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工作比较清闲,胡夹也就有空看看店主的动向,他知道珠宝店所有者不喜珠宝有些奇怪,但眼前画面完全是店主平时的作为啊。半小时后,店主起身,说要出去走走,走之前还托胡夹看好店子,胡夹看着这个胖大叔眨着眼睛,许诺说回来请他去对街三角铺子吃午饭,,心里有些抽搐。然后目送他的身影晃荡着晃荡着就不知道转悠到什么地方去了。胡夹也就用心等着,偶尔抬眼看看街面,既等着自己的三角铺子的午饭,也等着不知何时上门的主顾。这一抬眼间就看到了店主凑到一男一女俩小孩前面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两方就这么含笑站在街面上对视着。凭多日来鉴定珠宝养成的好视力,胡夹眼尖的看见男孩子笑容真挚,眼神干净,那小女娃子还低着头,一幅害羞了的样子。仨人就这么站在街面上,气氛感人,就差相拥而泣的样子。胡夹都要错以为店主是要和这两个孩子相认,然后领着他们到店铺里来,说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一对孩子。但是店主没有,两方接着谈论了什么之后,店主领着两个孩子向街内走去。看看时间,再看看店主兴致十足的脸,午饭前他估计是回不来了。
胡夹有点儿沮丧,他差点儿冲街上喊一句,也带上我。但他终归没有。拿着抹布,将柜台又用力的擦了一遍之后,胡夹走到柜台后坐下,想着,这事儿看来不能告诉玉奴姑娘,这一天,对他,大概就是这样了,然后就等着晚上在玉奴指导下看看旧书店买来的资料为考试做做准备了。胡夹叹了口气。
这矿场算是档口经营,说白了就是两边街面上的铺面构成的,但操作形式却算是拍卖业,在铺面里,每小时举行一次拍卖,店子里值得一看的物品都是在拍面上出卖,那些摆在柜台上长期出售的多半是不值什么钱的货色,当然这是建立在被买家拍下的东西都是真货的基础上。根据联盟税法老实算账,拍卖业需要缴纳高额税金。但矿场这位绝少露面的神秘的拥有者的拥有者算是神通广大,为了逃税,立下了规定所有的交易必须用现金的规矩。这固然不算什么有创意的点子,但能够将这条规则自矿场自创立之初便执行下来,需要的消化现金的手段是恐怖的。
因而揣测这位被称为“金主”的拥有者是什么身份是阿兹区民众茶余饭后的又一乐趣,周末便常常看到隔壁婶子们端着饭碗站在墙根下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偶尔还会有一两个有闲情的大叔加入讨论,话题终了时一定会飘出一声慨叹,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忽视整条巷子女孩子的姿色,在这方面上,周末不是个刻薄的人,从理性上出发,周末认为这些大婶儿的慨叹这是没有现实性的,这一点,就连姿容出众的宛儿也不例外,当然,宛儿并不是这条巷子上的。但周末私下的想法并不影响他向街上的婶子表现良好少年的形象。周末还记得,那些闲谈里,被赞同最多的答案就是,大概和开拓星的军火商有联系,这大概就是他们想象力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了吧。
周末牵着宛儿走在胖子后面,思绪乱飞,却也没忘了打算自己要买的东西。他想着,严峻虽然不准他用实验台,但是一些东西自己是也可以先粗加工下的,因此东西是得买的。小黑哥那儿还缺一个重力牵引机,这种东西不容易买得到,自己目前也还不会做,矿场上肯定有。还有钒,自己也就剩一点儿,加工的时候多半要用到它,来增加合金硬度。这两种东西价格都不算太贵,可是想着还要留心看宛儿可能要买什么,周末也就没有再想,只是静静地感受右手上传来宛儿手掌的触感。
宛儿掌心些微见汗,却让人不觉黏腻,指尖凉凉的还带着些硬茧,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宛儿手很小,周末将之包裹手里突然地升起了一股保护欲。他侧过脸,看着宛儿还是那样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于是轻轻地将宛儿的手从右手拿出,左手轻轻捏着她的手腕,白白细细的腕骨,让他想起了隔壁王婶种下的一株大王兰的蕊柱。周末一向不喜欢那种花巨大又恶心的样子,但那次看见花蕊微微透过夕阳的暮色时的剔透感,让他对这种花突然有了一丝好感。周末轻轻把宛儿的手指轻轻捋开,将自己右手手指伸进宛儿手指间的缝隙。然后就这么十指相扣,将手轻轻垂下。那一刻,周末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涌动,从胃部的位置汇聚,然后异常汹涌的涌向他的下身,他感觉大半的自己都在这股潮流中旋转。他有些慌张,又有着异样的爽感。事后回忆起那整件事每一点儿琐碎,回忆到这一处时,无论是旁人,还是周末自己,都在感叹他当年的纯情,他当时大概是高潮了。
周末没有注意到宛儿的反应,他也无力再去注意。他没有看到宛儿异常轻柔的侧过头,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不再那么滞怔,她的眼睛那么深,深的周末大概看到了也不会懂。宛儿低头,将脸埋在衣领,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片刻后,她再次抬头时,从她脸上便什么也无法发现了。
胖子带着两人走到街面大概三分之二的位置,他站在一栋店门紧闭的建筑前没有移动,看样子是在等后面的两人走近,制式规模的铺面后面是高大的带飞檐的考究建筑,看起来高大华贵异常,分外风光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看风格应该是水源时代的匠艺,在离星上算得上少见。两人走到大门前,和胖子并排站立。周末看着胖子,没有开口问什么,两人都表现出十足的耐心。
片刻后,门开了,胖子做首,率先走进去,两人也就跟着。抬腿走进的一瞬间,迎面扑来的是建筑内部的一片血红,周末刚刚来得及将另一只腿从门外迈进来,便感觉到自己力量的丧失。他看向胖子,胖子的身影不知为何变得扭曲。他感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逐渐消失,甚至没有力气扭头看看宛儿,最后的那一刻,他只是抓紧她的手,然后,感受着自己意识的丧失;感受着,慢慢的血光越来越浓,直到淹没自己眼前的那片空间,然后他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