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进山了,两个大伯在最前抬着供有猪头的供桌,爸爸在先生的带领下一手持孝棍(3个节的竹子两头裹上白布),一手抓送魂罐(一个小的瓷罐,封口处用红布盖着),头上戴着三尺孝帽(纸做的帽子,有3条帽棱,中间高,两边低)走在最前,我跟在爸爸身后,抬着遗像,后面是一张木板床,上面一幢纸糊的房子下面罩着爷爷的骨灰盒,再后面,便是送葬队。
到了村口,先生说要祭拜一下,便要队伍停下,让我站到木床前面。
“跪!”在一串听不懂的咒文之后,先生清了清嗓子吼了一声,面前的人啪啪啪跪下去一半,在我面前。我知道他们跪的是爷爷,可在我面前,一阵心悸。姑妈,表姐,和几个外戚不肯跪下,嘟囔着让我站在最前面,也不怕折寿!
“跪!”先生咳嗽了一声,再次喊道,许多人不情愿的跪下了,可姑妈和表姐却还执拗的站着,我算知道了,表姐想抬遗像是因为想我跪在她面前,而不想跪我。
我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便把遗像塞给先生,自己也跪了下来,兴许是见到我跪了,表姐和姑妈才悻悻的跪下。
我不图什么,也没想太多,你们何必这样。
一路上跪了三次,除了表姐姑妈执拗的第一次,先生都让我站在前头,她们兴许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才老老实实跪下。
我本来就是家里不受欢迎的人,爸爸因为不成器在家里地位也是十分尴尬,我不求他们抬举我们,甚至不愿意与他们过多接触。
后山上有个庙宇,是近几年刚刚修缮过的,可来的人不多。送爷爷上山,先生说,要到庙里拜一拜,祭祀山神。可来的人太多,庙太小,先生便建议选几个人进去便可。山神庙阴森森的,庙两旁的树枝伸到庙里,挡住那可怖的山神像。树枝上盘区缠绕着蛛网,地上的垫子因为受了潮泛出霉斑的浅绿。进去,难免要惹一身灰。
这浩浩荡荡的送葬大军硬是没有十个人愿意,爷爷啊,多么可笑,你以为一生授慧于他人,如今又有几个人为你区区染一生灰?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许是看出在这个家庭中亲情的凉薄,领着那几个人走进庙里。
“来个人把香烛抬进来!”先生们走进庙里不一会便喊道。
可是并没有人愿意进去,见没人应和,我抓起地上的香烛纸钱便跑进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