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脸皮就厚到家,“今日与仙友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会当凌绝顶,…啊……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不如我两,人间刘备曹操孙权桃园三结义素称佳话,今日我俩便效仿这般,成就仙界一段美谈?”
“……”邡昱这回着实是语塞了,我顿时有种逼良为娼的负罪感。
“你我今日确是有缘,”他缓缓开口,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听他的意思,有戏。
“但这刘备曹操孙权却也不敢效仿,”他轻笑一声,我又苦下了脸,“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敢辜负,眼下卿未嫁我未娶,不如喜结良缘,倒也能成就仙界一番佳话。”
他顺理成章的说完,我却感觉出不对劲了,匆匆摆手,“仙友多虑仙友多虑,相逢何必曾相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还是就此别过了好。”
他低低的笑了出来,“罢了,之之,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便说出来,不必这般。”
这是九百年来除了师父第一次有别的男子叫我之之,乍听来有些不习惯,可却并不别扭。
我低下头,“我需要蛮荒烈火。”
“恩,”他也并未问我原由,只是说,“那便去取。”
邡昱带我来到了蛮荒界最深处,蛮荒焰山,此地是蛮荒界最为灼热之处,岩浆翻滚着从焰山口四溢流出,赤红的火流席卷着热浪,无处下脚。
一时间我连眼睛都要睁不开,幸亏有邡昱的结界护着,才不至于灰飞烟灭,可晕眩感却一阵阵袭来,我强忍着昏厥,可脸色却十分苍白。
耳旁传来邡昱的声音,“还好么?”
我勉强点点头。
他把手置于我背上,顿时一股清凉注入体内,脑间清醒不少。他担忧的看着我,“你再忍忍。”
我见他额头隐有汗珠,估计也是强撑着,心中不忍,我俩并不相识,他能做到这份上,已是足够了。
“你不必…”我张口,他摇了摇头,止住了我的话。
他将我放置于一处岩洞中,又施了一个更厚的结界。
“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我扯住了他的袖子,他解释道“蛮荒烈火是蛮荒界最灼热的一簇赤火,位于焰山内最深处,你法力尚且低微,无法进入,我况且也只能自保,无暇顾你,所以你且放心,等上片刻便好。”
我嗓子干哑,艰难的说:“不行。”
他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笑,“你不必为我担心,这里还伤不了我。”
我们对峙了一会,终究我还是放开了手。他看了我一眼,飞身出去了。
我在洞中静坐了一会,这里虽炎热不已,可邡昱找的这个岩洞却隐约有几分凉意,使我不至于昏过去。
我细细打量这个岩洞,没想到这里还十分宽阔,地面覆盖着圆润的石头,还有几个蛋置在石头上,倒是挺舒适。
等等…我心中一惊,蛋?这里该不会是哪个怪物的洞穴吧?
我赶紧站起来,正要出去,却听见“嘶~嘶”的声音,再一看,一只巨蟒的头正在探进来,我贴着岩壁,不敢喘气,该不是这洞主回来了吧,要是看见我误会我要偷它的孩子,那就完了。
它的头缓缓的向前探去,球般的大眼转动着,舌头不时伸出来,发出渗人的声音。
我不敢动,心里早将邡昱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下连跑都没法跑,直接送到它嘴里了。
眼见它离那几颗蛋越来越近,口水顺着它的嘴角缓缓流下,它的眼神也隐隐有些兴奋,我心知不对劲,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它用舌头舔了舔其中一颗蛋,接着猛然张开大口,准备一口吞下,我匆忙抽出虚芜,打向它的七寸。
这巨蟒的注意力都在蛋上,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所以我才能一击就中,俗话说,蛇打七寸,这下它必然是痛极。
它猛烈的抖动着身子,迅速从洞里出去,然后怒气冲冲地用尾巴拍打着洞,洞里刹那间地动山摇,我慌忙脱下外衫把蛋包裹起来,冲出了洞。
巨蟒见我出来,尾巴立马向我甩来,我慌忙把蛋放下,却已来不及反应,撞向岩石,幸亏有邡昱的结界护着,所以只是呛出一口血。
它紧接着张开大口,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我欲哭无泪,拿着虚芜刺了过去,这回刺在它的嘴上却如同挠痒般,我一时无措,这回不会真的要葬身蛇腹了吧?
我闭上了眼睛,却未有痛感袭来,只听一声怒吼,睁眼只见巨蟒被掀翻在地,背部被灼伤成焦黑状,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那一声吼叫,响彻云霄,我抬头一看,正是刚才那条烛龙。
它转身冲下来,我一惊,可它却没有伤我,只是卧在那几颗蛋旁,我明白了,随即解开衣服,露出了那几颗蛋,只见它注视着蛋好一会,才默默的把它们都含在嘴里。
它把头转向我,眼神有些疑惑不解,却慢慢转化成温柔,它朝我喷了口气,我忽然觉得周边的炎热感一下子全都不见,刹那间清爽起来。
忽然它向后退了几步,把头放在了地上,它距我太近,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我不敢动,它却又把头往前探了探,我的手迟疑的拿起来,摸向它的头,它缓缓合上了眼睛,接受着我的抚摸,竟是说不出的温顺。
过了一会它才缓缓站立起来,注视我一会,才抓住巨蟒冲进云霄。
此时突然松懈下来,我才感觉到痛意,躺在地上喘气,却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我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已然是一天一夜,待我再醒来时,发现身下是细软的草地,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蛮荒界了。
一转头只见邡昱正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被烧毁的残缺不堪,净白的脸上也有黑色的火灰,双眼紧闭,嘴唇干裂。
他身旁放着的正是我给他的那尊铜炉,此刻里面却正跳跃着一股金色的火焰,我不曾靠近都能感受到它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