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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桃止初遇

桃止山那头,一名女子在树林里更衣。

被脱掉的束身黑衣跌落脚边,女子转眼便已着上一袭蓝衣。

蓝衣明而不幽,隐隐烁烁,似有群星集聚。掸掸裙尾,抬头一望。

“——这么晚了,这太阳都落了呀?”她不耐烦地叹道。

紫色的红霞布满了天空,云朵似有似无。偶有飞鸟掠过高高的枝头,飞往不知名的远方。

耳边溪水静谧,而于静谧之中却又似有潺潺之音。原来桃止山遍有细弱的水流,因其细弱,便看来仿佛一条清澈而静止的薄纱带。而于这静止之中,又流淌着山光与天光交融之色。

温暖,明媚,舒适。怪不得诸多情人都是在这里相许一生的。

女子将众多粮食在树林里一一藏好后,便欲栖树而歇。

遇到陆天诗的那天,恰逢莫双双从逍遥派里出逃一个月零一天。

为何出逃?因为从小父母双亡的她被逍遥派师尊红线儿收养,成为逍遥派弟子,习翼轮弓箭之术,为的是给父母报仇。父母将之托付于师尊前便给她取了名,唤双双,为了是叫她记住父母双双丧命仇人手下的耻辱。

莫双双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常惹人怜,骨子里却是有股傲劲儿的。

——我不会忘记。我怎能忘记最后见到爹娘的尸骨时,他们那死也不肯闭上的眼睛。

而逍遥派,这个记忆里只有寒冷的地方,从当年被咒诅开始,便被终年封冻。扫走又落下的大雪,总是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而来,无法驱散。有时也会轮到我去清理师尊居所的台阶。我记得,那些台阶每一个都好高好高,而师尊永远高高在上,一席红袍,一脸冰冷,一副远离了世俗的样子。她总说,每个逍遥派的弟子都会去抗击魔族,护天下之太平,却迟迟不放我出去闯荡世界。与我同岁的同门中,身手较我差许多的都早已出师闯荡,而师尊似乎执意要阻拦我出师,好像我学了十六年什么都不会似的。

我很生气。凭什么不让我出师?学功夫根本没有尽头,所以功夫不到家肯定不是不让我出师的理由。我看,师尊就是想让给我一辈子扫雪,给她作奴隶。

呆在那个死地方根本报不了仇。所以,莫双双就在一天夜里出逃了。

她从戚小敏师姐那里偷了一匹雷豹当作坐骑。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去先广陵,那个每个逍遥派弟子都向往的繁荣热闹之城。因为他们总说,即使不能一辈子住在广陵,哪怕只去一次也好,这样才不枉此生。她听信他们,想好,在为父母报仇雪恨之前,一定要去一次广陵。

月夜出逃。莫双双逃得潇洒,在窗里,连她的背影都满是决绝。

窗这边,逍遥派师尊红线儿低头一叹,“这天,终究还是来了。”

戚小敏应到,“师尊,我们已经尽了人事。可事已如此,我们也无法掌握她的命运。”

“哎,是啊。因为这孩子心中的仇恨太大,我怕她少不更事时出师,会让仇恨先毁灭了她自己,所以才迟迟拦阻她。毕竟外面是个穷凶极恶的世界。”红线儿叹。

“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能暗中相助了。”戚小敏说。

“也罢!”红线儿举起右手,威严地发令到,“传令下去,暗助双双!”

“是!”戚小敏抱拳应下。

从逍遥派去广陵,路途遥远,跋山涉水。

莫双双身上没有多余的银钱,只有一豹一弓和一把紫晶玄翼。

仿佛赴一出私奔的折子戏,哪怕主角是自己和自己,她竟抱着激动莫名的心情,一路雀跃地跋涉过了了洛川道。逍遥派的诅咒漫及此地,所以这里北边是冰封大雪,南边却是荒野大漠。可就在她经过绿野荒芜的流波时,突然一大群地藏妖铺天盖地而来!其声势浩大,令莫双双防不胜防。惊吓之时,一只地藏妖咬住了她的手腕,绿色的毒液从它口里喷薄欲出……

莫双双凄惨大叫一声,“我真后悔没带药!”

惊慌之时,她迅速放下天落地网,布下地刺,嗖地骑上雷豹跑开了。

穿过劫余,又经多城。因为不熟悉路,只好一路摸索。

一个月零一天后,她便在一片树林里遇到陆天诗。

那时,她因气血虚弱,“咚”一声栽倒在地。

“哎呀呀,你你你……”陆天诗被猛然吓醒,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你干嘛死在我藏身的地方……”看到莫双双栽倒在地,她又气又急。刚劫完粮食藏好,突然又来一个陌生人,意味着被天道军抓到的风险又近了一步。

“救命……”莫双双虚弱地祈求到。

师出星华宫的陆天诗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就在莫双双弥留之际,只见一双纤纤玉手拿起一支法杖,打横一挥,施法之际便有带着生命之气的绿意进入了她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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