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
女人想象过在巴黎街头和人拥吻的浪漫或者在塞纳河畔拥有一段译制级别电影的桥段,男人去18区发生一次艳遇,去第7区看铁塔的地标。
在第8区想象一下光着脚从香榭丽舍大道走到凯旋门,转圈的情景。向往一下香榭丽舍大道的繁华和凯旋门上厚重的浮雕,一直到18区街道间都散发着的白兰地和香槟混杂呕吐物的糜烂气息。
法式古典建筑风格从意大利文艺复兴过后成为欧洲主流,柱式建筑和华丽的内部装饰,铸就了这位西欧的最丰韵的贵妇人。
巴黎街头傍晚来临,小丑,魔术师们在飘雪的噪点中表演,广场上拿着萨克斯吹奏的老人,说不定就是巴黎某个金融家。雪在协和广场上堆砌成山包。晚间教堂的合唱团的歌声还在广场上歌唱着圣母。
沐昱已经在街头咖啡车上拿起第三杯咖啡杯,双手抱着还能传递热量的纸杯取暖。沐昱觉得就算加上白兰地配酒才能让自己有足够的热量去抵御冷空气。沐昱下了飞机就给阿姨打了电话,足足半小时的唠叨让沐昱对这个地方该死的冬天多了点暖意。
空中慢慢飘过来一堆气球,数百只五彩的气球带动着一个座椅从塞纳河飘向北岸的广场。上面不规则的中文写着,欢迎来到巴黎沐昱先生,来至凡尔赛最诚挚的问候。
沐昱看着慢慢在接近视野的气球堆,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热咖啡倾斜慢慢在地上混合成棕色和白色的混合物,还冒着白气。
这学院是不是一群疯子,才能想出来让新生在广场呆上两个小时,就为了用这么一个特殊的方式空降一位带着法国特色大胡子大叔来欢迎新生,还是在协和广场这种和香榭舍大道东端的繁华地带。
沐昱才来到巴黎第一天说不定明天就会登上,世界报,解放报,的头条。国内说不定还有醒目的标题,中国人占领巴黎的网络噱头。
大胡子大叔,在寒冬里穿着红黑的格子衬衫,白色短裤和一双人字拖。这种贵族学院不该是穿着正装胸前带着折叠方巾准备登上明天会被加印的报纸上头条的吗。
大叔解开安全座椅上的腰带,就像咖啡车走过来,沐昱如果不是需要他找到学校的路,或许会转身逃离即将被人围观的事实。
“昱,欢迎来到巴黎,是不是很惊喜。”大胡子大叔将沐昱抱起来,沐昱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就像个被肆意揉捏的洋娃娃。
“在巴黎随意空中驾驶和降落,不是违法的吗。”沐昱闷在大叔强健的胸肌里面,勉强的发出能听清的声音。
大叔将沐昱放在地上,向旁边咖啡车要了一杯美式加奶球过后一只手靠着咖啡车。向着沐昱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当然是违法的。”
“FUCK。”沐昱不知道这个时候能再对这位全身都是肌肉,却好像脑细胞不健全的大叔说些什么了,第一天到巴黎就违法乱纪,对于沐昱这个从小就被天朝爱国思想教育的人来说,如果能打赢,沐昱一定要揍他一顿。
“NO,NO,NO发音应该是,FUCK,FUCK,FUCK。”大叔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格兰和美式发音,重复着FUNK的读法。
沐昱的一只手已经蒙住了眼睛,这样算什么,今天接受到了惊吓无异于,那条自己要去拯救世界的幻想。
“我们现在不该跑吗。”沐昱想了想对着已经对这大叔的智商不抱有希望,已经拿起行李箱,准备跑路,虽然他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该跑到哪里去。
“警察到这里要6分钟,我们还有时间喝一杯热咖啡。”大叔很淡定的拿起一旁做好的咖啡喝了一口,很淡定的说道。
“我们学院是有许可证,还是有不会被抓的特权什么的东西。”沐昱对着大叔期盼的问道,这种不是小说里出现的场景,被人关进警察局,然后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看一看手表然后说或许还有时间去吃一份夜宵。
“那是什么东西,局长的情人吗,还是总统。”大叔比较疑惑的看着沐昱,像看着一个智商低下的人。沐昱也瞪着他,为什么我会被这样的表情盯着。
大叔一口喝完了咖啡,拍了拍身上的零散的雪渍,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跑吧。”
