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酒还没醒,有些头痛。昨天说了很长时间啊,回去的时候都两点多了!我刚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就被教哲学的老师发现不点名的刺激我两句!唉,这一不当班长啊,连老师也不照顾我了,他还是副教授呢,怎么一点也不懂得和谐呢?我有些生气,一下课就回到宿舍睡觉,一推门看见田小亚和小白已经在床上蒙头大睡了!真是莫到君行早,更是早行人啊!
我躺到床上却又睡不着。给小涵发信息,她正在上课,我们慢慢聊着,忽然她问我一道脑筋急转弯,“猪过马路为什么会被撞?”,这道题我以前听过,答案很简单。我笑了笑正想发信息过去,突然有个电话打过来,是冰冰,轶菲的好朋友。她找我有什么事?不是轶菲又病了吧?
她一开口就带着怒气,问我昨天夜里是不是给轶菲打电话了。我心里一跳,希望轶菲没事才好。
“你知道几点了吗?那么晚了还打电话,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啊!?”她越是声色俱厉,我越是胆战心虚无话可说,我只想知道轶菲有没有事,希望自己不要再次给她带来伤害。
“轶菲住院了,你说怎么办吧!?”轶菲住院了?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又闯祸了。而且这件事跟我昨天晚上打电话肯定有莫大的关系。轶菲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怎么不说话了?快点来跟轶菲道歉!喝了酒就知道找事,现在哑巴了?害怕了?”冰冰用提高了八度的声音狠狠的吵我,我一点也不生气,相反,我反而觉得心里好受一点。轶菲最近身体不好,我昨天晚上怎么没想到呢?还冒冒失失的说了那么长时间,真是脑子进水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轶菲睡着了。她脸色苍白,闭着的眼睛看起来很大。她柔弱的样子跟以前判若两人,也让我愧疚之余顿生怜惜,我不由自主走过去,想要触摸她宁静不语的脸庞。可是有一只手拦住了我,是冰冰。我默默的看着她,心里满是悲哀,轶菲的情况比我想象要糟很多。往昔温柔的冰冰面沉似水,我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就转过头去看轶菲。可是冰冰把我拉出了病房,在走廊的另一端停下来。
“你走吧,别让轶菲看到你。”
我看着她,刚才她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快走吧!算我求你了!轶菲,轶菲她……”冰冰大声喊起来,在医院里听起来响亮而刺耳,充满伤心的意味。
“轶菲怎么了!?你,快说!”
冰冰怔怔看着我,忽然蹲下去哭起来,怎么了?我的心一阵紧缩,一种不祥之感刹那间将我笼罩。
“冰冰,你在这儿干吗呢?”一位女士走过来,她看上去气质高雅但是非常憔悴,她是谁啊?
冰冰站起来叫了声李阿姨,说同学找我有点事,李阿姨朝我点点头,转身进了轶菲的病房。我充满疑问的望向冰冰。她一言不发的往楼下走,我默默跟上去,只有她才能消除我的种种疑问吧。
在医院外面,她对我说了事情的前前后后,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轶菲接电话的时候很高兴,她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时不时的偷笑几声。有同学说了她几句,她披上衣服就出去了。唉,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说怎样就怎样的。你们的电话打了很长时间,我躺在床上听她在走廊里又笑又跳,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担心,她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可是这次的开心太突然,我有些怕!
后来电话终于打完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你们说了多长时间我就等了多长时间,我们是好朋友,她不回来我怎么能放心呢?
她在我的上铺,我听着她进来,关门,上床,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沉闷的声音,慌慌张张打开灯,却见轶菲她倒在地上!
她双眼紧闭,我们都吓坏了。过了几分钟才想起来打120急救电话,还好有同学提醒要通知她家人,不然没人签字又会很麻烦!
刚才你看到的李阿姨就是轶菲的妈妈。”
冰冰的话告一段落,可是最重要的事情她还没有说。我急急的问她,轶菲到底得的什么病,她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冰冰又想哭了,我抓住她的肩膀要她告诉我,她终于不再冷淡不再叫喊,她慢慢的说,早上给你打电话时我还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后来她妈妈告诉我,她得的是癌症,血癌。
我呆住了,血癌?怎么可能?轶菲怎么会得这种病?活泼可爱、开朗大方的轶菲怎么会患上这可恶的病呢?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可是冰冰走了,她回医院了。我向医院跑去,轶菲和妈妈都在,她们一定会告诉我原因的。
轶菲醒了,她淡淡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绽放,有一种残酷而无助的美。我站在病床前内心隐隐作痛,是我的无知和冲动伤害了她,我是让她躺在病房的罪魁祸首!初见时她的生动和靓丽从此消失,此后我只能看到她忍着病痛的纤弱的身影!我双手紧紧握拳,不知道怎样向轶菲表达我的痛苦和歉意。
“快坐吧,傻站着干什么!”轶菲一声**将我拉回现实,虽然我不想坐可我现在不会不听轶菲的话,今天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啊!
“轶菲,你陪陪这位小伙子,我出去一下。”李阿姨走了,病房里只剩我跟轶菲两个人。
“你,好点了吧?”
“好多了,谢谢你来看我。”
“轶菲,都是我不好,希望,你早点好起来。”这句话我是断断续续说出来的,因为,我不知道她的病会不会好起来。
“呵呵,没事,**病了,过几天就好。”轶菲微笑着,可是她善意的谎言让我难受,并且难以接受。我必须离开这里,我不能面对现在的轶菲,她让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就像是杀人犯!轶菲苍白的脸在重击我,她惨淡的微笑也在重击我,我站在她面前如芒在背。
正在这时轶菲妈妈回来了,刚才她去叫护士换吊瓶。我让轶菲好好休息,说有空了就来看她,跟李阿姨打个招呼就落荒而逃,在我的记忆中,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开一个地方,但当时确实是待不下去了,心虚啊!
从医院的主楼出来,正值中午时分,可是我看到的天空却是灰色,就像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