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走了之后,我让阿青打了个电话给我哥,推荐了小言。我哥一听是阿青推荐的,一点异议也没有。
下班的时候,和阿青一起走出电梯,我看到了远远站着的一个人影。是晓缭。
她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时不时拍拍自己的腿。然后她看到了我,神色舒展了些。但我开始感到不妙了。
“齐齐姐!”她冲我挥手,小跑过来。
“是晓缭啊,你怎么来了?”我看着急急忙忙跑到了我面前的女孩,笑着。
“齐齐姐,那个……”她怯怯地看了一旁的阿青一眼。
我明白她的意思,就让阿青先回家了。阿青意味深长地看了晓缭一眼,无奈地向我摇摇头,离开了。
晓缭拉着我,向公司外跑去,外面似乎停了一辆车。
“晓缭,这是要去哪?”我被她拉着一路小跑。
“齐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候再说。”她回头冲我一笑。
坐上车,这是晓缭家的车,有专用司机的。车子缓缓启动了,晓缭让司机在一家咖啡厅前停了下来。我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
“说吧,找我来这为了什么事?”我问她。
“嗯……齐齐姐。”她看似思考了一下,说,“我现在很想很想去做一件事,但我不知道对不对。我找不到别的人可以说,就想跟你谈谈,好吗?”
我闻言,爽快地点了头。显然,我很乐意扮演知心姐姐这种角色。
“我喜欢晋灏哥,我想和他在一起。”她看着我,一脸认真。樱红的嘴唇抿着,很坚决。
突然间我的大脑似乎空白了一片,心脏好像也停止跳动了,在我以为自己快要休克而死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飘乎乎地传来:“是么。那是好事。”
她有些害羞的微低下头,“可是,我不敢和他说。”
“没什么好不敢的,喜欢他就说出来。”我终于找回了理智,“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她抬起头看着我,半晌,说:“齐齐姐,你知道吗?晋灏哥以前有个女朋友,他很爱她。可是五年前他女朋友突然就走了。”说到这,她轻轻蹙起了眉。我点头,不吭声。“可是,晋灏哥一直为他女朋友保留着那些习惯。”
服务员适时地端来了咖啡,在我以为快被苦死的时候。
“他女朋友以前也是唱京剧的,就在我现在的那家戏馆里。以前晋灏哥经常会去那看她唱戏,然后等她一起回家。她饿的时候会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她喜欢吃德芙的香浓巧克力,晋灏哥总是一大包一大包地买。”她坐在我对面,讲着那些在我记忆里已经是残肢断骸的往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连我自己都快忘记的细枝末节,她却一清二楚。
“不过五年前晋灏哥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然后他女朋友就离开他了。”晓缭撇了撇嘴,有些不爽的样子。我默默啜了口咖啡,淡定。“不过晋灏哥依旧是一有空就会去戏馆听戏,口袋里总是放着巧克力,以前是一块,之后我也吵着要吃,于是他又多带了一块。一块给我,而另一块,我想他还是希望他的女朋友哪一天回来再给她吧。”晓缭说这,就叹了一口气。
我不晓得咖啡有没有让我现在的笑容变得苦一些,总之我的味觉好像失灵了,满嘴的苦味,我记得我点的是卡布奇诺。
“不过呢,我利用了老板的一点点同情心,混进了戏馆。”她调皮地笑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以后看到的就会是我,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忘记他的女朋友的。”她说得信誓旦旦。
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这话有见地,可见说话之人耐心十足,把握十足。想着,我又低头看了眼咖啡,深深地拧起了眉。这咖啡怎么那么苦。
“齐齐姐,你觉得呢?”她睁大了眼睛,等我的意见。
我想了一会儿,于是得出了以下结论:“首先不得不说习惯的确是件很可怕的事。但是,你要明白,当一个行为演变成了习惯,那它就不再为某个人而限制了。”晓缭听着,摇摇头,表示不明白。“就好比说吧,我以前到晚上手机会关机,但后来为了公事不得不彻夜开机,然后慢慢变成了习惯。现在公司不忙了,不用彻夜开机了,但我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但却不再是为了公事了。这样明白吗?”我微微笑着,问她。
她恍然大悟一般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嗯,其次呢,习惯也是会变的。他以前习惯只带一块巧克力,而现在因为你已经习惯带两块了,这不是改变吗?”我眨眨眼,笑了,心里有些心虚。
她笑开了,一脸阳光灿烂。我看着怔怔出了神。
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喜欢他,他会幸福的。
后来,我让司机来接我回了家,因为晓缭还要去戏馆。我把自己房间的窗帘都厚厚实实地拉上。
躺在床上,回想这自己对晓缭说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还是说我已经不爱他了。但我知道,现在的我平静得就像死掉一样——连呼吸都快被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