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呈现橘红,再有半个时辰怕是要落山了。
这一路上和徐卿卿闲聊了些,知她年纪与我同岁,便唤她卿卿。
“卿卿,我一直想问你,我这都穿着男子的衣裳,为何你方才昏迷前都能分辨出我是女子?”
“呵呵,是因为你的声音,我当时意识已经模糊,但是你问我‘谁在哪里’,那声音便是女子,我并没有看清你的衣着,所以才敢向你求救。”
“哦,原来如此。我还想呢,你对男子那么抵触,为何当时拉着我的衣袖,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扮相尤其俊朗!哈哈!”我轻快地笑着,却看到她的眉头紧锁。
想是她的脚一直在马上悬着,很快就肿了起来,便对师兄说,“我们去前面休息一下吧,好让卿卿找地方控控脚。”
于是,我们从大道下来,向道旁的草地行去。
正在此时,我听得身后有几匹马驶来,速度不快,一个人的声音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们这次回去定会低调行事,万事全按大哥安排。”
我心中一愣,嗯?这声音为何这般熟悉?回头望去,但见马上一个彪形大汉,随着马儿逐渐走近,那张一脸横肉的脸愈发清晰。
这,这不是潼州那个试图调戏我和符妩的醉汉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我看向他身边的人,此时,他们的队伍已经从我们身后走过,留给我的只有那人一瞬间的侧脸,而仅仅是这一瞬间,我就看清了这张脸。我的心倏地缩紧,竟然是他!他果真没死!
同样是这个角度的侧脸,我清清楚楚地见过第二次,上一次,由于当时的场面太过震撼,使我久久无法忘记。
是的,他是那个黄大哥的兄弟,那场血战中,他是面对杀红眼的强敌、黄大哥身边没有倒下的两三个兄弟之一。而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黄大哥当时就是为了救他,才被几个黑衣人重伤砍倒,之后我便出手了。
我曾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黑衣人当时砍向他,而在黄大哥扑救他却中刀的同时,他的眼中竟是一霎那的得意,那一瞬的眼神,让我疑窦至今。
当时若没有我这个莽撞丫头,黄大哥定是会被当场杀死或被俘。可是在我救走大哥之后,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我犹自皱眉思索,直到师兄叫我,我才应声将卿卿从马上抱下安顿好,交代了说去方便,便从小路暗暗追着这伙人,想走到前面看清他的长相,也听听他们说什么。
自从师兄帮我恢复了内力,并把一部分内力注入我体内之后,我的功力不同从前,不仅追这一路丝毫不觉得累,反而听力也更加敏锐。
不知不觉路过一个三岔口,他们就在商量晚上去哪里过夜,那个为首的表示不想住店,打算让大家连夜赶路,走了没多远,便在路旁围坐休息。
有两个人已经去寻找树枝搭建篝火,我躲在不远的草丛当中,正好看到这个人的正脸,这是一张方正的脸,若我没有看过他那一瞬的眼神,我会觉得这张脸的主人是一个忠厚、正直的人。此刻,他没有什么表情,拿出水喝了几口,从口袋里拿出干粮,等待着其他人生火。
那个“醉汉”恭敬地坐在他旁边,当几个人把火生起来之后,他们便拿出随身带着的牛肉、烙饼烤着。很长时间,他们没有讲话,我隐隐感觉到他们已经规定好了一个什么,大家都按那人的安排,不再发文。
我蹲在草丛里很久,见听不出什么,心说得回去了,不然师兄找不到我。刚要站起,就听见从他们身后的方向一个人飞快地过来,来到他们近前,拱手对为首的说道,“赵长使,我家主人让我在路上恭候迎你,这是我家主人的信。”
那人起身,接过信,打开看了片刻,拱手到,“郭兄思虑如此细致,谢过了!”
送信者一身黑衣,身背一把大刀,很快消失在黄昏中。
“赵长使?哦,原来这人就是那醉汉当时提到的他的大哥赵正。那这送信的“郭兄”又是谁呢?”我暗自猜度。
听得一个人问道,“大哥,郭庄主可是帮咱们清除了后顾之忧?”
赵正“嗯”了一声,“此次回去,必要打消他的疑心,其他之时,等我通知。”
“是!”几人同声应和。
“打消疑心?这个“他”是谁?会是黄大哥吗?”我心中不解,忽然发觉出来已经太久,天色已经暗下来,我还是先回去与师兄汇合,问问师兄,这江湖中赵正是个什么角色,又有什么人是姓郭的庄主。
想到这里,我悄悄起身往回返。
路上,我又在回想黄大哥受伤时的情形以及他受伤后说的话,始终觉得他身为江湖赫赫有名的青岳派总舵主,武功盖世,怎会忽然遭遇强敌围攻,险些身亡,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夜间的风有些阴冷,我被一阵风吹得忽然清醒,坏了,好像刚才的三岔口走错方向了,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看到师兄他们?定是方向错了。
我又赶紧返回刚才的三岔口,又选择一条路跑过去,发现跑了很远还是没有见到师兄。难道是剩下那条路?此时天色已经越来越暗,我心中暗叹,都怪我追那伙人心切,没有记路,返回时又心中瞎捉摸,糊里糊涂地选错了方向又走了好远。
只好选了第三条路,重新返回,哪知这一走又走出好远,天越来越黑,在官道上并没有灯,已经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只觉得远方并没有篝火或是人影。
我十分沮丧,心知迷路了,此刻,我是该原地燃起篝火等待师兄找我,还是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呢?
向怀中一摸,坏了,走的急连火石都没有带。想想在这荒郊野外羊肠官道,晚间即便没有恶人,光是这夜风也是麻烦,还是折返往前走,找个客栈落脚,明日再找师兄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