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响。
收拾好情绪的赵云楷暂时不去想那么多，挑选着要带回去看的书，今天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因此可以直接回家。
“那……周末愉快~”
张明明已经收拾好了，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回家去了。前言提过，她尽量避免着在他人眼中自己与他过于亲密的接触，哪怕苗头都不行。
“恩，你也愉快。”
赵云楷收拾着东西，随口笑着回了声，砰地一声响，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书的时候，带出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小心点啊……喏……恩？怎么换手机了？”
张明明帮他把手机捡了起来，才发现手上老式的键盘机不是他原本用的那种。
“没有啊，你看。”
赵云楷从兜里又掏出一个手机，是他一直以来用的那个家里换代下来的三星很便宜的智能触屏机。
“你真不嫌麻烦。”
取笑了他一番，以为他是免得没电都带来玩，张明明笑了笑就走了，随即赵云楷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学校。
盛夏的步伐随着蝉鸣而逼近，丫头片子在树丛中愣是少有流汗的迹象，神情也泰然自若，这让赵云楷时常有些无奈。
让她坐上自行车后座，习惯了周多惊艳的视线，赵云楷慢慢骑了起来。
距离谭子程前来班上叫人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天了，李腾跃那边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传来，他自然不会是认为对方就这么善罢甘休了，只是笑道这小子还真能忍。
很久没有跟周铮、黄荣还有李腾跃他们一起放学回家了，这妮子一天不走，他就一天找不到理由去跟那帮人解释，都是知根知底的对象，远房表妹这种东西，糊弄糊弄郑子棠也就罢了。偏偏每次跟丫头片子说这个话题，他不嫌腻，这妮子也不嫌腻，只是就将目瞳盯着他，不发一语，最终他也只能作罢。
不过，学校中的会面，还是不少的……
他就这样睡地下偷带饭了过来这一周，父母不止一次说他晚上不要关门，不从之后也拿他没办法。他内心也暗自疑惑过，最了解自己和家中清洁，也最细心的母亲都没有发现这妮子，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着些有的没的，他一边笑着跟后座的碧落打趣：“这么一直住下去，冬天也让我睡地上啊？感冒了你喂我药？”
前方忽然安静下来，回过头，发现自己已经过了一个拐角的赵云楷，看着对面一群、而为首的谭子程一脸阴沉没有说话的样子。
他笑了笑。
门口叫名，校外堵人，厕所聚烟，打胎青春。
果然是这个套路啊。
……
他骑着车，后座还搭了一个女孩子，想来是跑不掉的，谭子程也就没有急着让他们围上去，只是走到他面前。
有意无意瞥了那女孩子一眼，接着也如最初的赵云楷一样眼睛就定住了，一会儿才松懈开来，眼神有些复杂、面色有些阴郁，为什么他哪儿都不缺这样的极品，虽然自己跟舞蹈团艺体班的几个关系也很好，但哪一个都比不上这个啊，更何况还有文学社长。
但是现在这都不是重点，虽然身后跟着的人目光都逡巡在那女孩脸上，但他终究还是来做正事的。
“你很吊啊？”
浅浅的疑问句，没有那种强烈的质问色彩，这种淡淡的“听说你很厉害”的语气放到现在，刚刚好合适。
这时他后面的人才围了上来，周遭路过的人忙散乱开去，停住脚步远远地观望。
“说你呢，聋子啊？！”
“手还揣在兜里？真的很吊啊？！”
“说话啊，跪下来唱征服？哈哈哈哈……”
零落四散的声音纷杂，赵云楷将碧落拉到自己身后，他知道有些人可能趁乱手脚不干净。
