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垂堤,细长的柳枝点在水面,顺着平缓的水流,划出道道痕迹,如五线谱一样。河岸上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铺垫开来,透着清幽的芬香。再远些便是茂密的树林,不时传来鸟儿的啼鸣,清脆委婉。
“啊!”
突兀,一声惨叫从树林传来,打破了此地的安宁,游鸟四散。水面亦溅起几朵水花,银鳞忽闪而过,是惬时偷闲的鱼儿,可也逃不了无妄之灾,被吓得潜到深水中去。
“哪个混蛋把我挂在树上!”
“等等,我是谁?”
林间,一个男子坐在枯叶上,衣服凌乱,灰头垢发,看上极为狼狈,眼角还残留着一点晶莹的液体,应该摔得不轻。
男子满脸迷茫,紧咬牙关,不断搔首思索。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可越想头越疼,像要裂开一样,可他依然不放弃。
突然,男子脸上绽开了笑容,阳光极了。他很开心因为终于想起来了,以致手舞足蹈,并飞速爬起来。这一下,却牵动了臀部的痛楚,让他一阵嘶牙咧嘴,好不痛苦。
“一定是混蛋青龙蓄意报复,哼哼。”男子恨恨道。忽然,他又迷茫了,喃喃自语:“青龙是谁?唔,肯定是坏蛋。而我是沈云,他是坏蛋,那我一定是好人,对,就是这样。”原来,男子便是沈云,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记忆也出现了问题。
沈云理清了思绪,便四下观望,寻找出口。可了无人烟的树林又哪来道路一说,看上去都是路,又都不是,更可气的是密密麻麻的枝桠交错密布,绿叶成荫,就连太阳的位置都无法分辨,所以连时间都不知道。这不免让沈云很颓废,有些不知所措,自语:“怎么办?祸不单行啊,记忆又出现问题了。啊,我要为什么说‘又’!先不管这些了,最关键的是肚子好饿,饿死我了,天哪,难道活活饿死,就此英年早逝!哇!我不要!”
由于太饿了,沈云不自觉得嗅了几下。突的,眼中一亮。他朝着某个方向,飞速奔去,那样子,唔,那样子就像闻到骨头味的狗……
一路向东。
很快,便到林外,沈云跟随嗅觉直奔水边。
此时,河岸上有着一堆微红的炭火,上面正烤制了一头山猪,香气四溢,诱人口舌。沈云来的很是时候,外皮已呈金黄,不断由里向外渗出脂肪的肉油,均匀抹在表皮,在炭火烘培下,不断发出“嗞嗞”声,也变得更加脆香馋人。
如此美食,对饥肠肚饿的沈云可谓最大诱惑,又如何能抗拒……
“吁!舒坦!”沈云面对小河,抱着圆鼓鼓的肚皮,悠闲道。他旁边堆砌着森森白骨架,便是之前的烤山猪,很难相信他胃的构造于常人一样,半人高的山猪居然全进入他肚子,这,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太惊人了。
小河涓涓,杨柳依依。沈云懒洋洋的坐在河堤,舒服惬意,喜滋滋道:“好饱哦,居然能捡到那么大的食物,运气真好。”
“咦,猪哩?”突的,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猪?沈云随手指了指白骨架,回头道:“在这里。”
这是一个小胖子,肥嘟嘟的脸,圆圆的肚子,看上去很可爱。听到沈云的话,他先是一呆,然而整张脸皱成一团,好半响,惨呼:“我的猪!”
“啊?”沈云解释道:“这是我捡来的。”
“你是猪吗?”小胖子怒道:“谁会把烤好的猪丢掉!”
闻言,沈云如梦初醒,道:“嗯,应该不会的。”
小胖子强调道:“是肯定不会的。你吃了我的猪,就要赔我,不然就是小偷。”
沈云先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无奈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猪已经吃进我肚子了,而且我还没钱,这该怎么办?”
这样子的事,小胖子也是头一次遇到。不禁思考:“怎么办呢?这家伙是穷鬼,就算叫他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可那也不能吃啊!哎,好烦人,就这样把他放了?可是好不甘心,那是我早餐耶……对了,我做错事,师叔都会说找你师父来。没错,他没钱,可以叫他长辈还,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沈云看着面前的小胖子脸色变幻不定,最后竟呈现出奸诈的笑容,不由心头暗惊。
小胖子道:“是你吃了我的猪吧?”
