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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故人

那所高校就在老街街尾的梧桐树林旁。这是小镇唯一带有西方风格的建筑,占地面积也很可观,和叶铃兰所想象的中国传统的私塾模式完全不同。不过这所学校不是寄宿制,因为来这里上学的大多是秋平川自己人,家也离得不远,遂索性全校走读。

学校的操场紧挨着梧桐树林,校园内也栽种了许多梧桐树,久而久之,人们都忘了学校的原本名字,而直接以“梧桐学校”代称了。这个季节刚好是吐故纳新的季节,从教室二楼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老街,还有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叶铃兰和叶珓明没被分到一个班里,此时,叶铃兰正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扭头看着窗外。这并不是有特殊情况,只是这个班恰巧全班都去上体育去了,于是叶铃兰一个人被晾在了班里。这样也好,省去了自我介绍,她最想无声无息地渗入班里不引起波澜了。

叶铃兰看着窗外,时间有些久了,便站起来揉揉眼睛。反正班里也没有人,她可以自由放松一下。但是转过身来,她就僵住了。

教室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在。

那个人趴在后边的课桌上睡觉,宽大的缝掖遮住了洒在他身上的柔和阳光,也遮住了他的脸。

叶铃兰吓了一大跳。连家规如她都换上了校服,这个人到底有多大胆,连衣服都不换。难道秋平川的古风真的这么浓郁,可以直接穿着古装来上学吗?

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乌黑的发丝被玄青色的发带系住,松松地斜在背上。叶铃兰忽然记起来了。这不是昨天那个少年吗?

莫非他也在这个班里?还真是巧啊。叶铃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那个少年忽然动了动,竟慢慢从课桌上直起身来,叶铃兰一惊,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被盯了个正着。当看到那双眼睛时,她就彻底移不开目光了。因为他的眼瞳居然是——冰青色!冰一样澄澈的青色!

这。。这种瞳孔。。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效处理了吧?

叶铃兰僵着身体,动弹不得。

少年也呆住了,两人面面相觑。

少年完全清醒了过来,盯着叶铃兰,目光灼灼:“你看得到我?”

叶铃兰只觉得这种对白莫名其妙,干巴巴地回答:“为什么不能?”

少年道:“普通人是无法看到人外的,可是你看得到我。”

“什么……”

少年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然而你曾经看不到我的。不会突然之间看得到的。”

“这,这说明了什么?”

少年叹了一口气:“还不明白吗?”

叶铃兰看着他澄澈的瞳孔,心里竟隐隐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就好像找到了什么真实的答案一样。

“叶铃兰,你相信神仙鬼怪吗?”

“诶?这个……”叶铃兰不知道他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说这种话……有的话当然是了啊……”

“那好吧,”少年淡淡道,“我不是凡人——准确地说,是个神仙——就是你们凡人常说的那种神仙。”

叶铃兰傻了,但是她又很快恢复了过来。她现在很惊讶,倒不是惊讶少年的身份,而是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不惊讶。

“你小的时候我常常试探你,你是没有灵力,也没有阴阳眼的,但是却看得到人外,这种情况很少见。”少年淡淡瞥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碧绿珠子。或许是那个的缘故?

叶铃兰有些乱哄哄的,一时无从问起,因为疑问太多了。她只好抓了一个最近的说:“你知道我小时候?”

“你不是那个常躲在问雅轩后边的凤尾菊旁,一边看虫子一边傻笑的叶铃兰吗?”

“哎?你,你真是神仙?”叶铃兰愣住了。能知道她这点糗事的恐怕只有神仙了。

“虽然是个散仙,不过好歹也算个仙吧。”少年淡淡笑道,“我名为俟玄,一直住在叶家的正脊之上。”

“哎?住,住叶家?我,外婆家?”叶铃兰语无伦次。这位神仙也太随便了吧,不是应该呆在什么庙的神龛里吗?

“不是每个神仙都有神龛的,我就没有,所以我就住在你们家的正脊上。”俟玄很随意地说,“你能看见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有人能陪我说话了。”

叶铃兰突然想起来:“你是说,正脊上那只石兽就是你?”

“没错。”

叶铃兰还想说什么,门外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

俟玄道:“有人找你,我先走了。回头见!”

叶铃兰心想你是神仙你怕谁,门就被推开了,她下意识朝门口瞥了一眼,俟玄已经不见了。

真不愧是神仙啊,瞬间消失。叶铃兰瞧着空座位发呆。

“那个,你是。。”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让叶铃兰生生失了神。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到了预料到的熟悉的面孔。

男生一米七的身高,笑起来很爽朗,穿着校服也很好看,清秀出尘。

叶铃兰脱口而出:“乐攸和?”

男生愣了一下:“你哪位?”

“我,我……”叶铃兰有些懊悔,他自然是不认识她的,“我,初,初中……”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越来越低。

男生越来越纳闷,但还是好脾气地问:“你是那个班的?”

叶铃兰咬住唇:“就是这个班,今天刚转来的。”

男生立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就是插班生啊。对不起,我是班长乐攸和……看样子,你好像认识我?”

“那个,之前我见过你……初中时在我们班……送讲义。”叶铃兰结结巴巴地说。

乐攸和看着女生涨红的脸,微微一笑:“啊,原来你是那个班的啊,我经常跑去给老师送讲义。没想到我们是初中的校友,你还记得我……对了,班主任让我带你去登记,请跟我来。”

“哦,哦。”叶铃兰跟在乐攸和身后,趁他转过身,连忙摸了摸不争气的脸。果然温度吓人得高。要是被他看出来就糟了。

关于叶铃兰和乐攸和的关系,甚至算不上暗恋关系,最多算仰慕。至于暗恋,叶铃兰想也不敢想。喜欢乐攸和的女生可不是一个两个,他可以算作校草了,明恋暗恋都有一大堆女生等着,再怎么排也她也排不上号,所以暗恋这种事她也没想,仰慕仰慕就可以了。后来上了高中,大家各奔东西,直到两年后她回来,没想到在故乡碰上了校草……叶铃兰丝毫不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命运的泥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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