“那晚不是那么嚣张么，怎么不说话了？”
谭子程不想那么嚣张，但内心的爽快和笑意实在压抑不住，嘴角都忍不住勾起笑容来，一边“恩？”地昂扬了声，一边推了他一下。
赵云楷顺势往后面退了一点，一个在后方的面色古铜、头发稍长又有些黄的混混也跟着“恩？叫你呢傻比！”，一边一脚踢在了他右大腿上，赵云楷一个趔趄，自行车顺势要倒了下来，那边的人马上让开，围上来的圈子破开了个缺口。
“你先出去。”
低低的声音，他将碧落推开了去。
“别让她跑了！”
“拦到！”
“艹你妈！”
最后说出这句话的，是另一个红头发的小混混，一脚踹在了赵云楷肚子上，还要冲上来打他，谭子程挥挥手拦住，又走了上来。
“别管那个女的！等一下！”
“等会来人了！”
“她不敢！”
“抓到再说……”
“听我的！”
纷乱吵杂叽叽喳喳，谭子程喝了一声，那些面有不忿的小混混才停了下来，碧落被推搡了两下，周围驻足的人很多，这些人也没敢占便宜。
她也没有走远，就在一棵树下，如那些围观的人一样，静静地看着人群中的赵云楷。
“怎么，不说话了？”
见平静，谭子程又走到他面前，脸上的倨傲和得意似乎要溢出来一番，赵云楷沉默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显得非常平静，既没有放什么威胁的狠话，也没有说什么无用的内容。
“她找你说了什么？”
谭子程面上闪过一丝戾气，见他平静还不答，扬手一个耳光便甩了下来。
“啪！”
这个耳光来得很突然，赵云楷没有躲，因为躲了大概周围的人就会一拥而上，暂时要先保持场面的一定秩序。他的右脸很快就微肿起，有点红。
“说话啊你TA妈！”
还是那个黄头发的小混混，他似乎很兴奋，也学着那红头发的一脚踢在赵云楷肚子上，赵云楷躬身卸了些力道，还是弯了弯腰，咳了两声，感觉唾液突然分泌得很多，嘴里都包不住了般。
“你……真以为自己很吊？……学校里……哼哼，高二的又怎么样……”
谭子程又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扬手要再甩他一个耳光。
赵云楷挡了下来，同时在周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了第一句话：“就这么恨我？打算捅死我，今天？”
谭子程乍然之下有点愣，周围也有些懵，没听说啊……要来的时候，他叫自己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谭子程看了看他，赵云楷的嘴角挂着微讽的嘲弄，那是他最厌恶的神情，但他的目光凝聚在自己的裤兜，于是他也下意识往下望了眼。
兜里……什么时候有这个的？
他看到了一个轮廓，然后有点愣地拿出来，是一柄不大的胡蝶刀，但足以骇人。
“谭子程，我艹你妈！！”
乍然一声呼喝，还有几个人的奔跑声的样子。
注意力瞬间一转，看向远方几个奔跑而来的少年身上，这一刻，所有人目光都瞬间转移，谭子程也不例外。
只有两个人例外，目不转睛一直盯着赵云楷的碧落。
以及赵云楷本身。
他抿唇，沉默地伸手去夺谭子程手里的刀，出手快捷迅猛。
谭子程乍然之下，下意识地反抗，对方手里的力要往自己身上这边来，手关节都有些被扭痛，下意识地就反拗回去了，非要把刀往那边向。
赵云楷嘴唇放松，不经意地上扬。
同时放松仿佛用力过度滑开了的，还有他的手。
盛夏洁白的T－shirt，瞬间晕开了红色。
“你敢捅人！！谭子程，我艹……”
“喊120！！”
“还看你吗啊！！有你吗的逼好看？！！”
人潮一片纷乱，围在周围的小混混看到那艳阳下鲜明的红色，一时有些无措，竟就这么让开了来，没说一句话。
黄荣当头一脚，谭子程还有些愣地感受着手掌间的滑腻，就被黄荣一脚踹到脸上，后倒了过去。
李腾跃脸色阴沉，立马去帮赵云楷一起捂他的小腹上的伤口。
周铮警惕地看着周边的混混们。
没过二十秒，伴随着叮铃的声音，救护车赶到了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