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和羽砚趴在海边的礁石上,海浪拍打着礁石翻卷出碎屑的水花。姐妹俩醒来时,看到天空是蓝的,海面上泛着耀眼的波光,可以看得很远。没有了彩色的浮云,也没有朦胧的紫雾,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羽砚想起从前一婆师傅讲过的六界,这里莫非就是凡界?凡界里的人没有法术,他们无论做什么都要自己的智慧和双手,他们排斥会法术的人,除了一些貌似会点法术降妖捉怪的道士,其他会使用法术的人皆被视做异类,最终都难逃被缴杀的下场。
“姐姐,我们从没来过这里,如果没错的话,这里是人类生活的地方,除非万不得以,不要轻易使用幻术,最多我们可以用元气,不然我们就在这呆不下去了,明白吗?”羽砚看着羽墨的反映,很严肃地说给她听。
羽墨迷糊,什么人类不人类的,既然他们不会幻术就是弱者,用得着在乎那么多?刚想飞离这块礁石被羽砚一把拉住,“姐姐,凡界里的人虽然不会法术,可凡界里不乏有神仙道士斩妖除魔,你我落入这里虽非妖魔鬼怪,可难保有看到我们施用幻术的人类将我们视做邪魔外道,请来神仙道士对付我们,若真的如此,我们就会遇上麻烦。”
羽墨听着觉着挺有道理,说:“不用就不用好了,大不了人前不用人后用。”
“人前人后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也不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听一婆师傅说,幻域属于六界之外,幻域里的人到了凡界修炼要比在幻域难得多,同样的付出,幻域进三成,凡界连半CD达不到,所以不轻易用幻术一方面是自保,还有一方面是蓄精养锐,六界当中人类最精,他们勤劳、有情,他们若是发现了你我和他们不是同类,就不会容纳我们,到时候我们在这里就会生活得连个朋友都没有的。”
羽墨听完虽没再说什么,却把妹妹的话记在了心上。
海面上有船向这边驶来。她们呆在礁石上,准备船靠近了向渔向呼救。
羽砚琢磨着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事,下意识地摸摸怀兜,幻彩石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羽砚掏出来对着天空看了看,幻彩石里的图案又在发生变化,有浪花、海鸟,还有草屋。羽砚此时已无心再去琢磨这块石头,因为旁边的羽墨在喊肚子痛。
羽砚在百草谷学了些医术,切脉还是懂的,手指搭上姐姐的手腕,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姐姐居然有了身孕!想来她肚子痛,一定是之前在和红蕊那个妖女打斗的过程中受到惊吓动了胎气。也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怀了孕。羽砚想了想,还是告诉了羽墨:“姐姐,恭喜你,你有喜了。”
羽墨苦笑了下,“没想到这个孩子要这样来到世上。”
羽砚觉得,眼下最实际的,是得找个安身之处,听姐姐的话她是知道自己怀上身孕的,那这个孩子的父亲一定就是云朗蝶了。羽砚极目远寻,她不找别的,是在找人。她和姐姐来到了这里,那云朗蝶呢?他应该也来到这里才是。可她没有找到云朗蝶,却看见有条船朝这边驶来。
那船驶到礁石附近,船上一个青年喊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载你们到岸上去。”那个青年皮肤黝黑,平平常常的一张脸,船上载了几条大鱼。
姐妹俩乘船上岸,打听这是哪里,青年说:“这里是白家渔村,看你们的穿戴不是本地人,你们是山那边寨子里过来的吧,寨子离这远着呢,要是没有船往那边去,你们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羽砚说:“我知道我们暂时回不去了,大哥,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地方先住下来?”
青年男子想了想,说:“地方倒是有,就是破了点。”
羽砚忙说:“没关系,我们先住三两天,等盖好了房子,我们就搬走。”
青年男子仔细看了看羽砚,说:“盖房子?你在这里有亲戚还是有熟人?”
羽砚摇头。
“那你们怎么盖?好几个大男人还得个把月才能把房子盖起来……我可以把我家的柴房缮一缮,你们就先住那吧,我妈的嘴爱唠叨,不过心眼挺好,平时你们帮她干点活就没事了,等遇上大船往寨子那边去你们就搭船回去。”说着,青年男子把船里的鱼放进鱼筐里,背起筐带着她们朝家走。
“噢,对了,我叫白小二,你们两个怎么称呼?”白小二背了一筐鱼走路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我叫羽砚”,“我叫羽墨”姐妹俩分别做着介绍,一边跟着白小二走,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
“我们这里还真没有一个姓羽的,姓白的居多。”白小二和羽墨姐妹俩边搭讪边朝村子里走,过了门楼,没多大工夫三拐两拐地就进了一个小院。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一个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一进院白小二就喊:“娘,我回来了。”看见几个人进院,白母走到白小二跟前悄悄地问:“你今儿是从哪儿领回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啊?”
“我是……”白小二突然哽住了,他放下渔筐,回头问羽墨姐妹俩:“你们是怎么跑到礁石上的?”
羽墨不知如何回答,羽砚说:“……是这样,前天我们的船在海上遇上了大风,我姐姐怀了身孕,在船舱里感觉闷得慌,我就陪她到外面走走,没想到一个大浪打过来,我和姐姐都栽进了海里,我们抓住了一坏浮板,才被浪推到了礁石附近,我和姐姐就爬上了礁石。”羽砚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不知道自己编的话人家会不会相信。
白小二摸了摸脑袋,回想着,“前天?前天海上的风是有点大,孙家阿爹的渔船出了一半就回来了,我的倒是没事。”
羽砚长出了一口气。
白母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都饿了吧,我这就做饭去。”说着给鸡又扬了几把米,放下米瓢进屋做饭去了。
羽墨和羽砚帮着洗菜填柴。吃饭时,老太太问:“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呀?”
羽墨说:“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白母说:“哎哟,都生得这么俊。姐姐有了身孕就多吃点……妹妹许配人家了没有啊?”
羽砚摇了摇头,“没有,大娘,您干嘛问起这个?”
老太太说:“我家小二也尚未娶妻,人又老实肯干,对你们好歹也算是有恩了……”
“娘,你说这个干什么,人家现在落了难,谁见了不都得帮一把,再说,人家也没打算在咱家长住。”白小二赶忙拦住了自己母亲的话。
老太太也觉得这么急着跟人提这个确是有点不太合适,就改了话头说了些别的。吃完饭,白小二拿着稻草缮了缮柴房,柴房的确是破了些,门板从屋里都能看见外面。窗户上就一排木头在那支着,连层窗户纸都没有,人是爬不进去,可苍蝇蚊子都能飞进来。羽砚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心想,白小二是片好心,可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再说姐姐肚中有了孩子,也不能在这样的房子里将就啊,看来得赶紧盖个新房,一镜天怕是回不去了,自己怎么来到这儿的都不知道,还怎么回啊,得做好在这里长期生活的打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