沈云点头,道:“是。”
小胖子笑道:“那就是没冤枉你,俗话说欠债还钱,吃猪还猪……”
沈云抢话:“怎么会有‘吃猪还猪’的俗语?”
小胖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怒道:“不要插嘴!做错事还敢顶嘴!唔,不要管俗语了,你没钱还没关系,俗语说子债父偿,意思就是说,叫你家里人还给我,懂了吗?”
虽然小胖子说话有些无与伦比,但沈云还是听懂了。不过,他记忆有问题,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亲人或朋友,现在脑海中就只有一个人,大坏蛋青龙。
“我明白了,我会叫青龙还你的。”沈云觉得对坏蛋不用客气什么,更何况其还将自己丢到这荒郊野岭,一切都是因为其而起,现在把帐全算其头上,也是应该的。
谁曾想,小胖子一听到青龙的名字,居然瑟瑟发抖,看起来极为害怕。
沈云试探道:“你和青龙有仇?”
“什么有仇?”小胖子随口道。然而在地上写出“青龙”两字,道:“确定是这个青龙吗?唔,他还喜欢穿青衣,人一眼看上去就与众不同,特别是头发,就算没有风也飞啊飞,好像有生命一样。是不是这个人。”
沈云道:“是啊。”
“哇!”小胖子听到肯定的答案,连忙跪下,对天叩头道:“俺是第一百二十四代弟子,拜见青龙师叔祖,俺和他开玩笑的,俺不要猪了。”小胖子有个习惯,一紧张就会把我说成“俺”,可见青龙对小胖子有何等威慑力。
“啊!这小胖子与青龙是一伙的,看来也不是好东西。”沈云猜测道。看了看天空,忽道:“你真的不要我赔了?”
小胖子连忙看向沈云,眼中很不甘,却连连道:“是啊!是啊!”
“咦,天上有仙女!”
小胖子一听有仙女飞过,赶紧望天,忽感到颈部一疼,紧接便两眼一黑,失去知觉,扑通一声,哼都没哼声便倒在地上。
沈云收回手刀。看了眼昏迷的小胖子,轻声道:“别怪我,要怪就怪青龙。”
“咦,有黄金,好重估计有二十多两,收了!”
“唔,一块玉佩,看起来不怎么样,算了比没有强,收了。”
“这是啥,金锁?不知道是不是纯金的,收了先。”
“没了……”
“额,还有个布袋子,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收了吧。”
沈云将小胖子全身所有财产全都收刮了,对于收获还是很满意的。突然,摸了摸小胖子衣服,发现缎子很柔顺,于是……
沈云对小胖子挥手告别,此刻小胖子只余下一条裤衩,就像白鱼躺在地上。幸好对方正昏迷中,不然估计肯定一定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突然,天空中显现出两人,却是容若与青龙。
青龙揉着太阳穴,心有余悸,道:“这两个臭小子,一个突然对着天拜我,一个咋呼有仙女,两次害得我以为被识破了,差点没被他们吓死。”
容若看着沈云远去的背影,道:“小胖子是真心尊敬你,青龙大哥怎么忍心他被如此呢。”
青龙怒道:“不说还好,一说就气。我昆仑门人,个个头角峥嵘,天资卓越,向来只有我们欺负人的份。哼,天上有仙女,一听就是小孩子骗人的把戏,这小胖子居然还上当,哎,昆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吃点教训也好。”
容若点点头,表示认同。
青龙问道:“先不管小胖子了。这沈云的记忆怎么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是你动得手脚?”
“算是吧。”容若道:“这是他最大的悲哀的,也是最大的幸运。”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青龙忽有所得,讶道:“小丫头不会在算计什么吧?”
容若笑道:“以苍天大地为棋罗,以众生为子,红尘中谱线,诸天万象成格,而他便是引起这一切的先卒,这盘棋如何?”
青龙满头黑线,道:“又在鬼扯了。”
他望向远处,看见了沈云因为兴奋而雀跃的身影,不禁宛然,这混蛋居然打劫了他的徒子徒孙,真是该摔。想起那直冲云霄的金色剑气,此子剑意透着一股浩然正气,不过,隐约中还透着几缕红线,述说着不屈与不服。
未来会如何,尚模棱两可,正如他所说,若是祸乱天下的元凶,一定会将其斩杀。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