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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巧不成战斗

一夜无话,次日凌晨。

佟武叔侄很早被伪军叫醒了,连早饭都没吃,鬼子吹了哨子,全体紧急集合。佟宝揉揉眼睛,发现夜幕上满天星斗,天还没亮呢,鬼子真是狡猾,他们准备还在土匪熟睡的时候,给土匪来了突袭。

安庆寨里面灯火通明,山本隆一装束整齐,挎着战刀,胸前挂着望远镜,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笑容可掬地对佟武说:“你们的带路,皇军大大有赏。”说完,让赵金发带着佟武叔侄在头前带路。

佟武也有点担忧,不知道指导员他们有没有准备,安庆寨的鬼子几乎是倾巢出动。山本隆一有点一意孤行,他想一举踏平梅花寨,因此犯了轻敌的毛病,他总是觉得那些土匪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过是乌合之众,但是他没想到面前这两个叔侄都是八路军侦察连战士,因此,他几乎带走了安庆寨的所有兵力,只留下一小队鬼子和伪军镇守安庆寨,其实他一点也不笨,如果万一有什么不测,他可以率兵直回五马县,后面还有信田大佐的支援。

因此,他放心大胆地出了安庆寨,带着队伍杀气腾腾地奔向梅花寨。

佟武叔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赵金发老奸巨滑,他深知自己干得是掉脑袋的勾当,因此处处小心,藏在佟武的身后,一只手总是按在匣子枪的枪把上,手心渗透着汗水。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月光照耀着雪野,晨曦的微光照耀着大地,遍地的银光在田野里滚动,茂密的丛林里渗透着黑色的云雾。

走着,走着,佟武眼尖,他瞧见旁边的从林里黑沉沉的,他立刻大叫一声,“长官,长官,我肚子痛,痛死了,哎呀,哎呀。”

赵金发走过来,瞪着三角眼说:“别给老子装熊,不给皇军带路,老子先崩了你。”

佟武矮着腰,捂着肚子,眉毛鼻子都挤成一堆皱纹,表情丰富极了,“长官,昨天吃得太多,我要解手,现在痛得更厉害了。”

“长官,我要尿尿,憋不住了。”佟宝也夹着腿说。

赵金发挠了几下猴腮,咒骂道:“******,真是懒驴拉磨屎尿多,给我快点解决。”但是他还有点不放心,亲自带着几个伪军,押着佟武和佟宝走进路边的草丛。

佟武和佟宝心里暗自高兴,几个家伙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两个相互眨了眨眼,佟武向下一蹲,好像是要解开裤子,下面却突然使了个扫趟腿,他的招数又快又飘,又狠又重,没有一个伪军还能站在地上,全给撂倒在地,赵金发拣了一条命,这家伙被踢倒在地的时候,脑袋磕在树干上,咚地一声,晕了过去,不然的话,佟武肯定把这家伙给干了,他特别恨汉奸。

此刻,一个伪军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叫声惊动了鬼子,几个鬼子端着刺刀飞奔而来。

佟武踢翻了一个想要爬起来的伪军,抓住他的枪,向草丛里一滚,回手一枪,干掉了跑在最前面的鬼子。佟宝更是眼疾手快,从赵金发的手里抢过一只匣子枪,闪身窜进浓密的草丛。

砰!

枪声一响,山本知道中计了。但是他不知道佟宝打仗时有个习惯,每次打仗的时候,他总是寻摸着鬼子的大官先来两枪,他深受指导员赵爽的熏陶——擒贼先擒王!

佟宝抬起匣子枪,没有朝着飞奔而来的鬼子开枪,而是朝着山本开了火。

啪!啪!啪!

佟宝向山本甩了三枪,山本隆一在马背上倾斜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鬼子的队伍顿时有些慌乱,几个日本宪兵立刻围上来查看山本的伤势,其实山本的伤势并不是很重,两颗子弹击中了他前面的鬼子骑兵,一颗子弹擦过他的手臂,山本趴在地上,紧咬牙关,脸孔苍白得像一只野兽,夹着血迹斑斑的手臂,从嗓子里吼了声,“八格,射击!”

哒哒哒!

鬼子的机枪响了,但是没打着佟宝,当两个鬼子冲向佟宝的时候,佟武从后面窜了上来,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不能和鬼子纠缠,尤其是在近身格斗的时候,必须速战速决,只要死的,不要活的,因此他的人到枪到,刺刀化成一道寒光,直刺小鬼子的心窝,这两个鬼子就没见过这么快的出手,还要挥舞着大枪抵挡,寒光一闪,刺刀已经穿透一个鬼子的胸膛,紧接着,佟武旋身一转,他这招用的极险,贴着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向前一窜,用枪尖朝着鬼子的脖子一抹,一道血光,这鬼子没声没息地被抹了脖子。

