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做完早课出来,见到星夫人满面忧色地走进寺院,不觉心中奇怪。当下连忙迎了出来,扶着星夫人进他的房间坐下问道:“母亲,孩儿见你满脸忧色,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
星夫人拉着无心的手,看着无心越来越出众的俊美容颜,轻叹道:“曦儿,自从你出世以来,母亲只求你能平平安安活着。因为你是皇上长子,无端招惹多少嫉恨。也是菩萨护佑,皇上不知为何突然赐你出家。这几年你在寒雪寺中出家为僧,母亲反倒放下了心头之忧,以为从此可以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
星夫人说到此,轻抚着无心光滑洁净的脸颊,又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无心见他母亲如此忧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也跟着不安起来,双膝一弯跪在星夫人面前道:“母亲,孩儿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母亲为孩儿如此担忧?”
星夫人把无心拉起来道:“昨日齐夫人与朝阳公主是不是在你这里,为了你,在寒雪寺发生了争吵?”
无心大惊道:“母亲,昨日齐夫人确实对孩儿,言语放肆,行为不捡,正好朝阳公主进来,便教训了她几句,把她打发走了。齐夫人曾经扬言要去禀告皇上,说孩儿与朝阳之间有苟且之事,是不是她回去对皇上说了什么闲言闲语,皇上责怪母亲了?还是朝阳出了什么事?”
星夫人见无心焦急的神态,心中一动,更加担忧起来,望着无心道:“朝阳公主并无出事,倒是齐夫人被掌了一百下嘴,打入了冷宫。皇上有令,今生今世不得跨出冷宫一步。”
无心听到星夫人的话,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星夫人心中更加疑心起来,拉住无心的手问道:“曦儿,你老实告诉母亲,你是不是对朝阳公主动了凡心?”
无心听星夫人如此问话,心中一震,竟是愣愣地答不出话来。
星夫人心头大急道:“曦儿,你是出家人,怎可动此凡心。再说朝阳公主是皇上心尖上的女人,她现在虽然年幼,但皇上对她用心非同一般。她是皇上心中认定的皇后,你知道吗?”
无心却摇头道:“母亲你这是说哪里话,朝阳留在皇上身边是为皇上治病,皇上已经亲封她为秦国朝阳公主,怎会再封她为后?”
星夫人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道:“曦儿你可不能糊涂,你也不想想,皇上何曾怜惜疼爱过哪个女子。就说齐夫人吧,她也不过比朝阳公主稍大一点,送进宫当日,皇上就宠幸了她。然而这几日的千般宠爱于一身的恩爱之情,也敌不过朝阳一句,要搬出皇上寝宫另居避嫌。皇上就为讨朝阳公主欢心,把齐夫人掌嘴打入了冷宫。你想想,皇上如此悉心呵护的女人,朝阳未成年,皇上他自己都舍不得宠幸,一心要等朝阳公主长大封后,又怎么允许别人玷污。皇上对朝阳公主的用心,后宫哪个女人不知,哪个女人不妒忌。可是她们再怎么作怪,有心计算,也不敢明着暗着计算朝阳公主,曦儿,你要是招惹了她,哪里还有性命。”
无心听了星夫人一片苦心的长篇大论,却只呐呐地说了一句:“她昨夜就搬出皇上寝宫了。”
星夫人见无心如此,忍不住急得直落下泪来,无心一见星夫人落泪,连忙又跪下道:“母亲,你放心吧。孩儿虽然心中喜欢朝阳公主,但孩儿一心向佛,绝无私情杂念。况且朝阳心中孩儿也不过是一个知己朋友,她对皇上……母亲,明日孩儿就要出门云游,去宣扬佛法。这次可能要多去一些时日,母亲,孩儿不在身边之时,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星夫人听无心如此说,才擦干眼泪道:“曦儿,你如此说来,母亲也就放心了。你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也好,外面战乱不断,此番出去,定要一路小心。”
说完,星夫人站起身拉了无心的手,走出寒雪寺,在寺院门外又吩咐了几句,才带着宫女回转星宫而去。
无心独自回到寺内,站在梵花树下,仰头望着纷纷坠落的如雪般的梵花,痴痴地出神。
再说朝阳这日起来,一早去韩宫,为一个宫女送药,从宫女房中出来时。
却听到夏御医与韩夫人在一座假山后说话:“韩夫人,这就是你要的曼陀罗花,当年陈国之人,又叫它男人的迷香。你只要找机会让皇上闻到花香,皇上自然便会情动。”
韩夫人娇笑道:“夏御医的话,也不可信,若是真像夏御医所说男人闻到花香,便会情动,夏御医难道不是男人。”
朝阳听到这里,知道自己一步小心又遇到不该遇到的尴尬事了,急忙轻手轻脚地想要退了回去。
没想到刚刚退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娇喝:“大胆奴婢,竟敢偷偷摸摸偷听主子说话,是不是不想活了。”
朝阳心中一声苦笑,只好慢慢转身道:“朝阳见过韩夫人,并非朝阳有意偷听,而是朝阳有意回避。”
站在朝阳身后的韩夫人,假山后的另一位韩夫人和夏御医一听朝阳的声音,顿时吓得都齐齐跪在朝阳面前。
朝阳连忙道:“三位快快请起,朝阳不敢当此大礼。朝阳向天起誓,今日之事,绝不对任何人提起半字。夏御医,你是皇上最信任的御医,怎么给皇上用起迷药来了。”
韩夫人连忙道:“这不关夏御医的事,是我们姐妹威吓夏御医做得,请朝阳公主饶过夏御医,责罚我们姐妹吧。”
夏御医低头道:“朝阳公主,两位夫人也是为了能够,在这咸阳宫中求得生存之地,才出此下策。”
朝阳碧目一闪,看着三人问道:“两位韩夫人在这咸阳宫中,本是皇上宠爱的夫人,又何出此言。”
韩夫人道:“朝阳公主,你也知道,自古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皇上身边的女人,日日都在换新。我们这些所谓夫人,谁也逃不出被皇上冷落遗弃的一天。如能为皇上生下一子,将来还能靠着孩子,苟延残喘。若是不能有后,不是为皇上活活陪葬,就是打入冷宫冻饿老死。我们姐妹进宫四年多,虽然也曾经得到过皇上宠爱,姐妹两人却都无身孕,皇上现在早已把我们姐妹忘了。我们只想能够得到皇上一点龙种,将来可以在这宫中求得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