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梧桐树下

这一月来陈辉的咳疾愈发严重，今日刚好是我诞下未晞一月的日子，我正给他缝制肚兜，门外，姑姑正坐在椅子上看书，陈辉慢慢地走向他，姑姑听到了脚步声并未转头，只问了句：“你来找我作甚？今日是静儿出月子的日子。”“姑姑。”陈辉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哭腔，姑姑疑惑地转头看向他，陈辉缓缓跪下给姑姑磕了个头后说道：“姑姑，一直在我心里如再生父母一般，感谢您这几个月对我和静儿的照顾，虽然辉儿很想为您养老送终，但请恕辉儿不孝。”说完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声，姑姑看着如今咳嗽成患的陈辉不禁心生酸涩，她默默将头转向另一边冷冷说道：“知道了，姑姑尊重你的选择，进去看看静儿吧，她，恢复的很好呢，很快就能完成你所期盼的事了，去吧。”说完姑姑眼中也泛起了泪水，她不忍陈辉看到这幕便强忍住，陈辉默默地站了起来，在门外拭了拭泪后走向房内，他不知门外的姑姑早已泪如决堤。进门后他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满面也笑着对我说道：“抱歉，若是在宫中，今日必会为未晞办一场热热闹闹的盛宴。”我轻轻地抚摸着晞儿的脸颊柔声说道：“形式这种东西，有没有又有何妨？有你在我身边我已很安心了。”陈辉脸部略抽搐了下，他再次忍不住咳了起来，当他看到刚刚捂住咳嗽的手绢上留下了血迹，他盯着这手绢许久后默默将它塞入衣袖中，他走过来坐到我的床边说道：“静儿，我带你去个地方。”我点点头，他笑了笑将手边的披风裹在我身边道：“你的体质容易着凉，今后定要多加注意保暖才是。”我牵着他手道“无妨，有你时时提醒我啊”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漠之意缓缓说道：“走吧。”我与他漫步在一片梧桐树林中，虽已是深秋，但踩在枯落叶上的声音仍是那么清脆，突然他猛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我只顾低头走路便一头撞在他的怀里，他举起双臂用力地将我搂住，突然他止不住地咳起来，整个人瘫坐在一颗粗大的梧桐树下，我担心拿出娟头为他擦拭，却发现娟子上留下了新鲜的血液，我惊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说道：“静儿，我死了，你会记住我一辈子的吧。”我将另一只手搭在他手说道紧张地说道：“陈辉你别瞎想，你一定会没事的。”他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别傻了，我好歹也是太医世家出生，对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么？这几天一直在回想当年我们两人一起上那秋凉山游玩，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纯真，那么美好，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我定也不会让你参加选秀的，那时的日子，回不去了啊。”看着他止不住的咳嗽我举手无措，我哭着对他说道：“是啊，那样的日子回不去了，只是秋凉山的梧桐还真没有这里的多。”陈辉缓缓躺在我的怀里说道：“静儿我走以后，记得替我照顾好姑姑，我明白她想做的事。还有你，带着未晞回到皇宫中吧，不要怀有仇恨，回宫是你最好的出路，好好的和皇上在一起，我，会永远祝福你的。”我处于奔溃状态道：“你若走了，这世间的繁华美景与我又有何关系？你别死啊。”他止不住的咳嗽，嘴角已是一滩血渍，他缓缓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奄奄一息地说道：“妩静，忘了我吧，我欠你许多，如今，也算是偿还了吧，我现在已万分后悔，但这毒药早已让我无回头之路了。静儿，若是有来世我定要娶你。为。。妻。”说完抚摸着我脸颊的手便猛然垂在地上，我大哭着摇着他，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要如此对我，我将他抱在怀里柔声说道：“陈辉，来世，我定嫁于你，无论天崩会海枯我都与你在一起。”梧桐树的叶子就那么无情地飘落在地上，风在肆虐，我将披风卸下盖在他的身上，我抚摸着已有些冰冷的脸颊说道：“我不会忘了你的，你会在我心里一辈子。”我留着泪躺在他的怀里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