转眼之间,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两个鬼子,只剩下山本的野兽般的吼叫,机枪射出的子弹像雨点一样撒了过来,他们贴地地面一滚,跳进路边的一个土坑里面,头上尘土飞扬,机枪的扫射压得叔侄两个喘不过气来,只能趴在地上,朝着距离最近的鬼子射击。

佟宝的枪法准得出奇,枪枪都射在鬼子的眉心和咽喉,前面的鬼子被他射杀了三四个,后面的伪军相当恐惧,比起佟宝,佟武的枪法也是百步穿杨,但是他更喜欢徒手格斗,畅快淋漓地亲手杀掉鬼子,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抗日战士,不过,他们的弹药不多,夺了一只步枪和一只匣子枪,只有二十来发子弹,不能恋战,他们转身想要窜进密林深处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后路被切断了。

原来,山本很狡猾,他想捉活的,于是让伪军在前面拉开队伍佯攻,又命令一小队鬼子潜伏进林子里,对佟武进行迂回包围,正当佟武叔侄陷入鬼子的包围圈的时候,鬼子的队伍后面突然炸开了花。

轰隆一声,一发迫击炮弹从天而降,两个鬼子宪兵顿时血肉模糊地倒下去,接着身后的树林里人喊马嘶,来了一大队人马,几发炮弹飞来,把鬼子轰得有些晕头转向,他们不知道,梅花寨的人马杀过来了。

原来,安庆寨的鬼子一出动,梅花寨那边已经得到消息,林猫将鬼子的行军路线一说,七姑娘已经猜到,这是鬼子要夜袭梅花寨,她立刻整顿人马,前来搭救佟武和佟宝。没想到才走到一半路程,已经听见前面的枪炮声,梅花寨这才偷偷地掩杀过来,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梅花寨在古柳镇被鬼子屠杀了几十个兄弟,现在是该报仇的时候了,因此这些梅花寨的弟兄也不吝啬子弹,狠命地朝着鬼子的队伍发动猛攻!

枪声大作,鬼子和梅花寨打得难解难分,山本偷袭梅花寨的计划基本已经流产了,当他发现这却是梅花寨的悍匪时,立刻组织了强有力的反扑,鬼子的小钢炮也摆开阵势,向树林里轰击。

梅花寨的弟兄当然不甘示弱,他们不管是鬼子还是伪军,长枪短炮,立刻开火,射倒了一大片贪生怕死的伪军,但是前来包围的伪军和鬼子越来越多,虽然无形中给佟武叔侄两个解了围,但是时间一久,梅花寨难以抵挡鬼子的进攻,这些鬼子隶属关东军,是一只作风狠辣的野战部队。

佟宝藏在一棵树后,问:“二叔,是不是指导员他们跟鬼子干上了?”他们刚刚解决了几个倒霉蛋,抢了两条步枪。

“不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马,他们是梅花寨的人。”佟武抬头瞧了瞧对面的火力和阵势,感觉很不像,赵爽的派兵布阵都是有板有眼的,哪里布置机枪,哪里设置火力点,都是有板有眼的,不像这般火力齐发,一通乱打,火力倒是不弱,三八大盖,汉阳造,歪把子轻机枪,撸子,匣子,什么都有,倒是把鬼子和伪军弄得措手不及。佟武向佟宝示意,先脱离这个险地再说,叔侄两个向后一滚,窜进一片草丛,接着几个起伏,钻进一片老林子。

他们刚一窜进林子,回头观察战场上的形式,身后却窜出两条黑影,用冷森森的枪口顶在佟武和佟宝的后腰上。

“不许动,举起手来!”

听见这熟悉的语气,佟武和佟宝连头都没回,倒是佟宝顽皮,举起双手,低声说道:“八路饶命,八路饶命,我们不是汉奸,我们是侦察连的小战士。”后面传来低沉的笑声。

佟武严肃地说:“行了,别闹,现在是在打仗,你们两个早该出现了,怎么现在才到。”

身后的黑影一晃,现出一高一矮,两个敦实的身影,这是两个侦察连的战士,一个国字脸,一个圆脸,正是侦察练里的四大金刚中的两位,国字脸是一排长苗宪雨,是个长腿大个,矮个子的叫刘震山,是二排长,打架摔跤很有一手。他们两个都是侦察连里的老资格,要说起打起鬼子,能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都是很多年的朋友,因此行动起来,配合默契,是佟武最得力的爱将。

刘震山递过来一双镜面匣子枪,佟武伸手接过,挎在腰间,这双二十响的盒子炮已经伴随他很多年了,这是他上任侦察连长以后,缴获的第一批鬼子战利品,很有纪念意义。

“指导员呢?”佟武又从刘震山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宝刀,斜背在脊背上,双眼射出两道寒光,这是勇敢而聪明的猎人,在捕捉猛兽前应有的目光。

苗宪雨说:“指导员和战士们在后面埋伏着呢。”

