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水滴声不绝。
暗淡的房间里,墙壁上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蓝色水波纹,蓝光莹莹。
穿着深衣,挽着发髻的老妇人在铁梨木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地,蓝色光芒猛然增强,水光也变得犹如闪电一般耀眼。
老妇人睁开眼,走向地下室。地下室中央只有一片池塘,池塘中心有一个石台。石台是莲花状,古朴沉稳。
平静的水面突然有了动作,水涡卷成一朵莲花的形状。很快,水面上开满了大大小小的水莲花。老妇人眉头一凝,目光盯着石台上唯一绽放的红莲。
莲花在水池之中无风自动,摇曳生姿,美不胜收。
老妇人脸色凝重,许久,自语道:“先祖叶云玄啊……如今您会怎样做呢?”
空旷的古老石壁间回荡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清晨六点,天色已经明亮了。太阳锋芒毕露地射出刺眼的红光,红光中掺着温暖的金色,镀在古老屋檐的正脊上。正脊的石兽白虎横卧着,獠牙狰狞。
天空的颜色很淡,以至于被染成了一种介于红与蓝之间的紫色。丁香已经伸出片片阔叶,开出一串串的紫色小花,芳香四溢。
早起的鸟儿争喋不休,像是在为了某一件事情在开议论会,吵吵嚷嚷,几乎要打起来。麻雀互相喧闹着排队飞过檐角。还有杜鹃的鸣叫在空寂的清晨里一声一声应和着,悠远而寂寥。
从古宅的屋子里走出一个穿着逢掖深衣的少女。少女似乎没睡醒,用逢掖宽大的袖口擦拭了一下迷蒙的眼睛。但是一开门,一股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立即立竿见影的连打三个喷嚏。
隔了一个院子的哥哥听到了动静,大喊:“铃兰你才醒来吗?要迟到啦!”
少女一愣,低头就看到自己还穿着宽袖口的家服,连忙跑回去换。
“我说,铃兰,要不今天请假别去了。”哥哥那厢喊。
“哥,我没事啦!”叶铃兰在房子里面喊,“而且以后,我可能也不会再犯病了。”
“这可不是你说不犯就不犯的!”叶珓明很坚持,“昨天那种事情我可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况且……不行,你别去了,我们去武商医院里看看。”
叶铃兰叹气。怎么解释索鸣笛和镇魂珠的事呢?
说起来,索鸣笛自己现在还带在身上……找机会还回去……不过还给谁呢?
然而陪叶铃兰去医院的,不是哥哥,而是小姨叶霜华!
小姨以上课为由把叶珓明打发回去上课了,自己带着叶铃兰直奔武商。
武商的医院还是很靠谱的。
叶铃兰做完检查,就坐在长椅上。
报告出来了,叶铃兰什么毛病都没有,心脏很健康,好像没有得过心脏病似的。
小姨盯着检查报告皱眉不语,半天没说话。
叶铃兰自己就在医院大厅里乱逛起来。这时有一辆平车从一个楼道经过,叶铃兰正好看到几个护士推着蒙白布的小车,白布下面大概有人。然而在护士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叶铃兰眼尖的看到老人身上有未干的血渍。
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大约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
……骗,骗人的吧!
叶铃兰揉揉眼睛,准确看到老人脚尖没挨地,脸色惨白。
她倒吸一口冷气。
许久,她喃喃道:“灵体……不是吧……”
不是没有索鸣笛她就看不到灵体了吗?怎么还能看得见?
“咦?你怎么在这里?”身后飘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叶铃兰僵硬的扭头,一脸菜色。
“怎么了?见鬼了?”
“我怎么……还能看得见你?”叶铃兰艰难的说。
“一只鬼?”俟玄淡淡笑了,“也对,这里是医院,看到鬼也是正常的。”
“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啊!”叶铃兰想起来就汗毛倒竖,“为什么我看得见人外啊?”
俟玄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少女背包里的白色短笛:“这个可不知道。”
“你怎么在武商的医院里?”叶铃兰问。
青衣少年道:“我只是随便看看,没想到遇到你。”
“诶?一个神仙怎么还到处乱跑?你不是我们家的正脊吗?”
俟玄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叶铃兰,没说话。
叶铃兰觉得俟玄今天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在意。她觉得今天自己能看得见他就够奇怪的了。
她还想多问几句,俟玄却快速说:“我还要去其他地方,你自己慢慢想吧!”说完直接原地消失。
叶铃兰张了张嘴,只好一个人往回走。
还有啊,她把索鸣笛带出来了……她不敢把这东西单独留在家里,就带在身边。到底要怎么处理啊!
可是俟玄跑得太快了,不知道闪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发现不对劲。
她站住了,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
这一路她都没有遇到一个人,甚至一只鬼,好像偌大的医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是不是太不寻常了?
叶铃兰的目光转到了旁边墙壁上,一个孕妇抱着幼儿的图片还挂着,她记得她刚才明明从这里走过去了。
叶铃兰顿时觉得身体一阵冰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阴冷入骨。
她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