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大地的时候,离雨息就推开了房门。
在往常的时候,离雨息这个时间,会依然停在房间中修炼。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将是清风老祖来立阳宫授课的日子。
清风老祖来立阳宫授课,一年也只有那么一次。离雨息每次听清风老祖的课,都会有一种如醍醐灌顶的感觉。
虽然离雨息目前修炼毫无进展,听清风老祖的课似乎没有半点用处,但离雨息并不那么觉得。离雨息相信,自己肯定会将经脉修复完整的,清风老祖教的知识,自己肯定会用到的。
这一夜,依旧是毫无收获。那天地间的灵气,依然是一进经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离雨息推门而出的时候,离雨息房间的旁边,一扇门也是“吱呀”一声,被推开开来,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子,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哟,离师弟,你起得还真早哟!”那胖子一脸讥诮的表情。
那胖子名字叫作朱逸名,住在离雨息的隔壁,也是立阳宫的弟子。
“自然,今日老祖宗亲自授课,我自然是要去的。”离雨息的脸色平静,像是丝毫没有看到胖子讥诮的表情。而他口中老祖宗,指的自然就是清风老祖。
“得了吧!你个废物,修炼了十几年还是没摸到修炼的门槛,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朱逸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刻薄,顿了一下又说:“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师父还不把你赶出宗门,留你在我立阳宫,简直让我们整个立阳宫都蒙羞!”
“朱逸名,一大清早的,你叫什么叫。”另一间房间中,又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弟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王师兄,我不是故意打扰您休息的。”见到来人,朱逸名脸上立即满脸堆笑:“只是,王师兄您上次不是警告离雨息,不要再出门了吗,可他这个废物,居然也要去听老祖宗授课,这才没忍住大声了点……”
那被称为王师兄的弟子,也是立阳宫的人,全名叫做王之涣。在立阳宫中,他没少欺凌离雨息,而且,是到了一种,以欺凌离雨息为乐的地步。
“什么?离雨息你个残废,什么时候,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了?居然还敢去公共场合?”王之涣立即大喊了起来,言语中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信不信我这一次,打断你六根骨头?”
从朱逸名跟王之涣的话中,我们不难听出,离雨息在立阳宫,简直是毫无任何地位可言。不仅经常遭人欺凌,而且还被警告不准出门。而很明显的,这个叫做王之涣的人,甚至打断过离雨息的骨头。
立阳宫在少阳宗三十六行宫里,实力是绝对的倒数第一。立阳宫的众人,常常受到其他行宫中弟子的打压和谩骂,简直是苦不堪言。因此,立阳宫的所有人,都将怒火发泄到了离雨息身上,谁叫离雨息这么废物呢?
这个世界强者如尊,弱者则被视为草芥。清风老祖和现任宗主自然都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并没有去可以追求所谓的弟子人人平等。对于行宫之间互相的争斗,只要不出人命,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他们来说,弟子之间的互相争斗和求强好胜,是磨练心性的一种必要。
离雨息脸色依然很平静。他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只是背影,是如此的落寞。
“离雨息你……”王之涣见离雨息居然敢不搭理他,立即想要发作,却被朱逸名拉住了手。
“王师兄,先让他骨头硬一会儿。等他到了授道场,嘿嘿,他会更加‘舒服’的!”朱逸名阴险地说道。
“哼,一个废物而已,不知道他拽什么拽。等会,我看他骨头还是不是这么硬……”王之涣被朱逸名一说,脸上也是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离雨息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内心何尝不是翻江倒海。经常地如此被人欺凌,他如何能平静得起来呢?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被欺凌的情景,他不会忘记欺凌他的所有人,他忘记不了那些人,那丑恶的嘴脸。别人的欺凌,让他更加拼命地修炼了起来。
只是为什么,自己修炼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刻苦,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地废物,为什么修炼这么久却是连修炼的门槛都摸不到?别人打他,骂他,欺他,辱他,他都能够忍受。但是,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经脉,为什么会如此残破;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如此拼命修炼,为什么毫无起色?
