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正在洗澡时不知不觉就昏倒了。”
“我已经派人检查过了,她们是在洗澡水里下的毒。”
“她们?”以前每次说话都是皇帝自言自语,彤妃只有在被问话时才简单的应一句,可这次她竟然发问,虽然只是“她们”这两字,而且没有好奇疑问的语气。
“对,她们。”仅是如此皇帝就已感受宠若惊,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彤妃其实已经是知己,因为众多女人中只有她才能体会自己的“帝皇心”,她为家国牺牲,自己又何尝不是,“你为什么又闭着眼睛?”
“我不想看见你,你是专门来挖苦我的吧!”
彤妃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为此皇帝深感恐惧和担忧,因为这就像一个人在临死之前总要说好多话一样,彤妃明显是在准备摊牌,她要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不是,我想说其实我是爱你的。”
“爱!”她的声音了带着一丝讽刺和嘲笑,“你有爱吗,你懂爱吗,你只是一个动物。”
担忧在剧增,皇帝知道,这似乎就是诀别了,可能她还要对自己出手以“升华”这一生的忍耐,他知道这无法阻止,只好趁这机会和她多说说话,不求她能理解自己,只要不误会就好,他必须让她明白:你这一生没有白活,最起码你得到了一位皇帝唯一的爱。
“我是一个动物不假,可我也是一个人,人都是渴望爱和被爱的,人最害怕孤单,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女人,我以得到你为自豪。”
“你没有,你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我。”
一个人无外乎身心灵魂,心和灵魂先不去说,只说身,皇帝确占有到了彤妃的身,但这种占有绝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得到。这就好比强奸,“真正得到”是女子的主动奉献和全身心的投入。
彤妃被迫献身,每次做爱都是那么的冷淡,就像具温暖的死尸,尽管她每次都有,但这仅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无法控制,但她可以控制不发出声音,不管是痛还是什么都紧咬牙关。
不过,不过,不过,她最最不能不让自己怀孕,所以孕育是最美好的天赐,也是女性与生俱来的一种悲哀。
皇帝苦笑,所有这些女人里,甚至于那个玄燕都倾情奉献,但他惟独没有得到彤妃:“自从我们第一次之后我每次都想得到你,可是,你每次都有得到我。”
彤妃冷笑,这是她在皇帝面前的第一笑,笑容很淡却是胜过万千妖娆,她笑起来是那么的美,清纯冷淡之中带着一丝鲜明的娇媚:“可我却因此而更鄙视你,你就是一个动物。”
皇帝还是苦笑,他坐到彤妃身边,从被子里拿出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着:“男人也有贞洁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把我的贞洁给你。”
是啊,女人失真之后就会放纵自己,男人也是一样。
彤妃没有说话,因为她认可这句话,她虽然说话很少但每句话必是真话。
“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会有种很放松的感觉,因为别人对我都很假,只有你对我是真的,身为帝皇我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或者就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被圈养起来的动物,我在你面前,只是想放纵自己。”
彤妃还是不说话,她睁开眼,不经意的看了看皇帝,发现此刻的他果真与以往不同,似乎他正努力表现自我,正坚决而痛苦地撕扯掉自己的伪装。
皇帝也看着彤妃,笑道:“我们是夫妻对吗!”
“嗯。”
“那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皇帝嫔妃成群,但他一直都没有立后,他就是这么一个“怪人”,其言行总让人猜不透,看不透。
“我不愿意,你不应该有皇后的。”彤妃的目光似乎在缓慢的融化,变得柔和洁净起来,黑亮的瞳孔中倒映着他释然微笑的容颜。
“我只是不想留有什么遗憾,就请你做我的皇后吧!”
这很不合时宜,湛秦两国在打仗,如果湛国皇帝在这个时候立秦国公主为后,那别人会怎么想。
他们肯定想不透,没人能想的透,因为这与军事、政治和外交无关,这只是一个男人希望能尽量的对妻子给予自己的爱。
“为什么?”彤妃也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一个人独居深宫是很苦的,这种苦就是无聊和寂寞,所以这三年里彤妃一直在自学一些“旁门左道”,也一直在研究皇帝。
人总是多面的,或者说是多角度的,不可能看的完全。但皇帝不同,他很特殊,他就像一条盘龙。
所以至今彤妃也不能完全理解皇帝,比如现在,他突然提出这么个请求。
皇帝道:“因为我是我,你是你,你别去想的太多,算是我自私吧,我想把你永远地留在身边。”
“你认为我会离开你?”
皇帝:“是怕。”
“我也怕,如果我离开你我的家族和国家都不会原谅我的,我不敢离开你。”
皇帝:“你只是人在这里,你的心——”
“我的心从来都不在这里。”彤妃截断皇帝,有些莫名其妙的冲动,冲动过后便是懊悔和自责,他毕竟是皇帝,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对不起。”她马上说出这三个字,语气诚恳。
“没关系,真言无罪。”皇帝躺在彤妃身边,这样两人就看不到彼此,可以更真心的说话了,这是倾诉与倾听的最好姿势,“能告诉我你的心在哪儿吗?”
彤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可你却知道她不在我这儿。”
彤妃:“她甚至也不在我这儿。”
“我好像能听到你的心跳。”
彤妃:“我也能听到你的。”
“我们的心跳好像是同步的。”
彤妃:“还有我们的呼吸,也好像是同步的。”
“这不是巧合吧?”
彤妃:“我想不是的。”
“那我们的命运呢,能不能也同步呢?”
彤妃:“肯定不能,因为你我不是同一类人。”
“你错了,我不是人,我只是个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