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已经快到八月中旬了,张鸿和萧寒商量好一起带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去A中领取自己的学籍档案。八月的A中宁静得令人窒息,高中各年级的学生基本都已经放假了,整个教学楼很空很空,校园很静很静,只有一些备战高考时的横幅标语还在墙上坚挺地挂着,校门外偶尔传来卖棒冰的小贩的叫卖声。领到自己的档案后,时间还很早,末夏十点钟的阳光温暖不燥,教学楼前的的牵牛藤蔓肆意地缝长着。张鸿和萧寒走到位于四楼的七班教室,那扇走了无数遍的教室门却已经上了锁。走廊里两个人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望着窗外,谈论着两年来的点点滴滴……细想来,光阴从不会薄待谁,用真心写意一场相遇;用真诚温柔一座心城,那么青春必定不留遗憾。
时值九月,头顶的天不再低沉、灰朦、氤氲,取而代之的是高远。似乎,天一下子蓝了许多许多,云也同样的花般的好看。这个时候,阳光的明艳格外的抢眼,那种温暖不同于夏日的炙热、潮闷,而是柔和、温润了许多。
初秋已至,新生入校的季节。当秋风吹落了夏的臆念,当花雨惆怅了秋的涩然,才会明了,原来青春最会开玩笑。
Z大新生开学比S大晚两天,所以开学这天萧寒从S大赶来,帮张鸿一起购置一些床被和日常用品。新生入校,Z大热闹而喧嚣。张鸿拉着行李箱,萧寒帮自己找着新生登记点。新生登记点排着长长的队伍,张鸿排好队,拿出证件候着。萧寒看天气有些热,张鸿又有些出汗,便对张鸿说要去附近买两瓶冰水去。张鸿点点头,告诉她当心点儿。
徐莹登记结束后,转身领上重重的行李去找学生宿舍,刚转身起步,便看到正在排队的张鸿,不由得心中一惊:“你怎么会在Z大?你不是去S大了吗?你是为了我来这里的吗?你是中医学,我是放射学,我们都在医学院,你真的是因为我才来的这里吗?”生命或许偶然,红尘中的你我只是一颗尘埃,无缘的相遇苦了相思,你只留给了我美好的回忆,和那满腹的惆怅。我像个末路的剑客,找不到已往的潇洒,疲惫的戴上了想你的枷锁。北风吹落了深秋的辉煌,那刻的飘零却是生命的开始,蛰伏的岁月竟在此时焕发。我没有停止过对你的想念,一直在等着你,等待着你回归初衷。徐莹并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拉下了额头上的墨镜走开了,因为她以为张鸿是为自己而来,她想让张鸿也去理解一下自己一个人在B中的那几年的感受。当初你那么决绝地走,我真的很痛很痛,那么多个夜晚我想你想到落泪,如今你来找我,我怎能那么没有尊严地去笑着拥抱你。关于高中你离我而去这件事,我不会介怀一辈子,但我肯定会介怀一阵子。
徐莹低下头拉着行李箱去打听女生宿舍,张鸿四下张望着,不一会儿萧寒便提着两瓶冰水走了过来。
“给。”萧寒把水递过来,身边其他办理入学手续的同学看到这一幕,不禁艳羡起来。
张鸿并没有急着去接,取出兜里的纸帕帮萧寒擦了一下额头渗出的细细的汗珠,然后接过水,和萧寒开心地聊起来,两人畅想着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办完一系列入学手续,最后两人晚上一起去附近逛了逛小吃街。高中班主任老师一直说上了大学就自由了,原来真是如此。
听,时光的脚步,敲落了一地的思绪。天青色的幕帘,在季节深处,用遗失的美好,婉约着一份成全。时光是最薄情的,薄的让人措手不及,美好的东西总是很短暂。光阴的青苔,斑驳着岁月的印记,也许,最深刻的地方,是会有着最刻骨的悲喜。时光若水,裂帛一地落花的独白,些许的心情若莲花的开落,沁染寸帛的柔情。只想,将风干的过往悄然别入衣襟,要知道,那些不曾握紧的,是我的不舍与缅怀。想来,光阴从不会薄待与谁,用真心,写意一场相遇;用真诚,温柔一脉暖香。那么,岁月的池塘,亦会盛满了明净的欢喜和愉悦。徐莹很快就从同学那里得知了张鸿所在的班级,原来张鸿在中医学一班,自己是放射学班的,都是医学院,怪不得中午新生报到注册时会在一个地方排队。从舍友口中还得知,中医学和放射学两个班级有一些公共课是在一起上,徐莹很是兴奋,陶醉在自己的憧憬里。她以为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以为是自己已经感化了张鸿的心。高二那年他突然地离开自己去和一个名叫萧寒的女孩在一起,那时她是何等的气愤,高二高三那两年,默默离开张鸿,一个人转学去B中,她是何等的不甘。徐莹想着想着就湿润了眼角。
夕阳西下,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去吃晚饭去了。宿舍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使得整个楼焕然一新。教学楼在橘黄色的阳光映照下,变的闪闪发光,仿佛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堂。六角亭下的水池被阳光照射着,那水池里的金鱼在欢跃着,溅出万朵莲花,水面刹时变得波光粼粼,这雀跃着的波纹正是夕阳那得意的杰作。
曾经记忆里的那两年异地恋,是张鸿一生当中最刻苦铭心的一段,梦境里的自己可以和萧寒在一座城市读大学,这不正是那些年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吗?或许张鸿内心深处一直感觉亏欠了萧寒太多关心,那望穿秋水的两年异地恋、那肝肠寸断的三年生死恋,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结婚十年,张鸿依旧如当初那般呵护萧寒,或许正是因为这些,连在这个梦境里张鸿都希望能和萧寒在一座城市读大学,以便能够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