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子的许可,侍女们开始像浇花一样,一桶一桶地从蓝镶头顶淋下去。期间蓝镶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承受着。
水位渐渐升高,水一桶一桶运上来。荣懿终于开口:“可以了。退下吧。”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静得仿佛只剩下呼吸声。须臾间,传来低低的吸气声。
“这不是欺负你,”经过一段时间,荣懿的情绪已经恢复,他淡淡地望着抱成一团的蓝镶,“这是惩罚。告诉你,以后不能无理取闹。”
她把头抬起来,直直地望向前方,眼圈红红的,眼睫毛挂着水珠:“荣懿,我不需要你叫我怎么做人。你给我的惩罚还不够多?你父皇杀了我父皇,我报复你,不是理所当然的?我没有无理取闹,我从来都没有无理取闹。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很奇怪吗?明明有血海深仇,可你还要一直把我往你身边拉。我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你这样煞费苦心。”
“如果今日你这样羞辱我,是为长乐,那么我认,对不起。若你觉得还不够·····“
蓝镶开始解衣服。
“你疯了吗?”荣懿上前摁住她的手。
“你为她疯,我为父疯,何尝不可?”蓝镶苦笑。接着站起离开了浴间。
留下一地蜿蜒水痕,似心中静静流淌的河。
蓝镶没有擦干身子,直接就着湿漉漉的衣服就往床榻趟,盖上棉被就装死。
荣懿跟过来:“起来擦干身子。”
“我睡了。”
“你疯,我养。现在先起来擦身。”
“不需要你管。”
果然床边很久没有传出声音。蓝镶晓得荣懿的自尊极高,今日为了她这样一而三再而三地做自降身份的事,她自认为已经触及到荣懿的底线了。这样一来,他以后便再也不会理她了吧。
“是。”荣懿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带着疏离和薄怒,“是不****事。但若你明日染上风寒,高烧不退成了傻子,也不过自生自灭。”
“从来就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国恨家仇,一切与你我都无关,何必庸人自扰。”
“你有何利用价值?这么多年,你的价值,不过是我的爱罢了。”
蓝镶一夜未眠,以至于容懿什么时候离去都不清楚。她在思考他说那句话的意思,以至于最后那句话根本听不进,可无论怎么参都参不透。
如何无关?怎能无关?他当真如此轻视人命?
淋了雨,全身湿透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而且心不静,神不稳。即使她练过武,也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是几天。
“蓝姑娘,太子殿下对您真好,前几日您烧得厉害,殿下估计是忙没关心,昨儿申时上殿下居然亲自来看您了,我就琢磨着怎么这么晚,殿下本应睡觉了,可还过来,肯定是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真好啊·····”
香儿为了讨蓝镶欢心,稍微美化了一下内容便叽叽喳喳地絮叨着,而蓝镶默默地听完,又问了几句容懿的近况,便说觉着乏累,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就又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蓝镶早早起身用早饭,香儿伺候她洗漱沐浴后,她问:“昨儿你说,今日午时,殿下要和长乐在荷香亭赏荷?”
“是。每月望日,太子都会和侧妃在那儿赏荷。”
“帮我收拾收拾。我要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