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年,壬寅月,乙未日,东江市。
“立春,二十四节气之一,春是温暖,鸟语花香;春是生长,耕耘播种”。
“立春雨水到,早起晚睡觉。奔波半年苦,工作还没有”。
“春眠不觉晓,工作真难找。列宁马克思,不如蒜酱加饺子”。
东江市蓓蕾幼儿园附近,一个身材清瘦,面色俊朗,身穿黑色西服,背着黑色肩包的年轻人直直的躺在一条石墩上。一张招聘简报遮住了他整个脸庞,一句句莫名其妙的话,冷不丁就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林枫,园长让我问你,洗厕工干不干,一个月一千三,管吃管住”,一个留着西瓜头,带着宽大眼镜的中年妇女急匆匆从幼儿园里跑出来,站在林枫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洗厕工?我堂堂东江大学历史系毕业的高材生,当年赫赫有名的第二野战军炮兵连炊事班班长林大碗的亲孙子,你让我去给你们洗厕所”,林枫一把扯下脸上的报纸,一脸愤怒的瞪着那中年妇女吼道。
“你喊什么喊,大学生怎么了?你知道每天来我们这面试的有多少大学生吗?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这身板跟个竹竿似的,要是让你来做老师,那些家长还以为我们做领导的贪污公粮,克扣小朋友们的伙食呢,我也不怕明着告诉你,要不是原先洗厕所的赵大爷给我送了两篮子鸡蛋,高升做了看大门的,你就连扫厕所都没这个机会。哼,还大学生呢,一点社会生存法则都不懂”,中年女人一脸不屑的瞥了林枫一眼,哼了一声,扭摆着水桶腰呼哧呼哧的又走了回去。
“我呸,一个破幼儿园的老师,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就是扫厕所,也至少要找个小学以上的,你这破地方,老子看不上”,林枫愤愤的骂了几句,连那份招聘简报也懒得去捡,气呼呼的往公交站走去。
“嗨,小哥,慢走”,一个嬉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枫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看,便见一个道士打扮,手托一杆标旗,上写:上知鸿运情途,下测吉凶祸福,落款:黄大仙。
见是一个走街串巷的江湖骗子,林枫懒得搭理他,转身又走了几步。
“小哥留步,留步”,那道士见林枫不搭理他,又不舍不弃的追了上去,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哥别急着走嘛,我眼观天象,知道近日内必有人龙出世,而详观小哥许久,实乃是人龙之象,便忍不住想替小哥你算一卦,以解小道心中之结”,那道士手指虚空,一脸渴求的望着林枫说道。
“去去去,我没时间和你扯淡,我差点就给人扫厕所去了,还人中之龙,茅坑蛔虫还差不多”,林枫白了那道士一眼,又往前走去。
“等等,小哥别急着走,我黄大仙可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我可是有证的”,黄大仙急忙追上去拦住林枫道。
“有证?做你们这行的还有证?什么证,拿出来看看”,林枫被这道士给逗乐了,他还真好奇,这装神弄鬼,给人算命的江湖骗子到底能拿出个什么东西来。
“小哥请看”,黄大仙一脸骄傲的递上来一个绿色的小本,林枫诧异的看了一眼,忍不住接在手里。
“中国易经风水研究所,中国与联合国非物质遗产协会监制”,看到绿本上刻着的几个黄色小字,林枫眼珠差点掉下来,心里暗道:还真是个有证的,应该不是真的吧。
好奇下,林枫就打开了小本:黄大仙,男,唐山人,1965年生,易经风水研究所高级顾问,精通星相、占卜、风水……
“你这不会是假的吧”?林枫看呆了,缓了半天神,这才把本还给那道士,将信将疑的问道。
那道士眯着眼,锊着胡子道:“是真是假,小道给你卜一卦便知,你放心,无论对错,小道不收你一分钱”。
“不要钱啊,那你早说嘛”,听到那道士要免费给自己算命,林枫可高兴极了,他这几天运气真不怎么好,连着找了好几个月工作,无一不是被人拒之门外,现在口袋里也只剩下一顿饭的口粮了,刚才还在为这事发愁呢。要是这老道长真有本事,或许自己还真能转运也说不定。
“请小哥报出你的生辰八字,待小道给你卜算”,那老道士倒不介意林枫的态度,三两下就从怀里掏出几个龟壳状的器物和一个卦盘,放在石凳上。
林枫说出了自己的出生日期后,那老道长突然抓住林枫的双肩,大叫道:“你说的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你干什么,你抓疼我了”,林枫气急败坏的将老道长推开,一脸愤怒的指着老道长道:“你有病啊你,我自己的生日我能记错吗,你发什么羊癫疯啊你”。
老道长一点都不介意林枫对他的态度,依然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对林枫说道:“小哥叫什么名字,快说出来,我给你测一测,快说,快说”。
“林枫”,林枫不无好气的瞪了老道士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甲辰丙寅,三木成林,风催木朽,作石为坚”,老道长喃喃的说了几个字,顿时抓起龟壳,‘啪嗒’,扔在了卦盘之上。
林枫看到他这幅样子,也好奇的盯着那卦盘看了起来,不过,隔行如隔山,林枫只看到那龟壳在卦盘上转来转去的,怎么也瞅不明白。
龟壳停住后,老道长脸色猛地一变,跟着就狂笑起来,笑的异常诡异、狂妄、肆无惮忌,一旁的林枫看的是心惊胆颤,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也浑然不知。
“你身上是不是有个太极图案的黑色玉牌”,老道士的声音突然变的急促而沉厚,像是有十重回音一样,说话间,还不等林枫回答,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伸手一抓,当真有一块太极图案的黑色玉牌被他抓在了手里。
“鬼啊”,林枫大叫了一声,一把甩开老道长的手,拼了命的跑了出去。
老道长又在那狂笑了起来,笑声里有兴奋,有激动,又似有几分苦涩。
“魂飞九霄一声雷,陨落重渊铁叶催。祖荫该逢吉星照,天煞孤魂业永垂”老道长莫名的念了这么一句诗后,突然就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球,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顷刻间就钻进了林枫的身体里,而林枫却浑然不知。
被老道长一惊一吓,林枫再也没有了找工作的心情,惶惶恐恐的回到了自己的小租屋里,冲了个凉水澡,这才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