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桑桑此次是特来求医的。”重元缓缓开口。
洛华嗤笑一声,“我可医不好脑子。”
知道他这是拐着弯骂我,我也咬牙先忍着,待他给玉鸡治好,我再慢慢收拾他。
见我不再跟他争执,他也觉无趣了起来,便跟帝君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洛华是回来时无意间遇到玉鸡的,见它明明是一只凤凰却如此落魄,如同鸡鸭般在地上乱跑,一时生了玩心,便将它捉了回来,想拿它试药。
只见帝君略有责怪道,“此番你有些胡闹了,天界神鸟,岂能随意戏弄,此番不过遭了劫数。”
洛华笑了笑,倒不太在意,“我刚刚也看了一下,它的羽毛是新长出的,还能看出烧毁的痕迹,翅膀也受了重伤,筋骨错位导致无法飞行。听说凤凰一族都会涅磐重生,估计这只就是那时受伤,现在连人形都化不出了。”
重元点点头,“我想也是如此,此次也正是为这事找你。”
洛华也没说答应不答应,只是看了我一眼,突然问,“温了言,她是你什么人呀?”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重元帝君的本名,温了言。
我心里一紧,假装不太在意的东看西看,实则耳朵正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听着。
他未曾多想便脱口而出,“算得半个徒弟了。”
我心里一片失落,可也不气馁。
洛华也是随口一问,并未在意,“既然你开口了,我定然会替它医治的。”
得到洛华的同意,为了医治,我便只能将玉鸡留在这里,随帝君先回去,走时它那凄惨的眼神我也不敢多看,便狠着心走了。
谁知这一走,便足足半月未能见到玉鸡。
只因我偶然去寻帝君时,得知他要外出的消息,便央着随他一同前去。
本来他是不想答应的,可耐不住我百般哀求,最终还是同意与我一道前去,我这一高兴,竟然将玉鸡忘到九霄云外了。
路上才弄明白此次前去的缘由,近来妖魔作恶,人间动乱,一时怨气冲天,直达九重天上,缭绕不绝。
玉帝见此特派众天神天将下凡查探,皆是未果,最终没有办法,只得央重元帝君跑一趟。虽说妖魔扰人,确遭憎恨,可是有私心的我却还有点感谢它。看着我一脸兴奋的样子,温了言也不好说什么,无奈道,“此次出行极为凶险,你要紧随我左右,不得乱跑。”
我使劲的点头,心里极其赞同,就怕他不让我随其左右呢。
接着又问,“帝君,我们这是去哪?”
温了言十分严肃的看着远方,“吉祥镇。”
“那是什么地方?”我挠挠头,从未听过。
“吉祥镇在人间已有万年,灵气充沛,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在这里居住,自在安详,和睦相处。可惜如今被妖魔横行,已是变了样子。”温了言眉头紧皱。听到这里,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方才还有些感谢妖魔的想法甚是可笑。
正当我沉浸在思绪里时,温了言突然出声,“到了。”
我抬头一看,前方隐隐出现了一个小镇,上方被浓烈的怨气围绕,黑烟弥漫,看上去十分古怪,而越靠近诡异的感觉越加强烈。
此时是大白天,照我在凡间的经验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可眼前的小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上竟连一个人也没有。
我缩缩脖子,压低声音问他,“帝君,我们现在怎么办?”
街道空旷寂静,能听见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因此我不由自主的小声说话,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温了言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胆怯,正在四处查看,“我们先得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虽然此处怨气冲天,但我却搜寻不到妖气。”
我点点头,我感觉古怪的正是如此。
虽说我平时算不得胆大可多少也算个神仙,跟着师父也见过大大小小的妖魔,当然不会惧怕这些。
可此处却不同,虽然诡异,却毫无妖气,只有一股寒意逼上心头,让我不由得打冷颤。
“不如我们去找一户人家问问吧。”我提议道。
温了言想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
见温了言也同意,我便就近找了一户人家敲门,连敲几声也不见有人应门,我疑惑道,不会里面没人吧?
于是我扒着门缝往里面瞄,只看见一片漆黑好像还布满了红线,不知道看到的是什么。
我更使劲的努力看清楚,突然看的场景居然一动,我吓得向后一跃,这才反应过来,那哪里是一片漆黑,分明是一个人的眼球,而刚才的红线也是那人眼里的红色血丝。
温了言扶住我,我这才感觉好点,结巴道,“有…有…有人…”
他拍拍后背安抚我,贴近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敛住仙气。”
温了言此时低头看我发梢垂在我耳边,有些痒痒的,靠我极近,日思夜想的五官在我面前无限放大,镇定效果极强,我傻傻地点点头,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门忽然开了,我终于见到了那只眼睛的主人,可却只侧出半个身子。
原来是一个孕妇。
见她肚子高耸,身着粗布衣裳,面容普通,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俨然一普通农妇。
温了言上前道,“我二人途径此镇,见客栈紧闭,只得打扰想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她警惕的打量了我们一番,然后问道,“外地来哩?”,言语带着口音,估计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温了言冲她笑了笑,“做些小生意。”
她想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门让我们进来,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催促道,“快些进来,莫耽搁。”
我环顾一圈,这是间普通的瓦房,屋子不大,摆设也十分简单,不远处的灶锅里还熬着半锅米粥,向上冒着蒸气,看来是个普通人家,我这才有些松懈下来。
妇人让我们坐下,又去盛了两碗米粥放在桌上,黄色的小米熬的黏稠正好,散发出的香气直往我鼻子里头钻。
我咽了下口水,偷瞄了眼端坐着的温了言,不敢轻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