沐昱觉得自己已经要被这位大叔玩崩溃了,刚才说不用着急,现在却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快跑,大叔拉着沐昱,就向大街上飞奔,后面已经传过来警车的鸣笛声。
大叔带着沐昱直接奔向广场另一面的香榭舍大道,这被称作世界上最美散步街道的地方,沐昱却没有丝毫去欣赏身旁浓密的法国梧桐和名贵橱窗的心情,他们直接跑到一个没有挂牌和任何标示,并且挂着停止营业黑色挂牌的商店里。
沐昱觉得对大叔智商不抱希望是正确的,这里大街上都有监控和刚才围观路人的照相。甚至大叔还和咖啡车的穿着黄色围裙老头来了张合影。如果不是巴黎警方已经被香水和白兰地浓的找不到方向,一定会找上门来。
商店里是一个欧式普遍咖啡厅的布局,原木的柱子被打开三个方向的缺口,充当了书架的角色,有一个吧台,里面坐着一个拿着报纸的老人,带着亚麻色的格子帽,穿着衬衫背带牛仔裤,拿着一份最新的费加罗报。
窗子外面看得见夜晚在街头拥吻的游客,和在各个橱窗出入的游人。如果仔细看月亮的银尘照在雪地上的一路银尘。有人说巴黎已经没有20世纪那份罗曼蒂克和丰韵和浪漫,那他一定是忘记了这座城市的夜晚。
“你不觉得逃到这里是自投罗网吗?”沐昱沉醉了一下夜景,想到那该死的警察,看了眼大叔,低下头拿手遮住了眼睛。
“放心吧,这里比爱丽舍宫还安全。”大叔很淡定的卷了卷衣袖,走向吧台坐在了上面。
沐昱看着这一间比不正常还不正常的店面,看着警车停在了外面,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沐昱疲倦的倒在身后的软沙发里,今天过了几个小时甚至比他前面十几年还过的精彩。
“你不觉得你该像我解释什么吗?”沐昱目光灼灼的看着右面悠闲喝着烈酒的大叔,暖气从身上流过的气流,让他觉得有种进入睡梦的冲动。
“解释什么,这老头就是警察情人,兼职做总统的事实吗?”大叔边从人头马圆瓶里又倒出一杯,愣了下。
“我觉得我现在该先预定好回国的机票。”沐昱看了下手表,很平淡的说道。
大叔一口酒噎到,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了沐昱一眼。
“他是你父亲的教父,凡尔赛学院的创建人之一。”大叔像老头子撇了撇嘴,又喝了口酒顺了顺嗓子。
“教父?”沐昱从来没有像宋晨问过自己父母,因为宋晨不想说,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知道的权利,至少能在记忆中勾画出一点对于他们的画面,但他知道宋晨夫妇都对他的父母充满了悲伤的情绪,没有必要为了没有出现过自己生命里的人去再次让他们悲伤。
“是的。”老头子看向了沐昱,墙壁上的老式钟表,开始了8下的响声,一切停滞都还在老头子对沐昱的打望中。
“你要知道你接下来所要听到的事情,比你听过的一切的故事都要精彩,但你从此以后甚至要失去你的生活,浪漫,光明甚至是生命,孩子,你还愿意听我说吗?”老头子从吧台里拿出一副上个世纪的带绳眼镜,哈了一口气,从衬衣里拿出一张帕子擦拭起来。
“你这样说我还真有回去的冲动了。”沐昱看着外面被雪的染白巴黎街头,情人们在街头散步左边玻璃的墙壁上透过碎雪从两人中间落下,乞讨者披着大衣举着破旧的雨伞坐在街边的拐角。还可以远远的看见广场上表演的小丑旁边围观人的微笑,外面人行道行走的路人和也被强行穿上衣服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两辆慢慢驶过的车在雪上压出两道白色显眼的车辙,沐昱喜欢静下来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个繁华喧闹的世界。
沐昱其实很懦弱,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被平凡慢慢腐蚀掉的生活,他觉得以后甚至会给宋杪表白,然后被拒绝,带着这份美好娶一个将就的人,在这庞大70亿中平均半径6,372。797km的世界的某一地一直到默默的死去。有人问你十七岁干了什么,沐昱只会说我还什么都没做就发现已经过去了。
“给我一杯酒大叔,还有什么比现在还要糟糕的吗。”沐昱把手伸向大叔,大叔看着沐昱的脸慢慢出现一个相比之前温暖的笑容,倒了一杯酒。
老头子带上了眼镜,看着沐昱他知道这个故事很长,甚至可能讲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其实春天的巴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