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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D

说到CD,我的心里像打翻了厨房里的调味罐,什么味道都有,却有说不出到底是个啥。说到CD不得不第一个想到小雨,小雨在我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从未缺席,我人生中那灰暗的三年里,最重要的角色,陪着我走过了传销里的三年,陪着我出来后找工作,在到后面分开。她算是我的朋友,师傅,长辈,无话不说的闺蜜。

和小雨认识是在CD的某个酒店的厨房里,我记得当时我十八岁,她十九岁,父亲让我投奔到叔叔那里去学习厨师。说女孩子学得一技之长将来可以自食其力。到CD的当天下午叔叔便把我带到他们上班的地方了。

刚走到酒店后面,只听到刺得耳朵生疼的鼓风机的声音,锅与炒菜的勺子相碰撞发出铛铛的声音,香喷喷的菜与厨房中间一条排水沟散发出让人说不出的味道,走进厨房你就只能想到四个字,热火朝天。是的你能看到一长排的灶头整齐的燃着大火,大厨门在用力的一手挥着勺子,一手忙碌的翻动着盛着菜的锅。有俩个衣服已经被汗水全部侵透,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在那粗暴的吼着我听不懂的话。也许是因为在那种环境里呆过的原因我的嗓门变得特别的大。

正当我对这一切感到陌生甚至有点恐惧时,一个女孩端这一个盆出来了,她从我的面前走过,对我莞尔的微笑,一瞬间我觉得她是那样的亲切,没错,她就是小雨:我入行的导师。我后来叫她师傅。

小雨给个小徒弟给你带,叔叔就这样把我介绍给了我的第一位师傅。

念唯,你以后就跟着你婶婶的妹妹小雨一起上班吧,不懂的就问他。

就在我满怀期待的等着我的新生活时,一位身材丰满,皮肤皙白的女人,和刚才在外面粗暴的吼人的戴着眼镜的男人进来了。

念唯,这是我三姐,你的姑姑,戴眼镜的是你的三姑父。叔叔给我介绍着他俩。

我开口用我们遂宁话叫了声:娘娘!(姑姑,姨娘,阿姨遂宁人都叫娘娘娘)宝宝(我记事以来,叫我的姑父张组贵都是这样叫的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姑父却说土得要死。

我的三姑姑高兴的答应着我,那戴眼镜的姑父,一脸嫌弃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一声!我看到他的样子,他的表情,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瘆的慌,从心底的不舒服。

念唯,听说你读书很厉害,我家有个小妹妹,杜思宇,成绩不好,你刚来CD,先别急着上班,帮你妹妹辅导一下功课好不好。

我不知道怎么办,也不敢去拒绝,就答应了。

第二天我便如约去了三姑姑家,帮那个陌生的小妹妹补习功课,对我二言,CD这个城市陌生,这个城市里的人更陌生,除了叔叔的母亲我在老家见过,其余的人我都算第一次见面,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面对这陌生的一切。最多的就是刚从农村出来,到了新环境里的好奇和恐惧。

姑姑家离叔叔家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家的门牌号是201!

初见杜思宇,长得乖巧可爱,继承了我姑姑美貌的优点,也继承了他爸爸深度近视的缺点,九岁的思宇便戴上了眼镜,摘下眼镜便要和我一样看东西非的半咪着眼聚拢所有的光才能看的清楚。

一见到我,她显得特别兴奋,念唯姐姐,我听妈妈说你了,以后你会来陪我对吗?

嗯,我答应着她,同时看见家里有个小黑板,旁边还有个小棍子。

就这样我开始了每天教杜思宇学习,她的功课显然落下了很多,做起作业来吃力得很,我最后没办法了让她背一到十的加法和减法口诀表!

从我去第二天开始到第九天,思宇每天都被她爸爸打,看得出来,思宇对她父亲怕及了,有时甚至她爸爸吼她厉害了她都在颤抖,我觉得她好可怜,想起我小时候父亲在忙都会教我做作业,没怎么打骂我们,我还经常对爸爸大吼大叫,那一刻我真觉得她好可怜。所以每次她爸爸打她,我都极力去阻止,有一次因为姑父打得太厉害了,我怎么拉都拉不动,我便使劲的抓扯他的背,我清楚得记得他的衬衫被我扯破了。背上清楚的印上了几条鲜红的抓痕!那是我辅导杜思宇的第九天,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回叔叔家去了,我对叔叔讲了这些天在她家我看到的一切,我对叔叔说我不想去她家了,看到思宇被打我很难受。这应该算家庭暴力了吧,其实我知道三姑父有很重的封建思想,重男轻女。姑姑告诉我说,杜思宇精神有点问题,她们带她到医院看过很多次心里医生了。

天哪九岁的孩子,看心里医生,我有点接受不了,我口无遮拦的说了句:都是被她爸给逼疯的,这孩子太可怜了!

姑姑也没反驳我,只说:所以我想你帮她把成绩提上去,他也许会好一点!

叔叔很厉害的责备姑姑,说你们就这样继续打她嘛,这孩子迟早被你们毁了。

我还听到叔叔说姑姑,你就打算让念唯一直不去上班,就给你带孩子啊!哥哥送她来,不是给你带孩子的。我听到这个,心里窃喜,终于可以上班了,谢谢叔叔。

在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十天我上班了,姑姑骑车带着我去的,从我去辅导杜思宇开始就住她家里了,每天晚上我陪着杜思宇做作业,有时候她要做到晚上十点多,她的压力太大了,我不忍心不管她,她太孤单了,我想下班以后陪着她。所以上班了以后我没搬到酒店的宿舍去,而是继续住在姑姑家。

在我上班第一天姑姑还从头到脚帮我买了一身衣服,这是我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份别人送我的礼物。我从心底感谢姑姑。

我给叔叔说,要我教杜思宇可以,但是姑父以后得保证不打他了,否则我不去她家了。

当然我是不敢跟姑父讲我的真心话的,因为我们上班的酒店厨房是姑父承包的,万一他不让我去学习,不让我上班,在这陌生的城市我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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