后的恨意太深,深得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这么深的恨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抹平呢。
“朕不会记得你的,”他像是在发怒,转眼又笑了起来,笑容诡异如妖,“但是,朕会让你永远的记住朕。”
“你做梦,”我瞪了南宫澈一眼,看着他瞬间阴冷的面孔,又咬牙道,“你杀了她的……我的家人,我当然会记得你了,不过我是不会恨你的,你根本没有资格享受我的恨。”
南宫澈的目光立刻冷酷起来,他似乎恼羞成怒,扬起手就朝我拍来。
“皇上,”一个孱弱的身影突然扑过来,“求您放了娘娘吧。”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珊瑚这丫头,她浑身淌着猩红的鲜血,单薄的衣服遮挡不住颤抖的身躯。
南宫澈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微举起手,示意成颉将她赶走,可是珊瑚依旧跪在地上,任凭成颉怎样的鞭打和脚踢都无济于事,她的手死死的抓着一旁的笼子,白皙的手指被关在里面的一头豹子啃得鲜血淋漓,青白的骨节露出来,惨不忍睹。
我的心突然阵阵疼痛,珊瑚对皇后真的很忠心,可是我并不是真正的皇后,我只是被南宫澈认错了而已,完全不值得她这样。
我咬紧嘴唇看着这一幕,只觉头晕目眩。
“滚!”
南宫澈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低低地吼了声。
珊瑚泪流满面的摇头:“皇上,娘娘从来没有骗过您,她对您的真心天地可鉴啊。”
“真心?”南宫澈冷笑,苍白的面孔更显得阴冷无比,“你居然敢给朕说真心这两个字。”
他一脚将珊瑚踢开,那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指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硬生生的折断,掉进笼子里,被凶猛的豹子一口吞食,珊瑚脸色煞白,疼得眉头皱在一起,几乎要晕厥过去,可是莫名的信念在支撑着她,让她忍受着非人的疼痛依旧望着南宫澈。
“娘娘从来没有骗过皇上啊,从来没有……”
珊瑚哭喊着,颤抖的声音在风中凄凉无比。
南宫澈再也不屑听下去了,他以迅雷般的速度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剑,我还来不及阻拦,那把短剑已经刺在了珊瑚胸前,大朵的血花如同妖娆的曼陀罗,开满整个衣衫。
我惊呼一声,慌忙扑上去扶起珊瑚,她看着我,眼中满是依恋与懊悔:“对不起,娘娘,奴婢没能保护好您,让您……受苦了……”
“说什么傻话,你做得已经很多很多了。”
看着她憔悴的容颜,我几乎要落下泪来,珊瑚凄凄的笑了笑,嘴里的鲜血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似的,我慌忙去擦,弄了自己衣袖上满满的血迹。可是还是来不及了,珊瑚已经缓缓闭上眼睛,漆黑的睫毛就那么一动不动。
她真的已经没有了呼吸,彻底的,死去了。
我抱着她的尸体,浑身冰凉。
南宫澈不耐的看了看珊瑚的尸体,面无表情的吩咐道:“丢进笼子里。”
我将珊瑚紧紧护在怀里,狠狠的瞪了一眼成颉,又仰起头看南宫澈:“陛下,你还真是了不起,除了生性凶残狠毒外,你居然能这么狠心的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丫鬟,我以前实在是小看你了。”
“陛下”那两个字是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硬生生将气氛降到冰点。
南宫澈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成颉站在一旁,亦没有动手。
“以前我觉得你很可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恨着一些根本没必要恨的人,但是我现在觉得连同情你都是多余的,你根本是咎由自取,你的残忍不用给敌人,却千方百计的伤害着那些完全没有能力与你抗衡的人,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做法很让人鄙视吗!”
我越说越觉得愤慨,失态地冲他吼起来。
怀里似乎还残留着珊瑚的体温,她的忠心,她的泪水,历历在目。
南宫澈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墨绿的瞳眸竟掠过淡淡的挣扎。
“你想要我恨你是吗?好,如你所愿了,我恨你,与你恨我一样的程度,我比任何人都要恨你,我没有你那么‘仁慈’,我不会留下你的性命,不会慢慢折磨你,如果有机会,我会一刀将你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