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旌只知道貊无甲来头很大,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是酆都最凶之地的统治者,还跟酋长闺女搞上了。为了鲛姬重返一层酆都凶灵之地,来向永河龙王讨要离水丹,这对爱情的执着,云旌佩服至极。
敖雪凝讲完故事,神情更加落寞,喃喃自语:“如果果真是这样,那恐怕我母后遗物真的要保不住了。”
“你要是能早点儿意识到就好了,何必受这苦?”云旌叹了一口气,劝慰道:“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儿把离水丹给兽王,这样说不定他一开心,再把你父王给吐出来,那就皆大欢喜了。横竖你是保不住了,用离水丹换兽王个人情,你觉得赚不赚?”
“赚什么?”敖雪凝一根筋的说道:“那可是我母亲遗物!”
“可是你已经别无选择了。”云旌翻了个白眼跟敖雪凝道:“你知道兽王为什么救我吗?”
敖雪凝疑惑的看着云旌,云旌自顾自说道:“那是因为有个女鬼要抢我的青白心,兽王刚巧遇上,顺手给我救了。他的原话,让云家老爷子欠他个人情,比取了我的青白心更值!人家都能权衡轻重,你就不能顾一顾大局?”
敖雪凝听云旌这么一说,终于咬了咬牙,下了决心,跟云旌说:“那……只能这样了,你随我来取离水丹吧!”
云旌总算松了一口气,在他本意,并不想看到敖雪凝被兽王吃掉,说不上来的好感,莫名的就在云旌心里萌生,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敖雪凝在她闺房后面开启了一扇暗门,让云旌随她进去。
暗道两旁尽是珍珠,荧荧白光把暗道照得一点儿都不暗,亮亮堂堂的。两侧的墙壁黑红花纹相间,被珠光一照,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云旌伸手摸了摸光滑温润的墙壁,随口问了一句:“这什么材料的?好漂亮啊!”
“鬼玳瑁。”敖雪凝道:“阳间玳瑁死后的灵魂凝结成的精华。”
“啊?”云旌奇道:“死了还是玳瑁?”
“这……”敖雪凝笑了笑:“玳瑁钟灵天精地华,死后不过奈何桥,走的是忘川水路。可如今的忘川水路里面尽是水鬼,玳瑁游过,无异于是给那些重怨之魂送去美味,所以它们选择投奔我黑河水族。”
“黑水河于忘川同承一脉,玳瑁有我水族兵将接引,来我龙宫,得我庇护,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完了你就给人家当板砖砌墙了?”云旌似笑非笑的问道。
“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个坏蛋似的。”敖雪凝辩解道:“在这里没什么不好,有玄珠润养,又无外敌滋扰,还不惬意么?所付出的无非就是点衬一下后陵,他们应该荣幸才对。更何况我早已许诺于他们,若是忘川里的冤魂散去,那他们就可以从黑水河重回忘川,再入轮回。”
“那我看他们是没什么希望了。”云旌笑道:“我过奈何的时候,忘川里面的冤魂差点儿把桥都推倒,还好有鬼差出面。”
“鬼差?”敖雪凝回身看了一眼云旌:“他们并无本事,怎么能平息得了忘川冤魂?”
“哦,他用的是孟婆汤。”云旌随口答道。
“孟婆汤……”敖雪凝略一思索,便想明白其中关窍,问云旌道:“这么说,你的那碗孟婆汤被鬼差给取走了?”
云旌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亏大了!”敖雪凝撇撇嘴,道:“孟婆汤你以为是蒙汗药么?那可是个宝贝,用处很多,可惜了!”
云旌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说:“再好有什么办法,已经被鬼差弄去了。不过,我看孟婆很和蔼,就不能多要一碗么?”
“你以为婆婆的汤是大锅里面熬的啊?”敖雪凝道:“那是跟生死薄对应的,今天收多少新魂,那就要多少碗汤汁,多一滴不可,少一滴触犯阴条戒律!”
“那我怎么知道,开始还当那鬼差是好人呢。”云旌苦笑道:“后来才知道,妈蛋的,合伙坑爹。”
敖雪凝叹了一口气道:“宝贝人人想要,否则离水丹怎么会遭此横祸?”
说完这句话,敖雪凝便又恢复了沉默,云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路跟在敖雪凝身后,同时也暗自戒备,这可是龙王皇后的陵墓,万一有什么厉害的机关陷阱呢?谁能保证敖雪凝不是故意诱杀自己?
事实证明,云旌有点儿小人之心了。
敖雪凝一路带着云旌来到了一个水晶搭建的房间,晶莹剔透,让云旌彻底明白了什么是水晶宫。
在水晶宫的正中央是一个寒玉床,上面摆着……哦,不,是躺着一个卡车大小的大贝壳,不断的有寒气从贝壳之中汩汩涌出,饶是云旌花翎化境的实力,依然觉得异寒扑体。
他暗暗估计,那贝壳里面的温度八成跟玄冥蛊卵有的一拼。
因为之前吃过玄冥蛊卵的厉害,所以云旌对于这种奇寒无比的东西稍稍有些畏惧。
不出所料,这个大贝壳正是敖雪凝的母后。
敖雪凝见到大贝壳的一瞬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情绪,哭哭啼啼的盈盈下拜,跪在地上一顿诉苦,听得云旌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迫害良家少女的恶棍。
敖雪凝哭了得有半个时辰,大贝壳无动于衷,但是却把云旌的心给哭个细碎。这根本不是来带云旌取离水丹来了,这纯粹是对云旌进行惨绝人寰的良心讨伐。一顿权衡之后,云旌走过去,把敖雪凝给劝了起来。
敖雪凝许是跪得太久,腿跪麻了,猛地起身没能站稳,身子栽倒在了云旌怀里,云旌的右手不偏不倚的按在了柔软的粉团之上……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云旌和敖雪凝都愣在当场,过了足足好几秒,两人同时跟被电击了一样,霎时间分开。
敖雪凝梨花带泪的脸蛋儿旋起一抹红晕,云旌这下更觉得自己就是个十足的流。氓,不但要强抢人家妈妈的遗物,还非礼了人家姑娘,用四个字形容自己,云旌觉得当真是死有余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