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总会刻意的安排一些巧合,这次的恩人姓林,是林子溪的私生女,母亲给她起名林小溪,她先给红狐包扎伤口,面对那模糊的血肉一点也不害怕,她医术精湛,心思细腻,包扎的很好,如母亲般的温柔,然后为红狐泡药澡,陪她聊天解闷,只问了她的名字,对她的遭遇一字也不提及。
林小溪在父亲的帮助下在这小镇里开了家医馆,医馆不大,就她一个人,勉强能维持生计,她不善与人交谈,便说起自己与父亲行医的经历,是两年前的事,每年林子溪都会游历天下,治病救人,广行义诊,两年前的那次林子溪主动来找女儿,说带她出去历练历练,顺便游山玩水。这是林小溪最美好的回忆,她乐于拿出来与人分享。不过,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医仙的私生女,所以就给父亲改名为林青泉。
红狐认真的倾听着,不时还插问一两句。很不可思议,她此时并不十分关心慕容烟和剑圣,也不再牵挂花莲,她一心欣赏着林小溪的故事,欣赏她恬美的声音和纯真的微笑。
故事只有三个月长,林子溪脆语连珠的说了两个多时辰,她很久没有和人这么长谈过,心里有种畅快轻松的感觉,可随即她幸福的笑容就变作了悲伤和失落,目光忧郁并带着深深的悔意,略略一笑道:“本来父亲说好了要和我一块过年的,可惜他有事来不了了,红姐姐,咱们一起过年吧!”
“嗯。”红狐笑道,“可是我帮不了你什么忙,说不好还会给你添乱呢!”
“没有啊,遇到你我很开心呢,你听——”
外面响起喧天动地的炮竹声,红狐仔细的听着,心被震撼着,想哭更想笑,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笑,她发现,原来笑并非奢望,笑也可以如此简单。
“水有些凉了,我给你换水,待会咱们包饺子,你敢放炮吗,我买了些炮竹,可我不敢放。”
“我敢!”
短短三日之内,历经三次生死,红狐感慨的不知道该感慨些什么。林小溪是素食主义者,因为只准备了素馅,问红狐要不要去卖两斤肉来,红狐说不必了,她决定从此以后也改为素食。她想那些禽畜有什么罪,人凭什么就可以宰杀它们,把它们的肉做成馅儿呢。除夕,对于人是团圆欢庆的佳节,可对于它们却是屠宰日。她又想起林子溪那句话,“权力,力便是权,强大的力量就是霸权”,人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就有权主宰万物的生死。
人已经习惯了人,所以可以随手碾死一只蚂蚁,心里不会有一丝的罪责感,甚至有专门的屠夫,专门的屠宰生命的节日和习俗。可是,一旦出现人上人,那个天,把人也当做禽畜,甚至当做草芥——
红狐又要想,对于那个天,自己又算是什么呢,一只小狐狸,只供她折磨以取乐,做诱饵把那些威胁到她的人掉出来,这千年来曾出现过几个小狐狸,她们又有着怎样的下场呢——
权力,力便是权,强大的力量就是霸权。
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改变了太多的人。新的一年也就这样到来了,红狐知道剑圣已去,她想念蝴蝶,为她祝福。
春节要拜年,林小溪是镇子里的红人,整个镇子的人几乎都被她医治过,所以一大早就不断有人送来祝福,也都很关心被她收留的红狐。
红狐的出现方式实在太传奇,她本人又实在太美,林小溪索性就说她是天上的鸾仙,被闪电打断翅膀掉落在凡间。小镇人心地纯朴,皆感叹其神奇,竟然毫不怀疑,真就把红狐看做是鸾仙降临,纷纷传唱,不到半天就轰动全镇,中午时人们蜂拥而来,都嚷着要见见这位鸾仙。
红狐可不敢出去见人,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必须要离开,如果让那个天知道自己被人救了,还这么舒服的活着,她真敢把整个小镇的人都杀死。可是,没了武功,能去哪儿呢!她连墙都翻不出去,门口被那么多人堵着,小溪又时刻陪伴着她,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人们已涌进医馆,实在躲不开了,红狐尝到了久违的羞涩的感觉。
美人之美各有特色,皆能凝聚为一个字,红狐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艳,艳若玫瑰。看到她时,你会感到有一股热烈奔放的魅力扑面而来,强烈而真挚,无法抗拒。遭受这诸多不幸,她的艳稍有变淡,但并非是褪色,她本性中那种不屈不挠的顽强更加昭然卓绝,令人在震惊其美丽的同时,又不禁从她柔弱而坚定的目光中受到震撼。
如果可以的话,红狐真想留在这个小镇,安安静静的过完后半生。
可是,他不允许,正当人们情趣高涨时他却大喊道:“我认得她,她叫小狐狸,她就是个妓女。”他遭到众人的漫骂和排斥,便对红狐道:“小狐狸,你自己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红狐惨淡一笑,知道自己真是在劫难逃了,人们安静下来,她含泪含恨亦无比屈辱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妓女,我叫小狐狸,我算是什么东西,我肮脏的就像地里的泥土。”
小镇里是没有妓院的,人们不信,这么美丽柔弱的人怎么会是妓女呢,他们想鸾仙子一定是受到这个不速之客的威胁,她哭的那么委屈,人们赶他走。
“你舍得让我走吗小狐狸!”剑魔走到红狐面前,冷笑道,“我等这一刻等的好苦。”
红狐也冷笑道:“你终于是等到了,那就来吧,为你那宝贝徒弟报仇,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只求你别难为他们。”
“你是谁,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林小溪站到红狐面前极力保护她,对这个丑陋的男子痛恨至极。
剑魔盯住林小溪,目光里充满了淫亵之意,咽咽口水道:“好个小美人,够新鲜。”
男人们忍无可忍,就要过来教训剑魔,红狐忙拉开林小溪,喊道:“大家不要动,你把我带走,我任你处置。”
“好。”剑魔将红狐带离小镇,他出手太快,众人只觉的堂内刮过一股黑风,然后就少了两个人。
红狐知道天不会放过自己,可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安排了剑魔。她想象不出剑魔会怎么报复自己,一定免不了要被他奸污,她要为花莲守住这残破的身子,这次她真的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是,剑魔一边狂奔竟然一边说道:“你别怕小狐狸,我不会难为你的。”
红狐不说话,冷风吹着,她感到自己的泪水在冰冻,她在想咬舌会不会很痛,她已经把舌夹在双齿之间。
剑魔把红狐带到郊外一座树屋里,把她轻轻的放下来,后退三步,喘口气道:“你可千万别自杀,否则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红狐也后退三步,看到床头挂着剑就忙把剑摘下来横在颈前,死死盯着剑魔。
剑魔退到门口,把双手背到身后,严肃道:“你别怕,我带你来这儿没有恶意,我有些话你一定要仔细听清楚。首先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这要换做以前我一定把你先奸后杀了。还有我来找你也是那个人给我指的路,那个人是谁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她认为我一定会杀你,所以你我二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死,当然,死的这个人是我。这是我不得不做出的选择,那个天把我当成她的狗,只可惜我不够忠诚。你我曾经是敌人,不过现在我们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杀死那个天,为此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就像林子溪——”
红狐依旧死死盯着剑魔,她不敢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