“不,不!我不能失去信心。我一定会成功的,朱逸名,王之涣,今后,我要将你们远远甩在后面,让你们替我提鞋都不配!”离雨息甩了甩头,把所有的杂念摒弃。离雨息相信,自己坚持下去,终究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
离雨息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从来没有放弃修炼的决心。
清风老祖授课的地方,是在少阳宗中心的授道场。授道场长不过百米,宽不过数十米,但清风老祖似乎在此布置了某种缩地成寸的阵法,小小的场地,就算容纳数万人,也是绰绰有余。
当离雨息来到授道场时,授道场已经是人头攒动。清风老祖还没有到来,授道场上的众人,大多也只是在闲聊。
离雨息刚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注意。直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一指,授道场上的众人,才用着一双双蔑视的眼睛,看着离雨息。
“离雨息,快滚开授道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五大三粗的弟子,指着李羽西的鼻子说道。
“今日是老祖宗来授道场给立阳宫所有人授课的日子,我也是立阳宫的一份子,我为何要滚开?”李羽西不亢不卑。
“呸,你个残废,还好意思说你是立阳宫的弟子,修炼那么久居然还没摸到修炼的门槛,我们少阳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王之涣立刻跑出来骂道。
“是啊,去年老祖宗授课的时候,明显是看着离雨息,才说我们立阳宫的弟子资质有限。离雨息让我们整个行宫,都蒙受了耻辱!”朱逸名满怀恶意地说道。
这一句一出,有了片刻的平静。但很快,在场的所有人看向离雨息的眼神,除了蔑视,还多出了一丝豁然,进而,那豁然又变成了愤怒。
在场的人这一刻像是突然明白,老祖宗之所以说立阳宫的人资质有限,全都是因为离雨息这个残废。离雨息,让立阳宫的所有人都蒙了羞!
人,都是善于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的。不管清风老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看向离雨息,但在朱逸名的那一句话之下,在场的人全都把责任,推到了离雨息的头上。
其实,清风老祖确实是觉得立阳宫弟子资质有限,他看向离雨息,是因为这里,只有离雨息能入他的法眼。离雨息是清风老祖带回来的,又一直处在清风老祖的观察之中,清风老祖自然知道,离雨息真实的资质,究竟有多逆天。但立阳宫的弟子,自然不会知道清风老祖心中所想。
朱逸名的那一句诛心之语,让不少原本只是在看热闹的人,也都忿忿不平了起来。其中,还有不少的女弟子。而就在此时,王之涣将离雨息一把拎起来,往授课场外一扔。
“嘭!”离雨息的身体,重重掉在了地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李羽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的。
离雨息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冷冷地看着在场的冷嘲热讽的众人。就算离雨息脾气再好,就算离雨息是泥捏的,李羽西也是愤怒了起来。
王之涣和朱逸名,都躲在人群中,对着离雨息,阴险而又得意地笑。
离雨息感到,自己此刻是如此的无力。他恨,他恨自己的无能。面对着他人的欺凌,自己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离雨息看着那欺凌自己的人,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他慢慢地抬起了右手,比出了一根中指。
……
李羽西是被抬进自己的房间的。他的身上,已经浑身是血了。而抬他的人,远远地把他往床上一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的一历一幕,李羽西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会永远牢记在心。他忘不了别人给他的耻辱,和众人的冷眼旁观。
当众多立阳宫弟子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在离雨息身上的时候,离雨息的心,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绝望。离雨息一眼都没有眨过,他只是睁开眼睛,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那在场的所有人。从今日起,他就不再是以前那个离雨息。人性的丑恶,在离雨息的心中不断的扩大。
离雨息希望,希望能有一个门人弟子能够站出来,给自己说一句话。可是,很可惜,一个都没有。到如今,离雨息的心,已经彻底地冷了。
而离雨息不知道,立阳宫的弟子也不知道,那所谓的清风老祖,就在暗中,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