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整个太子府,只怕也就温怜馨会如此想了。
此刻早已在花厅等待多时的众女都有些不耐烦了。
花良媛将茶盏放下,冷哼一声。
“这新来的侧妃谱摆的可真大,辰时都过了居然还不现身,不过才入府就这般轻狂,真不把大家放在眼里。”
苏良娣慢条斯理的捋着帕子嘲讽道:“人家有轻狂的资本,还没进府殿下就亲自为她设计了染香阁,大婚前的聘礼可是按照王妃的品级送的,大婚当日殿下不顾劝阻亲自去接她,她怎么就不能轻狂了?”
说罢撇了一眼上首端坐的太子妃。
王文琇喝茶的手一顿,敛下眼底的冰寒。
武慧茹藏在广袖下的手死死的拧紧帕子,指甲深深的刺进手心,唇也被咬出了一抹血色。
见气氛不对,阮侧妃忙说道:“或许是昨日太累,今早起的晚了,未必是故意拖延,可千万别误会了她。”
花良媛笑得异常妖娆:“是昨夜累着了吧?这温侧妃可真是好手段!”
其余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带了妒意。特别是武慧茹,她比温怜馨早入府不过两月,但是除过她入府那晚,殿下便再没进过她的院子,这叫她如何不着急?
虽听闻殿下甚少进后宅,但是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日,却不是去花良媛的院子便是去阮侧妃或秦良媛的院子。
殿下不来,她如何怀孕诞下子嗣?
若没有子嗣,她又如何得殿下看重振兴武氏,将王家铲除?
梦想与现实的差距让她十分挫败,加上如今与温怜馨一对比,她对温怜馨的恨意更深了些。
与武慧茹一样,因着这次大婚而恨她的,还有太子妃。
太子殿下几乎以平妻的规格迎娶了温怜馨,将她这个正经太子妃的脸面放在何处?
不说那些和当年迎娶她不相上下的聘礼,那染香阁內那张惹眼的拔步床,就连她都没有,凭什么温怜馨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够拥有?
更让她心寒的,是殿下的态度。
他竟然打破规矩,在温怜馨屋里过夜。
自他们成亲以来,他从未留宿在任何一个女人的屋內。哪怕是最得宠的花良媛,也不例外。
昨晚他却为了温怜馨破例,那么到底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多重要的地位?
自己这个太子妃的头衔是不是也带不久了?
想到这些,王文琇又惊又怒。
她到底是小瞧了这个女人,原以为殿下不过因为她的美貌多几分疼惜,却不曾想,她竟然成了他的心头宝。
这怎么可能?
殿下是未来的帝王,怎么会儿女情长?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牵扯?
王文琇从不是单纯的人,也不信皇家会有纯净的爱情。
如今毫无头绪,这温侧妃又并没露面,许许多多的疑惑充斥王文琇的脑海,她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若是低下几个贱人能是探出温怜馨的几分深浅,她只需推波助澜即可。
想到此,她又恢复了淡定自若。
就在丫鬟撤下凉茶,又上新茶时,门外一抹桃红映入众人的眼帘。
那亭亭的身段似晚风垂柳,千般婀娜万般旖旎。她莲步婉转片刻已至。
只见乌发青丝束成髻,朝云近香簪玉蝶,金凤花朝珠翠曳,玉耳红珠自风流。
见厅中女子们注目,她嫣然一笑,似春风扶园百花开,人间颜色如尘土。
她行至太子妃面前,盈盈叩首,众人才看清模样,惊得齐齐禁声无语。
眉似柳叶唇如樱,春波清敛入眸中,沁雪冰肌明皓腕,玉指芊芊似柔荑。
半晌,众女暗自咬牙,便有丫鬟端来热茶,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她托举过头,静待太子妃动作。
太子妃眼神凌厉,眸中有冷光似箭,她袖中手掌握成拳,不去接茶。
正僵持间,太子大步流星而来,见此情形,英眉紧锁。
“太子妃莫非不渴?”
