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请恕晚辈方才怠慢,万请莫怪。”柳月在叶尘下来后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态度相比之前的冷淡变得恭敬了不少。
登上了九十重天梯,代表叶尘对大道的领悟已经高于宫主,对于这样的人,柳月自然不敢怠慢。
“无妨。”叶尘摆手,道:“不知我可有成为圣宫道师的资格?”
“以前辈的道行,自然是可以的。”柳月马上点头。
开玩笑,叶尘对道的领悟已经超越圣宫宫主,若是这样的人都没有资格在圣宫担任道师,那还有什么人有资格?
“不过在此之前,宫主希望能与前辈先见一面。”柳月又道,她早在叶尘登上八十重天梯时就通知了圣宫宫主,片刻前收到了回应,让她直接带着叶尘前去面见。
“这……”叶尘苦笑,他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头,太过引人注目,居然连圣宫宫主都惊动了。
原本他只是想尽可能得到圣宫重视,但又不希望引起圣宫中的大人物的注意,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有点头道:“宫主赐见,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前辈请随我来。”柳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叶尘的道行比宫主还高,她生怕叶尘心高气傲,不肯去见,那她就难做了。
跟着柳月,叶尘与之进入了圣宫中。随着深入,叶尘发现在圣宫内部有着与北玄域完全不同的环境。这里灵气浓郁,仿佛一片神土,根本看不出这个地方是灵气稀薄的北玄域。
能在北玄域这等疾苦之地造出这样的圣地,由此也可窥出圣宫的不凡。
叶尘一边跟柳月交谈,一边暗暗以强大的魂力探索圣宫各处。以他的魂力,方圆十里都在他的魂力范围之内。
通过探索,叶尘发现,圣宫之内几乎处处都被大阵所笼罩,宫中那些浓郁的灵气,完全是被这些大阵从地底深处引来的。
这样的大阵虽然对叶尘来说很一般,但在今世之中,却很少有人能布下,相信这大阵多半是圣宫的先人留下的,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不久之后,柳月带着叶尘,来到了圣宫深处。入眼是一座小院,院中栽满了碧竹,随风摇曳,望之让人心神宁静。
柳月走到小屋之前,抬手轻扣,道:“宫主,我将那位前辈带到了。”
小屋的门应声而开,从里面传出一个淡然的声音,道:“高人来访,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请入屋一叙。”
这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听起来非常年轻,透着一种优雅和从容,但其中也有一股淡淡的冷漠。
“圣宫的宫主竟是女子?”叶尘心里意外,但脸色不变,大步走向了小屋,进入其中。
屋中静静坐着一名女子,什么绝世之资,倾国倾城,什么风华绝代,举世无双,这些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会显得苍白,甚至,这些言语不仅无法衬托她,反而会使她变得暗淡。
她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子,年纪绝对不会比叶尘大,但是,在她那完美的令人窒息的容颜下,却有着一双充满了深邃,以及沧桑的眼眸,其中还透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见过宫主。”叶尘虽然心中意外,但毕竟是太古时的一方大帝,没有因此而失态。
这名女子,有着一个与她极其相称的名字,叫做宫若仙。她深深看了叶尘一眼,道:“阁下道行高深,令人佩服,不知如何称呼?”
“尘天。”叶尘不知道圣宫宫主见他,目的是什么,唯有小心应对,不敢露出端倪。
“尘天?”宫若仙淡然一笑,美眸闪动,道:“以阁下的道行,想必在世间不会默默无闻,但恕我无礼,阁下的名字,我从未在世间听过。”
叶尘心中一叹,说到底还是他在天梯上登得太高,让宫若仙对他起了警惕之心,怀疑他抱着目的而来,而要见他,也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来圣宫是否怀有什么目的。
她说的这一句话虽然听起来平平无奇,但其中却暗含锋芒,意指叶尘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且,隐隐有质疑叶尘目的的意思。
“圣宫之名,世间皆知,我长年居于深山,仅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区区一个名字,又怎值得圣宫宫主记怀?”叶尘心中一叹,开口说道。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圣宫号称第一圣地,而他自己不过孤家寡人一个,纵然隐瞒身份,也不过是区区一人,无法对圣宫造成威胁,不值得圣宫忌惮。
微微沉默,宫若仙眸光深邃,幽然道:“阁下对大道领悟至深,令人佩服,不知道可否一示本来面目,也好使我一睹阁下风采。”
叶尘知道宫若还还是不肯轻易相信他,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敢以真面目相示,让她无法放心。
“我戴上面具,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若宫主是坚持,我可以摘下面具,只是此后我将无法继续留在圣宫之中。”叶尘沉思良久,而后说道。
这一下,宫若仙沉默了。
叶尘的话应对得很巧妙,表明了戴面具有自己的理由,而说可以摘下面具,则是在向宫若仙表明他心中坦荡,不怕被宫若仙见到真实的容颜。只不过,宫若仙如果真的执意勉强他摘下面具,他摘下之后也将会离开圣宫。
这让宫若仙陷入了沉思。对于叶尘的道行,她自然是认可的,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使得叶尘离去,将会是圣宫的一大损失,但若不确定叶尘的身份,她又担心叶尘是抱着目的而来,心中难安。
思来想去,宫若仙觉得叶尘既然已经表明可以摘下面具,已然算是向她表明了一种不会是圣宫敌人的态度。她重新露出微笑,道:“是我冒昧了,先生既有自己的理由,我自然不会勉强。”
叶尘暗松了一口气,虽说在太古为帝万年,他深谙宫若仙此时的心理,这个结果是他早已预料到的。但若宫若仙执意要他取下面具,凭他现在的实力也没有办法反抗。
“不知阁下在我圣宫担任道师,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宫若仙又是开口,用她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叶尘。
叶尘知她还是不放心,仍在试探,道:“圣宫之内,不敢提条件,一切全由圣宫安排。”
他这句话不仅表明了态度,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反击。让圣宫自己决定给他多少回报,这听起来似乎对圣宫有利,实则不然。
圣宫号称玄域第一宫,如果给叶尘的回报少了,丢和将是圣宫的脸,让人说圣宫小气。但如果给多了,吃亏的自然还是圣宫。
但宫若仙并非寻常之人,她几乎没有多想,素手一挥,桌上就出现了一块石片:“这里有一万神石,就当是圣宫预先支付阁下作为宫中道师的酬劳,当然,阁下若是成为我圣宫辊的道师,日后每个月另有供奉。”
一万神石!纵然叶尘心坚如铁,此刻也还是忍不住心里一跳。
这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一般人奢侈很长时间了,圣宫一出手就是一万,不得不说真的是财大气粗。
而有了这一万神石,他就能买到足够的宝药,治好自己的伤体,心里自然有些激动。
不过表面上叶尘不动声色,也知道这是宫若仙的另一种试探,他若不收,只会让宫若仙更怀疑他入圣宫的目的不纯。况且,以一万神石请到一方大帝教导弟子,从一方面来说,是圣宫占了大便宜。
况且,叶尘中清楚这一万神石并不是白给的,宫若仙巧妙地避开了他先前的试探,先无故扔出一万神石,这样任谁也不能说圣宫对叶尘不够重视,更不会说圣宫小气。
哪个小气的人会无故送出一万神石?
