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也要有人担心才好啊。姑妈和表姐都不在台湾;祥珍好不容易找到工作,我没那么狠心;小美正在恋爱阶段,我没那么不要脸。我从来就是一孤魂野鬼,来去无牵挂,谁会在乎我呢。
好容易清净下来了。
我长吁一口气,一整天这屋里跟走马灯似的就没断了来人,还都一个个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王毅伟、黄勇杰、林俊昊、李政基、祥珍……小美还嫌不够热闹,身后跟着一个帅哥团,真是女的貌美如花男的玉树临风,搞得那些病人家属年轻护士一个劲在门口探头探脑。其实都是些公司里一起工作的朋友。
现在可好,我倒是成了英雄。挨个挨个的找我合照,我那受伤的石膏脚也不能怪它坏了我多少形象,知道他们照相的技术了得,也不知道他们照没照到我的脸?
“你们在做什么?”大家正玩得庆兴,突然一呵斥声扫了大家的兴。
“李总!”“李总?”“李总。”
“你们在干什么?”李政基阴着张脸盯着他们。
“我、我们在照相!”“是呀,只是玩玩。”“梦如现在可是英雄,我们……”
“有人说我像李俊基,你们怎么不来照我?”他大吼。
立即所有的人止音。看着李总不好的脸色,随着东一个西一个的溜了。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
亏得李政基的出现,美女帅哥们早早就走了,不然我看两层胶合板的门挡不住汹涌的群众热情。
说实话,虽然这些天有他们轮流陪着,帅哥美女慰问着,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还是把我闷坏了。病房再高档也逃不开那些让人一闻就晕的消毒水味。外面一定很好吧,空气清新,绿意盎然。我拿起床边的拐杖,决定来次户外游。反正医生也说过,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何况未来两个月,我就要靠这玩意行走了,事先熟悉一下也好。
看电视上演的用拐杖的人也没经过怎么练习就得心应手,怎么到了我手上就重似千钧,好不容易挪动一步,就弄了我一身汗,身体发虚头重脚轻,我并不是弱不禁风的人啊,咬牙再坚持两步,马上就到外面了。我在心里拼命用抗联战士的故事鼓励自己,想想杨靖宇将军,零下好几十摄氏度,饿着肚子光着脚行走在冰天雪地里,还有周保中赵尚志八女投江,我这点辛苦算什么啊。
终于到了目的地,我也体会了抗联同志回到营地的心情了。看来不管是爱国主义教育,还是革命精神传播,都要有实践,才能有体会。
台湾医院的空气质量也不怎么样,和老家差不多。有几颗星星也都很暗淡,看不出群星闪耀的意思。晚上有点凉,我挪动到这儿又出了一身汗,风一吹,激灵一下,人倒是彻底清醒了。这会儿要是有点酒就好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月无酒也算其一。真浪费了这良辰美景。我正感叹着,俊昊气急败坏地出现在我面前:“你怎么跑出来了?谁让你到处乱跑?要是摔倒了怎么办?”连珠炮似的攻击后,还不等我解释,一把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你很冷吗?”我轻拍他的背,想让他平静些。
我们就这么抱在一起,安静的院落,叶子轻轻在树梢舞蹈,风偶尔经过带来远方的味道。天上人间,也许不过如此。
俊昊把我的手放在唇边,摩挲着,老天,他这样很不人道。我现在是病人,心里波澜万丈也奈何不了体力不足。他不能这样诱惑我的。
我压抑着呼吸,没用,该急促还是急促。俊昊也看出了我的变化,忽然笑了。
“你很色。”他还假装正经来指责我。
“那也是你勾引的啊。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不满,索性把头转开,眼不见为净。
他扳过我的脑袋:“可是我喜欢。”
我的脸现在一定像个西红柿,血轰地攻上来,亏得我还有点功底,不至于一下子就晕到。应该立法规定长成这样的男人不许深情款款不许暗送秋波不许真情告白,让普天下的女人多条活路吧!
出院那天我提前恳请各位大哥,心意到就行了,不用在医院门口摆仪式。有小美和详珍接我就行了,但俊昊太坚持,所以我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提醒他小心狗仔。不要没事被他们写出事儿来。
这一点他倒是注意到了。当小美和详珍把我扶到他开的车子旁,我刚坐进车,车子就像鬼追来似的溜了,把原本想上车的小美和详珍丢了!这家伙竟然过河拆桥,一点人际道德都没有。
刚进门,毅伟就迎上来,手里拿的什么我没看清,就直接被他抱进怀里。“送给我们坚强又自立的梦如小姐!”
“咳、咳,老大,拥抱不用这么使劲吧。再说坚强自立这还用你吗,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能混吗?”
“啪!”我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能下此狠手的除了勇杰没别人。打就打吧,嘴上还损我:“女孩子一点不知道谦虚。哥哥在说话,你怎么随便回嘴!啊!”
我拿起拐杖给了他一下:“疼死你,刚出院就不让我消停。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是欢迎我的,还是我的冤家派来整我的?”最可恨是俊昊,就会站在一边装大尾巴狼,两头不帮忙,谁也不得罪。眼见我双拳难敌十手,他才晃悠过来:“不要闹了,我们的经纪人要休息了。”
其实说他们不诚心是有点昧良心,看这一桌子的菜,平时都是我做,喂饱这帮大爷,忽略了他们也有好手艺。我正好饿了,得好好补一补。俊昊悄悄拉着我的袖子,眼睛一眨一眨的。怎么了,睫毛进眼睛了?看吧,长那么长眼睫毛有什么用。我不理他,谁让他刚才都不帮我。
毅伟热心地帮我把凳子拉开,勇杰帮我盛了汤,俊昊一个劲地劝我多喝汤。筷子在餐盘面飞来飞去,最终的目的地是我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