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团头发缠住,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伸手去拽,入手一股黏滑的感觉,竟然捏出了一把浓稠的液体。
闻着那刺鼻的腐臭味,我胃里有些翻滚,但为了尽快摆脱,还是强忍着反胃的感觉继续拉扯头发。
洗脸池里的头发好像无穷无尽一样,我扯了一把又一把,脚下的头发已经成堆,快要没过膝盖,仍旧没有将那些头发拽光。
一时间,我的腿有些发软,冷汗不断的渗了出来。
我急促的喘息着,一点一点的往门口挪去,胳膊上缠的头发被我拉成了直线,一直延伸到门口,足足有三米来长,淡黄色的液体从头发缝隙里渗出,又往下拉长了几十厘米,才断续的落在地上。
到了门口,头发再也拉不动了,我既害怕又焦躁,咬了咬牙,扯紧头发,用尽了全身力气往外拉去。
我的努力终于起到了效果,头发再次被我拉出来一点。
然而我无法高兴,反而是吓得要哭。
头发的末端竟然连着一块头皮,随着我的拉扯,头皮被硬扯了出来,一个苍白的额头冒出了水面,还伴随着一阵“咕咕”的水泡声响。
我本能的想要逃跑,但理智却告诉我不能乱动,头发就缠在我的胳膊上,现在逃跑的话,天知道会扯出来什么怪物……
停了一会,洗脸池里的水泡终于停下,那块头皮也慢慢缩回了水面下。
正在我以为安全了的时候,一只苍白如纸的手突然冒了出来,暗红的污水被那只手带出了洗脸池,血一样溅落下来。
紧接着,又一只手伸了出来,两只手抓在了洗脸池的边缘,青色的血管暴起,似乎正在用力往外爬。
我想逃却逃不掉,吓得蹲坐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一个满身污水的女人从洗脸池里缓缓爬出,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女人的大半个身子趴在了洗脸池上,脑袋朝下,阴森的声音从她嘴里发了出来。
“好疼……好疼啊……不要扯我的头发……”
我连忙摇头:“我也不想扯你头发,是它自己缠到我胳膊上的!”
“还狡辩!”
女人猛地抬起了脸,肿胀的五官流着脓水,眼珠泡的焦黄,一张嘴,乌黑的泥水就喷了出来,只看了一眼就恶心的我想吐。
我强忍着胃里涌上来的酸水,想要再跟她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猛然感受到一股巨力,被头发拉扯着一点一点朝她靠近。
我用力蹬着地面不让自己滑过去,惊惧的喊道:“放过我吧……求你了……”
女人冷笑着,缠在我胳膊上的头发再次疯狂生长,瞬间蔓延到了我的脖子上。
那些头发好像蚯蚓一样,沿着我的脖子慢慢的往上爬,目标竟然是我的嘴巴和鼻孔!
我吓得瞪大了眼,闭上嘴再也不敢开口,但那些头发依旧没有放过我,猛地钻进了我的鼻孔里。
刹那间,我有种脑袋被贯穿的感觉,呜咽一声,无力的趴到了地上。
我难受的在地上翻滚,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双脚,抬眼看去,柳琴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激动的神情,呼吸急促的看着洗脸池方向。
歇了片刻,她提起水桶浇到了我的身上,接着我感觉到一股持续的冰凉,身上的水分不断被蒸干。
微微一怔,我看到她点着了一根火柴,朝着我身上丢来。转眼间,大火将我包裹,而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缠在我身上的头发被火一烧,立刻发出难闻的焦味,火焰顺着头发燃烧到了洗脸池那边。
“啊!啊!”女鬼发出凄厉的叫声,伸着手臂朝柳琴挥舞。
柳琴瞳孔微缩,似乎在害怕,但她却没有逃走,而是坚定的守在我身边。
过了几秒,缠在我身上的头发几乎被烧光,柳琴骤然大叫一声:“快脱衣服!”
我被她吼的不知所措,本能的听从了她的吩咐,快速把衣服脱掉,身上变得一丝不挂。
她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张湿床单,扑过来裹到了我身上,火焰一下子朝我身上卷来,烤的我浑身刺痛,挣扎着想要把她推开。
“我泼的是汽油,不想死就别动!”
柳琴在我耳边大叫,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吓得我不敢再乱动。停了两秒,高温一下子褪去,丝丝凉意钻进了我的皮肤。
柳琴长出了一口气,从我身上爬了起来,紧张的看向了洗脸池方向。
我也站了起来,发现屋里已经没了女鬼踪影,只有一个烧焦的木梳子冒着丝丝白烟,安静的躺在瓷盆上。
旁边,我的衣服还在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我立刻回过了神,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最后抢救了一下为数不多的财产。
手机和钱包都没烧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捡起手机一看,短信已经发了过来。
“食发鬼,毛发积聚于阴秽之地,日久天长,有灵附于其上,谓之食发鬼。”
看完短信,我不由皱起了眉。
跟前几次不同,这次的短信并没有在撞鬼前给我针对性的建议,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也只是泛指,似乎发短信的人……不能准确预测了?
我正头疼,边上忽然响起了柳琴的声音:“看什么呢?”
我微微惊了一下,一扭脸,正好看到她的脸凑来,低头再去看手机,发现短信已经消失,屏幕上只剩下一张屏保画面。
我无从解释,只好收起了手机,朝她郑重的道谢说:“大妈,谢谢你救了我!”
柳琴点了下头,拾起水桶往外走去,一边说:“下次不要跟着我了,你确实招容易鬼,跟你一起迟早把我也搭进去……”
我苦笑着跟上了她,郁闷的说:“我也不想啊,谁知道她会从下水管钻出来……”
柳琴冷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费事的去楼顶倒水?”
我无言以对,只好承认了错误,继续说:“大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来找我吗?”
柳琴一阵沉默,过了会忽然开口道:“七月十五,那天以后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