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和我像的人？她眨了眨眼，理论上来讲，她和人类不像啊，怎么会有和她长得像的人呢？
那个大祭司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疑惑，嘟嘟囔囔地用巫玛语抱怨着：“我们管他叫‘黑神’，他真的和你很像，只是他的头发没你长，而且头发和眼睛都是黑的。我们的王上自从见到他以后对他简直言听计从，他才来没几天，王上都想把王位让给他了。真是疯了——”
她大致听懂了，黑发，黑眼睛，长得很像——所谓的“黑神”不就是三十七号嘛。
勾了勾唇角，她伸手一把抓住前面越走越快的女生亚麻色的长发。“喂，大祭司。”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惊恐的女生，“为什么？”她问。
“松手！你这个……”巴坦族的女生大祭司挣扎着，但是那只手抓得越来越紧。“放手!恶鬼，你给我放手啊！”女生瞪着不同于其他巴坦族人棕色眸色的亮金色眼睛，凶狠地咒骂道：“死尸……”
她丝毫不介意于女生的态度，拉着她的头发像牵着一只不听话的倔强的小羊一样，把女生牵回了黑白溪边。
“他来了，我不意外的。”她冰冷而肯定地说，“但是还有别的人来了。是一个人类。”
女生啜泣着，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死尸！巴坦族是不可以碰祭司的头发的！”
她淡漠地白色眸子缓缓对视上大祭司的金瞳，坚定的，却又呆滞得像木偶。
直到大祭司开始发抖，她才移开视线，问：“那个人类？”
女生颤栗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是一个很年轻的男性人类，和我差不多大。穿的衣服袖子有些大。大冬天还拿把扇子，一个怪人。”
她没出声，示意大祭司继续说。
女生昂着脑袋又想了想，似乎记起了什么。“他昨天就走了啊。”女生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他是从北山外进来的。”似乎怕她听不懂，女生又解释了一句，“我们刚才走的那条路就是通往北山的。我们的王上住在北山上，但北山外是荒漠，从来没人进来过。”
果然是这样呢，她想。这下热闹了，结合刚才大祭司说的话和她检测到的气息，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北山外进来的人类是姬啊。都来这里做什么，肯定不会像她这样单纯地是来避难吧？
友善地对现在还气鼓鼓的大祭司笑了笑，知道自己刚才这样很无礼，所以她摆出很诚恳的样子向女孩道了个歉。
这女孩倒也大方，道过了歉也就不再生气，还同之前一样，尽职尽责地带她去北山上的王殿。
“他们都叫我‘林果’，大人您怎么称呼？”女孩问。
她想了想，既然三十七号叫“黑神”那她不如就叫“白神”好了，刚好既省事又好记，而且土著民们也愿意相信。所以她就回答道：“白神。”然后，她就看到了林果瞪着金色的眼睛，吃惊地看着她。
“老天！”林果咽了口口水，“他没骗我们！黑神来了没多久就叫王上派人去守着恶魔溪，说这几天白神就会回来。”大祭司猛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您真的是白神？”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那没错了！”林果几乎就要手舞足蹈了，“您就是我们的领导者了，请带我们到外面的世界去！”
她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带你们去外面？”林果的表现简直莫名其妙至极，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她怀疑这个大祭司是不是之前受了太多刺激现在精神失常了。
失望的神色在林果的脸上一闪而过，她拍拍手道：“先不急着去王上那里，白神大人请先与我前往神殿。这些事情我一会会详细跟你解释的。”
她顺从地点点头，一声不响地跟在林果身后专心走路。
北山是座很大的万年冰山，整座山都被半透明的严冰封印着，看上去神圣又威严。神奇的是这座万年冰山的山外是一大片荒漠，没有一丝植被，连沙子都冻得冷硬的大片的荒漠。
“那叫‘阿吉吉斯大荒漠’”林果坐在冰雕的神殿中说道：“那里从来就没有下过雨，北山上的冰也常年不化，那里一滴水也没有。”
她盘腿坐在神殿中央的地面上——神殿的地就是一整块的千年寒冰，好在女孩当初给她用的材料抗严寒，不然她非冻锈住不可。相比于她，对面坐着的林果更不好受，尽管裹着厚厚的毯子，但是讲话时牙齿还是不住地打颤。巴坦族结实发达的牙齿碰在一起时不停地“嗒、嗒、嗒……”地响。
“好了，我们提正事。”林果缩了缩手，把身上的毯子又裹得紧一些，“在很久以前，我们巴坦刚到这里时，那一任的大祭司测出了一个预言。”
她挑了挑眉毛，这种讲鬼故事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感觉挺好玩的。
于是她根据女孩给她输入的各种鬼故事，小小的总结分类了一下，然后打趣道：“然后那任的大祭司后来该是死了吧？”
“哇！你果然知道啊！”林果捂脸尖叫，“白神大人，我现在膜拜你能保佑我么？”
摆出矜持的微笑，她强忍着嘲笑林果土包子的冲动道：“免礼平身。我们能讲正事了吗？我看你在这坐久了恐怕受不了吧？”
林果坚持着膜拜的手势，抽了抽鼻子，接着讲道：“那一任的大祭司是在告诉他的下一任大祭司这个预言三天后死在恶魔溪里的。”她拿毯子的一角擦了擦拖下来鼻涕，“那条溪原本不叫恶魔溪，因为那个大祭司的预言里，这条溪里会冒出恶魔，所以我们管它叫恶魔溪。”
她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在听，继续。林果这才接着讲：“其实那个大祭司的预言里恶魔溪会冒出恶魔和神。”
她鄙夷地哼了一声，真是无知的很。那条溪会融掉他们不过因为溪水是强酸而已，会冒出的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机器们。
林果并没有在意她的表现，依然喋喋不休地讲着。“这么长时间以来，到我都是地五百八十四任大祭司了，在我之前，恶魔溪里只冒出过恶魔，从来没有出现过神。”林果看了她一眼，激动地叫道：“您知道么？前辈说溪里的神和恶魔是血亲，所以如果溪里冒出了两个，那其中一个一定是神。”
她不得不打断狂热的大祭司了，“你怎么确定我是神？听你这么说，明明我刚上来时你也管我叫‘恶灵’啊？”
林果喘了口气道：“我理解错了，我一开始以为冒出来两个，是指同时冒出来的。后来我发现你和黑神很像，而那家伙处心积虑的接近王上，一看就不像神，所以我觉得你是。”
她转了转银白色的眼珠，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但看林果的样子如果再坐在神殿里怕是要冻得昏厥过去了，于是只能放弃。
无所谓了，反正一会儿去大殿见见所谓的王上和三十七号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事情以后再说吧，她也不急这一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