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百里万物冻结,连奔涌而来的火浪也被驱赶在外不能前进。陆任甲手中的红柄长刀散发着幽幽寒气,整个人好像驾驭寒冰的地狱死神。
“你一直在压制实力?”风恋晚脸色不太好看,那陡然爆发的灵气就像压抑很久的火山,找到时机立刻喷发,完全不像超越自身极限而突然提升。那只有一个原因,筑基三层并不是他本来的修为。突然明白过来的风恋晚冷笑一声,十分确定地说:“我那些看似狠辣的招式,对你来说原来没有半点作用。”
“没错,若是没有点底牌,我怎么敢来玄寂宗?”陆任甲嘲讽地转过身来,充斥着血丝的双眼闪过些许复杂。想要给那些葬魂岛的弟子们报仇,又想让面前的少女成为他的女人,可惜天下没有双全法!双手握着长刀从地面弹跳而起直扑树枝上的风恋晚,而风恋晚急速向后闪避,刚才所停留的那棵树竟然被从中央完美斩开,高大的树木倒地发出沉重的声响。
破风的暗劲丝毫不比锋利的刀刃的差,即使已经避过刀锋,风恋晚的脸颊还是被劲风刮得生疼,温热的感觉顺着完美的脸颊向下,想必已经被划出甚为严重的伤口。心中自嘲地哼笑一声,面对着和慈宁真人修为差不多的金丹修士,胜率能有几分?手中金色灵气迅速聚集为长枪形态,向着天空舞出一朵漂亮的枪花,比陆任甲稍逊一筹的劲风向着对手飞速涌去。
长刀反手一挥,陆任甲竟然正面面对风恋晚的招式,真如抽刀断水一样挡下了大部分的凌厉攻击,随即长刀竖直劈下,剩余的劲风被斩成两段而自动化解。陆任甲扯唇笑道:“果然是灵气化形,恐怕筑基后期修士碰到你也要吃败仗,可惜你遇到的是金丹期的我!”
瞥向四周,夙未罹不知何时已经隐入夜色。风恋晚默叹,真是个机灵的家伙。她的面色十分凝重,二人修为足足差了一个大的阶级,她能不能从陆任甲手中走过十个回合还不能确定。一味闪避只能拖延,并不能解决问题。紧盯着横冲过来的陆任甲,风恋晚咬着红唇点开背包,触碰到那隐杀面具。考验通过后使用隐杀并没有等级和时间的限制,随时可以变成颜漠戈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这也是她不顾后果杀了葬魂岛弟子的最主要原因。
不过,若是一味依靠颜漠戈的力量,即使是游戏也会很无趣。不亲自尝试一下,怎能知道筑基和金丹的差别?她还能战斗!这么想着,风恋晚手掌轻抚虚空关闭了背包。
陆任甲可不知风恋晚脑中转了几个弯,势如闪电的长刀带着劈山的力量袭去,风恋晚站稳了脚步横过长枪才勉强挡住这一击,金属碰撞的刺鸣声传播很远。陆任甲喝了一声将长刀用力向下压,风恋晚咬着牙握紧了长枪,脚下的土地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竟出现了崩毁和凹陷。
红眸流转过一缕精光,他现在没有服用那种麻痹痛感的药物。心中一喜,将小部分灵气汇聚在右足上,朝着陆任甲的小腿前侧狠狠一踢!物体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脚上传来踢到铁板的剧烈痛感,想必他的感觉也十分不好。果然陆任甲吃痛而微微俯身,风恋晚趁着这个时候如鬼魅般闪到他的身后,一记充满灵气的手刀狠狠劈到他的脖颈!
“你的力量只有这么点吗?”陆任甲的冷笑声让风恋晚紧紧蹙着细眉,只见他站稳了脚步向后猛地一仰脖,风恋晚刚刚的力道竟全部反弹回右手上,骨骼断裂的细小声音在夜色中很是突兀,风恋晚额头上冒出虚汗,忍着手掌的痛避开陆任甲的另一道攻击。
密集的长刀残影让风恋晚分辨不清他长刀的具体方向,稍不留意,闪烁着冷芒的长刀竟穿刺了右肩!风恋晚咬着唇眼睁睁地看着陆任甲将刀拔出后飞溅出去的殷红血花,敏捷的点地轻跃才险险避过他狠扫过来腿风。风恋晚面色甚为凝重的捂着受伤的右肩,熟悉的紫色毒气从伤口处像是轻烟一样冒出。
“这个位置还熟悉吗?”陆任甲望着鲜血洒满半边身体却依然挺直了身板的风恋晚,心中莫名地颤了颤,攻击竟暂停了一瞬,冷笑着讽刺道,“同样的伤口,同样的毒药,可惜我不会给你们同样变成废人的机会。颜风,今日你必须死!”
“到底谁死,还不一定!”风恋晚喘着气,面上动人心魄的笑容让人想起圣玛利亚的玫瑰,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攥紧了一枚丹药,在陆任甲冰冷的注视下将之吞入腹中。
破魔护心丹!
破魔护心丹:解除虚弱、中毒、盲目等**状态。既然对陆任甲的攻击没有什么作用,那么这场炼丹比试对她唯一的好处就是炼制出了一枚破魔护心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再对自己施展技能【雨露甘霖】,瞬间恢复50点生命,手掌与肩部的痛感蓦地消失,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若不是轻羽桃衫染上的暗紫毒血,谁也不会想到她刚刚受过伤。风恋晚后怕地喘口气,她都忘了自己有技能可以使用,若连一个技能都没用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她哭都没地方哭。
陆任甲挑眉,染血长刀反射入眼的暗红冷芒更显阴森,面色阴沉如天边乌云。风恋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轻羽桃衫她可是十分喜爱,就这样被这人渣弄脏了并且划破了一个口子,心情自然很不好。不过她倒是暗暗舒了口气,凭着背包里那些逆天的丹药,她想死都难啊……
手中长枪直指陆任甲,棱角锐利的眼睫好似能将冷戾的眼神化为刀剑,红唇轻启,轻喝一声:“【春风破】!”同样的技能接二连三如行云流水般向陆任甲轰去!