正说着,后面的林子里影影绰绰地来了一批人,为首那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是指导员赵爽。

佟武二话没说,他拉住赵爽,说道:“老伙计,你来得正好,现在情况紧急,你给我两个排,这些鬼子****的,竟然把老子捉去安庆寨,还逼着老子当汉奸,我非狠狠地揍他****的,让这些****的知道老子的厉害。”

“慢点,慢点。”赵爽笑着说,“老伙计,你不用着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要不咱们还叫侦察连做什么。”

佟武说:“现在的情况是,安庆寨的鬼子倾巢而出,我们回头去打他的老巢,把安庆寨这块狗皮膏药给他拔了。”

“别急,别急,老伙计,你这个俘虏当的好,当的妙。”赵爽说,“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战士们异口同声地说。

佟武说:“我说你们都是怎么了,打仗不急,还有什么急的,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我们要抓住有利战机,准备战斗。”

佟武虽然这么说,但是赵爽好似无动与衷,佟武心中焦急,但是转眼一瞧,侦察练的战士里好像少了至少一半,另外两个金刚也踪迹不见,来的人数不对,他恍然大悟,瞧着赵爽的眼睛,彼此哈哈大笑起来,佟武说:“指导员同志,石越和安兆龙呢,另外两个排的战士也不见了,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先行一步,派这两个小子去打安庆寨了吧。”

赵爽实在忍不了,笑着说:“老伙计,实话对你说了吧,你被抓的时候,我们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们也知道梅花寨那边派出了探子,所以啊,我带着队伍一直在路上潜伏着,想打他个伏击,没想到安庆寨的三本这么大意,居然倾巢而出,所以,我留下两个排在安庆寨外见机行事,这边我们还没打成,梅花寨的兄弟已经和鬼子交上火了,不过侦察连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打鬼子,我们八路军责无旁贷啊。”

佟武也乐了,“嘿,我的老伙计,你还真是我的好搭档,居然和我想到一起去啦。”

“呸。”赵爽说,“好歹我也给你当你两三年的指导员,你的打仗风格我还能不了解吗,学也学会了。”

佟武说:“太好了,你们来得正好,原来,我还想着只打他的安庆寨,现在看起来,这股鬼子只怕有来无回了,梅花寨在前面打,我们在这里抄鬼子的后路,给梅花寨来点锦上添花,这股鬼子其实挺凶的,战斗力也不弱,时间一长,恐怕梅花寨要吃亏,我们不能眼看着中国人吃亏,没说的,准备战斗,揍这伙****的。”说完,他抽出双枪,带着队伍从后面兜了上去。

佟武藏在一棵树后,吩咐侦察连战士说:“注意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然后一挥手,把刘震山叫过来,对他说,“刘震山,你瞧见没有,鬼子的重火力全在西边的林子里,那里有几挺小钢炮,还有挺重机枪,你带一个排的战士从后面摸上去,我这里枪一响,你得用最快的速度让鬼子的机枪和炮都边变成哑巴。”

“连长,你就瞧好吧。”刘震山一甩手,叫上他的二排,静悄悄地摸了上去,鬼子全被梅花寨的火力吸引,竟然没有发觉。

果然,佟武的话很快应验了,梅花寨的火力再猛,也无法与小鬼子的正规军相比,这是只战斗力强悍的关东军。山本隆一只是受了点轻伤,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之后凶相毕露,命令开炮。

鬼子炮兵在西边的林子边缘,大约四百米的地方支起五门小钢炮,开始向梅花寨这边开炮,爆炸声不绝于耳,山林中燃烧起战火,一个鬼子的小队攻击前进,走在最前面的是一队伪军,他们刚刚把撞晕的赵金发救醒,赵金发摸着还有点发晕的脑袋,指挥着伪军包围梅花寨藏身的树林。

这些伪军瞧着黑乎乎的树林,胡乱地向树林里开枪,根本没有目标,而山本指挥着鬼子跟在后面,开始疯狂地向着梅花寨反扑。

佟武和战士们没立刻开火,暂时隐蔽起来,准备给鬼子来个突袭,赵爽拍了拍佟武的肩膀说:“老伙计,你挺有面子呀。”

“少开玩笑,现在是打仗。”

“嘿,谁说在战场上不能开玩笑,你没听说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么,真正的大将军都是笑谈风云,举重若轻,你呀,当不了大将军。”赵爽不过是开个玩笑,他严肃而低声地问:“老伙计,你说梅花寨大半夜的不睡觉,他们来这里为了谁呀?”

“为了打鬼子,瞧着这些鬼子不舒服,要摘鬼子的脑袋。”佟武说,“要说打鬼子,我必须来凑凑热闹,多大的热闹,咱也不怕。”说到后来这几句,他的嗓音已经提高,几乎已经被伪军听了去,他们是几个落单的家伙,听见佟武的话才明白,身后有人,但是还没转过身来,佟武的双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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