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烧烤店里时,莫飞已经将两瓶啤酒打开了,扎啤大的杯子已经满上了。张鸿坐下来,灯光照在莫飞的眼眸里,仿佛间在这一刻莫飞已经成熟了很多,是啊,四年,偶尔的幸福、偶尔的茫然、偶尔的欢笑、偶尔的眼泪,多经经事,才能明白人生的悲欢离合。那天晚上,两人喝醉了,莫飞搭着张鸿的肩膀说,
“交了你这么一个可以经常说心里话的朋友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交你这样一个无话不说的朋友,大学四年值了。”张鸿在喝醉的状态下,坦诚地说着。
“我当时和思雨分手那会儿,要不是你开导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不过,兄弟啊,我真心感觉你和萧寒。。。有点可惜,你的运气啊。。。”莫飞总是如实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从不不藏着掖着。
“嗯,是啊,我也感觉上天不公,就那样就把我心爱的女孩子带到了另一个世界。。。过去了一年了,我还是常常想着她,我现在真的是很难把她从我的记忆力抹去。。。”张鸿摩挲着手里的啤酒杯。
“那就记着吧,没事,我相信你以后和其他女孩子谈恋爱,你的下一个女朋友。。。也会理解。。。你的记忆深处有一个冰封的空间!”莫飞喝醉了,连话也断断续续的。
“和其他女孩子?莫飞啊,我真的还没有想过去开始下一段恋情。。。”张鸿摇摇头说。
“你啊你,,,”莫飞自然知道张鸿的性格本就如此。
“莫飞啊,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和你这个果断、理性的哥们交往如此密切,甚至无话不谈,可你还是没能把我的感性痴情的性格改变多少。。。”说着张鸿又饮下半杯啤酒。
“痴情固然无可厚非,但你要知道的是萧寒已经走了。。。你应该放下了。。。以后我要看到哪个女孩适合你,马上通知你。。。”说这话时,莫飞自己也笑了。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现在毕业了,你不打算说服自己的父母,去外省找思雨吗?”张鸿把话题转移到莫飞身上。
“我想,还是算了吧,在律师事务所实习这段日子我想了好多,还是好聚好散吧,何必强求呢,也许下一段幸福正等着我呢。”说这话时,虽然莫飞在笑,但张鸿看出了他眼角的湿润。
“行,看起来你这小子已经决定好了,祝你早日遇到心仪妹子!”
“来,不说这些了,毕业快乐!”莫飞端起了酒杯。
“毕业快乐!”
两人举杯,又是一饮而尽,两个知心的朋友就这样敞开了酒量喝着,从不用藏着掖着。张鸿其实大一那会儿根本喝不了多少酒,他真正的主动买醉还是在萧寒那次说“不合适”分手时开始的。现在张鸿的酒量也并不是太好,但今天注定要和最交心的朋友不醉不归。那天晚上,萧寒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那么近,那么远。
无尽的苦情,
化作了除夕夜的梦,
我竭力掩饰梦里的曾经,
却还是被新年的晨光照穿了孤零。
眼角的泪痕,
是梦里的纯真,
晶莹的泪珠,
都留给了伊人。
伪装成云淡风轻,
却总响起心中的悲鸣,
我在原地沉默着踱步,
假装看不见别人的前行。
我不是爱你爱到偏执,
只是把你当做了夜空唯一的星;
没有爱你爱到发了疯,
只是风吹草动都以为是你的踪影。
我也许永远不会知晓,
知晓该如何把你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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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栗色的头发,清澈的丹凤眼,像是藏有琥珀一样地明亮,高挺的鼻梁,英俊的脸庞,身穿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扣子只松松系了下面几个,而上面却敞开着,露出健壮的小麦色肌肤,下身是一条深色的西服,毫无褶皱,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野性与不羁。没错这就是莫飞莫大律师。他的臂膀被身边的一个女孩子挽着,这女孩儿名叫王雅琪,她身着一件紫色的上衣,下衣是淡蓝色的牛仔裤,微微扬起的嘴角,表达着内心的幸福。
“张大律师,下周五,祺祥大酒店!你可是重要嘉宾!”说着,莫飞已经把自己和王雅琪的结婚请柬放在了张鸿的文案桌上。
“你小子比我小一岁,结婚这事还让你赶在我前面了!唉,你看你们俩着恩爱秀的。。。啧啧。。。”二十六岁的张鸿沉静端坐在办公座位上,给人一丝难以描摹的熟悉的感觉。。。对!就是一直以来的刚毅的脸庞、坚毅的眼神和凌厉的目光,只是现在他的眉宇间还增加了一份对各种诉讼官司的执着。不过看到铁哥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张鸿还是替他们俩高兴,脸庞洋溢出一丝笑意,似乎还隐藏着一份羡慕。