他语气如刀,寒光乍现,众女心下惊惧,纷纷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抿唇冷笑:“早已灌了满肚子的茶水,确实不渴。”
太子气势突涨,如山如海,扑面而来。
“既如此,那不喝也罢,想必宫中已久候多时。”
说罢挥手将温怜馨举着的茶盏打翻,刚好落在太子妃脚下,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脚面上。
她面色如土,唇瓣微抖,胸口起伏得厉害,扬声说道。
“殿下真是好规矩!”
太子冷嘲一笑,拉起温怜馨便往外走。
“孤就是这府里的规矩!”
太子妃双目圆睁,怒气冲上云霄,望着相携而去的一双身影,挥手扫落案几上的茶盏。
众女纷纷低头垂目,惊若寒蝉。
温怜馨却仿似不受影响,回头对上太子妃吃人的眼神,勾起一个似纯真灿烂的笑,眼中的讽刺却异常明显。
太子妃气得猛然站起,抖手指着渐渐远去的人影,竟说不出一句话。
而另一边,温怜馨回过头去看一脸寒霜的太子,好奇的问道:“太子妃生气了,可如何是好?”
夜天煜低头看了看并无畏惧之色的温怜馨,平静的说道:“随她去。”
温怜馨其实并不相信,一向理智冷静的夜天煜会因为她被太子妃刁难而如此打太子妃的脸,定是她来花厅的路上,他收到了什么消息。
而这消息,必定与太子妃有些关联。
经此一事,只怕她已经成了太子后宅女人们的众矢之的。
特别是太子妃,只怕已经在想怎么弄死她了。
不过她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因起晚耽搁敬茶,认真算来也不是她的错,但到底也不妥当,所以她敬茶时也格外心诚,但太子妃显然不这么想,她举了好一会儿,太子妃都没有接茶的意思,明显是想敲打她。
只是如今却被太子敲打了一下。
温怜馨也有点委屈,似乎被迁怒了。可是她的性子一向不喜解释,况且她为何要跟一群无所谓的人解释?
想到这儿,温怜馨心情放松的随着夜天煜出了府。
因着之前太后的添妆,这侧妃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所以今早要进宫磕头。
两人坐着马车往宫门赶,温怜馨挨着软塌闭上眼假寐。
之前查探修为,得了混沌之力的滋养,困意全消,连身上的不适也一并没了。只是怕引起太子的怀疑,样子还是要装装的。
不一会儿,她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徘徊,心中暗骂禽兽。
昨晚生生将她这个拥有修真体质的人折腾晕过去,早上清醒时,只觉浑身酸痛,仿佛洗筋伐髓了一遍似的,可见他有多疯狂了。
现如今竟然又起心思,莫非是这些年憋的狠了不成?
温怜馨不知,她还真是猜对了。
夜天煜自问是个控制力极强的人,也对美色并不多少兴趣,但不知为何,遇上温怜馨后,他每每失控。
大婚之前,两人好几次见面,他体内的玄阳真火如沸水升腾,只有碰触她,才能安静乖顺,它似乎引导着他,要他靠近她,拥抱她,甚至占有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渴望越来越浓,越来越深沉。
昨夜终得愿,他只觉****难填,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和她彻底的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他此生第一次如此的渴望一个人,甚至想将江山社稷暂放,只与她赴巫山云雨。
因着一夜荒唐,本该倦怠,可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沉疴尽除,整个人如同去了趟飘渺仙宫,服了灵丹妙药。
而此刻佳人在侧,只见嫩柳眉间春,桃花脸上红,粉衫掩****,仰颈露沁雪,邀君细细品。
如此美景怎叫他不心猿意马?
只是他到底有分寸,知此刻也不是痴缠的时候,只得闭目静心。
片刻,他复想起之前影一的禀报,浑身的情思褪去,眼中蒙上冰寒。
前两月千面便禀报太子妃与娘家书信来往频繁,他只道是新人进府,难免哀思。直到今日才恍然,王家竟是得了她的指点,四处奔走,欲联合外州豪族,意欲在子嗣上给他施压,逼他尽早诞下嫡子。
想起那日齐王跟前的棋盘,他便是那将要腾起的黑龙,却被白子镇压,反抗不得。
想到此景,他的心中怒火冲天。
这江山是夜家的江山,不是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