春风破:对目标造成30点法术伤害。目标已经锁定在陆任甲身上,任凭他逃向何处也不能躲避这法术伤害。风恋晚如呼风唤雨的神明,长发与粉衣皆无风自动,周身与足下的点点灵气隔着虚空化为风刃割向陆任甲,而陆任甲头上的“-30”赤字更是接踵而至。望着那骗不了人的掉血赤字,风恋晚红眸难得亮了亮。只要用这些技能,耗也能把陆任甲耗死。
也许是被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击伤让他恼羞成怒,陆任甲的速度竟陡然加速了两三倍,尚未看清他的步伐便如鬼影般闪身来到风恋晚身后,风恋晚心中惊骇却来不及抵挡,痛感尚未传遍四肢百骸便被那长刀刺了个透心凉,当即喷了口血雾!
心脏被穿刺,只要是个人就活不成。眼看一击命中,陆任甲的双眼却不知为何出现了些许迷惘,滚烫的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眼中,本是没有破绽的攻击竟出现了一丝瑕疵。
然而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酝酿许久的攻击终于袭来,利刃的破空声夹杂着皮开肉绽的声音响起,陆任甲后心遭到偷袭,被一只镶嵌着骷髅头军旗的羽箭贯穿了心脏!陆任甲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站在原地扭身向后望去,不可思议地得瞪大了眼睛,随即面色阴沉地一字一句咬出这个仇家的名字:“夙、未、罹!”
飘飞的树叶划过少年如同火焰一般耀眼的红发,暗金色的双眼在阴沉的夜色中如美丽却冰冷的黄金。夙未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陆任甲的身后,紧握着那支羽箭狠狠向前推进,陆任甲喷洒不止的鲜血将他白皙的手与浅黄色的衣袖染红,他本人却毫不在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葬魂岛欠我的,这一箭尚且没有还清!”
毕竟是金丹期的修士,陆任甲在被贯穿心脏后竟没有立刻毙命,却扔下了手中的长刀,转过身赤手空拳地向夙未罹攻击。受了重伤后陆任甲的速度明显减慢了不少,每一击都被夙未罹轻而易举地避过。
“刺啦——”利刃穿刺皮肉的声音再次响起,陆任甲瞳孔缩小为针尖大小,瞪着从咽喉穿刺而过的黄金枪头,心中升起此生最大的不可思议!
风恋晚持着黄金长枪穿刺了陆任甲的脖颈!颇有些艰难地站直了身子,而那柄暗红长刀却像惊悚魔术一样横插在她的胸口,红唇边还在不停地溢出股股的鲜血,风恋晚却并没有刻意擦抹,任凭血液流过白嫩的下巴,甚至还保持着淋漓尽致的冷笑。惊悚到极致!正面目睹这一幕的夙未罹被她这个恐怖的模样吓了一跳,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
“这下我看你死不死!”风恋晚面不改色地将长枪从陆任甲的脖颈中抽出,飞溅出两条笔直的鲜血,长枪向后收缩后猛地向前刺去,准确无误地再次贯穿他的心脏!陆任甲再也没有力气去挣扎,长枪再次从他胸口拔出后便趴在地上,不知生死。周围的寒冰没有灵气的支持而迅速销蚀,不远处气焰被消耗许多的火浪继续向前吞噬树木。
风恋晚嫌弃地将染血长枪抛到一边,看着胸前那差点把她自己吓死的刀刃,对着看呆了的夙未罹毫不客气地发号指令:“愣着做什么,帮我把这把刀拔出来。”虽然她的心理素质足够给别人拔刀,可是对自己还是狠不下心。
“你是人是鬼?”夙未罹不可置信地望了望她的脚下,今晚的天气不太好,没影子。别怪他问了这么一个脑残的问题,管你修为如何被贯穿了心脏是个人那也就是个死,可是面前这位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要死的样子?
风恋晚白他一眼:“和你属于同一种族。”
夙未罹这才放心地绕到她身后,眼睛眨都不眨地就把长刀利索地拔出。虽然不会死,可那一瞬间的痛感差点让她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忍着痛服用了一颗丹药才觉得又活过来了。风恋晚幽怨地瞥了眼夙未罹,拔那么快,谋杀啊!不过她也知道,若是用磨死人的速度拔刀的话,估计她已经撑不住了。
风恋晚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看似受了重伤,可是在这枚丹药的辅助下气血已经全满了。也就是说,她什么事都没有。瞟了眼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陆任甲,风恋晚大步流星地从他身边经过想要打道回府,今天实在是有点累了……
然而,一只染血的手捉住了她的小腿。风恋晚一惊,刚想挣扎,一个沙哑而带着弥留的声音却在融化在微风中,竭尽最后一丝气力传出了很远,便永远停留在那奔腾而来的火浪里,万劫不复。
“颜风……我来提亲……我……我想娶你,是……是真心的!”
……
晚风推动着火浪迅速吞噬了百煞谷,漫天的黑烟仿佛能够穿透头顶厚厚的乌云。没有修士去给这妖兽丛生的森林施救,谁也不知也火焰是如何停下。也许是野火烧尽了所有生命,也许是深谷的妖兽们极力保护自己的家园,也许是那罪魁祸首不忍身染万千杀孽终是回了头……
灰烬随着翌日的微风被吹散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第一缕和煦的阳光倾洒大地,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