其实大学毕业拿到律师资格证之后,张鸿并没有回山东找工作,他和父母说想在内蒙这边打拼一下,父母也就没再坚持让他回来。后来张鸿和莫飞这两个铁哥们合伙开了这家“飞鸿律师事务所”。两年来他们接了不少案子,关键是他们一直坚持做一些公益诉讼和慈善诉讼,这使得现在的他们已经是N省省会这座城市里的知名律师了。
现在莫飞要结婚的对象——王雅琪,是莫飞在律师事务所刚成立那会儿认识的。雅琪其实是因为找律师才和莫飞认识的,当时,律师事务所刚成立不久,张鸿和莫飞也是经验不太够,所以一个案子两个人要探讨到很久很久。那天晚上,张鸿和莫飞讨论完一桩离婚案件的财产分配问题时,看到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两人便决定早些下班回家。收拾好案卷材料,正准备关门回家时,一个二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那女孩子的牛仔裤明显已经被泥点子沾满,路上的积水已经让她的裤子湿到了膝盖,上身穿的格子衫外套已经完全湿透,头发还在滴着水,有几根头发贴在她的脸颊,她似乎很急很急。
“我知道你是律师,快救救我爸”,那女孩儿扯住莫飞的西服袖口,一脸急切地说。
“先别急,发生什么事了,您慢慢说。”莫飞安慰道,张鸿将律师事务所的门又打开,示意她进来坐下慢慢说。
原来她的父亲王永伟是这座城市一家儿童玩具厂的厂长,前两周以公路货运的方式给偏远县的一家玩具店定的一车玩具,货物到达目的地后在卸货的过程中发生了爆诈,造成两名装卸工人一人重伤、一人轻伤。后经当地公安机关鉴定,发生爆诈是儿童玩具火枪的打火纸,其主要成分是普通的烟火药。涉案玩具手枪打火纸净重3公斤。公安机关以非法买卖爆诈物罪对王永伟进行了立案侦查,后检察院经审查后以危险物品肇事罪向当地基层法院对其提起了公诉。在一审过程中,一审辩护律师由于没有抓住案件的辩护点,辩护意见没有被采纳。一审法院最终认为致一人重伤以上属于“重大事故”,以危险物品肇事罪判处王永伟有期徒刑二年。女孩听说父亲要坐牢的消息,瞬间不知所措,亲友都劝她找飞鸿律师事务所来提起上诉,这女孩儿才冒雨来到律所,想通过这里的律师来帮助自己的父亲进行上诉。
“你先别急,这个案子我们我尽力帮助你的,现在看来你的父亲刑罚判得重了,应该能减轻一些刑期。”莫飞耐心安慰道。
“真的吗?真的拜托你们了!”女孩听说能帮助父亲减轻刑罚,很是激动。
后来在莫飞和张鸿的帮助下王永伟向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了上诉,莫飞担任刘永伟的二审辩护律师。在法庭的辩护过程中作为第一辩护律师的张鸿慷慨激昂:
“法律明文规定以危险物品肇事罪在客观上必须是‘发生重大事故,造成严重后果’。对本罪而言,至今没有任何法律和司法解释明确规定‘发生重大事故,造成严重后果’的具体标准。再者一审法院进行了类推解释与适用,即关于重大事故是‘指因非法携带危险品(进站上车)而发生爆诈、燃烧、泄露事件,致人重伤一人以上’的规定,而王永伟采用的是公路运输,很显然,这属于法律适用的错误。”第二辩护律师莫飞补充道:“现行相关法律第一百三十条规定,非法携带危险品进入公共交通工具的行为构成的是非法携带危险物品危机公共安全罪,而不是对方律师所指控的危险物品肇事罪。”莫飞张鸿配合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后来经过多轮的唇枪舌战,经过二位辩护律师的努力,二审法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和疑罪从无的原则裁定撤销一审判决,检察院也选择了撤诉,王永伟被无罪释放。
后来王永伟无罪释放后请张鸿和莫飞吃饭,在那次感恩宴上莫飞才得知,原来这女孩儿王雅琪,小名琪琪,是王永伟的独生女,母亲去世的早,由父亲一手拉扯大。现在雅琪是一家杂志的记者,刚工作一年。也就是在那之后莫飞渐渐和雅琪熟识起来,雅琪经常会来律所咨询一些法律问题,说是帮朋友问得,其实是自己为见莫飞找的借口罢了,莫飞也很快喜欢上了她,这不两人交往一年多已经急着要谈婚论嫁了,彼此说是找到了人生另一半。张鸿看着莫飞把一些案子让自己忙,莫飞自己和雅琪逛街自是有苦难言,谁让自己的兄弟正处于热恋当中呢。张鸿心想:自己忙一些也好,总比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要好,不然的话他怕自己又回忆过去和萧寒的点点滴滴。是啊,忘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自萧寒离去已经将近三年了,可对于敏感内向的张鸿来说,三年太短,还来不及淡化对一个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