但是,之后关于每月供奉多少的事,宫若仙却只字未提。而有了这一万神石打头,就算以后她给叶尘的供奉少些,也没有人可以说她小气,到时候叶尘拿多拿少,估计还是要看他在圣宫中的表现,这一万神石,多半是从日后后供奉中预支的。
因此叶尘也不矫情,直接收下,道:“多谢宫主好意。”
见叶尘收下石片,宫若仙嘴边露出浅笑,因为这也代表叶尘同意成为圣宫的道师。她开口道:“时间不早了,阁下请早点回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我会让柳月安排。”
“有劳宫主费心。”叶尘点头,不用继续应付这个难缠的圣宫宫主,他自然深感乐意。
宫若仙点头,对一旁的柳月道,道:“替我在宫中为尘天前辈安排一个幽静的住处,万不可怠慢。”
“是!”柳月应了一声,而后带着叶尘退出了小屋。
在那两人离开之后,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就站在宫若仙的身旁,就像是一道幽灵,悄然而至。
“木长老,如何?”宫若仙头也不回,轻声询问。
“唉!”木长老叹息,道:“我的神识也未能在此人身上察觉到任何神力!”
“有这样的事?”宫若仙秀眉微皱,道:“你的神魂已经达到乱神之境多年,竟然也无法探出此人深浅?”
木长老叹道:“那只能说明此人深不可测,他的实力,或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恐怖。”
宫若仙沉默半晌,一双眸之中光芒闪烁。作为圣宫宫主,宫中来了这样一个人,她不得不在意,若是这样的人对圣宫怀着敌意而来,她将此人收入圣宫,一切就是她的责任。
“此人太过深沉,而且来历不明,依我看,还是不宜将他留在圣宫。”木长老见宫若仙沉思不语,开口说道。
“可是,我感觉他对圣宫并无敌意。”宫若仙轻轻摇头,道:“以他的实力,若是对圣宫有所不满,方才是绝对不会忍受我那样的试探的,但是他接受了,而且收下了那一万神石,他是在向我们表明,他对圣宫并无恶意。”
“你是说,我们可以将他收入圣宫?”木长老皱眉,面现忧色。
宫若仙美眸流转,道:“以他的实力,若能入我圣宫,必然能使圣宫的实力更为强大。”
“可是……”木长老沉吟,道:“正是因为此人太过深不可测,若是他抱有目的而来,我担心会对圣宫不利。”
宫若仙露出浅笑,道:“也因为此人太过深不可测,所以我们更不能开罪于他,否则如果我们一再相逼,即便他对我们圣宫没有恶意,说不定也会因此而不满。”
木长老沉默了,仿佛在思考宫若仙的话。过了片刻后他才开口,道:“此人能登上八十重天梯,的确不弱,但圣宫有你我二人坐镇,以你我二人之力联手,我想,纵然他有所不满,但也不至于能翻出什么风浪!”
“你错了。”宫若仙摇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方才柳月传来通知的时候,他确实只登上了八十重台阶,但事实上是,他最后登上了九十重天梯!”
“什么!”木长老大震。
先前,他和宫若仙一同得到柳月的通知,是有一个让柳月看不出深浅,且能登上八十重天梯的人。但事实上是,宫若仙另外还有人在替她关注叶尘登梯一事,所以后来叶尘登上九十重天梯时,她就得知了这一消息。
只是,由于当时叶尘即将来到,宫若仙没有再次跟木长老说明。
这也是让宫若仙如此重视叶尘的原因,八十重往上,作为圣宫宫主,她太清楚那有多难攀登了。方才见过叶尘之后,她对叶尘的印象更是停留在了她先前对木长老说过的那四个字:深不可测!
“难怪,难怪我刚才无法看透。”木长老一阵失神,喃喃自语。
“什么无法看透?”宫若仙道。
“方才,我曾尝试以神念渗透他脸上的面具,想一睹他的真容。结果,我发现他脸上的面具虽然只是一般的凡木所制,但面具上却有一股强大的神魂之力凝结,阻挡住了我的神念,使我无法看穿。”木长老长叹一声,脸色极为复杂。
宫若仙一怔,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在这一刻,世间万物,仿佛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