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请您到偏厅去。”门外的丫头恭敬的叫唤道。
真是煞风景!
冷寒冰怨念的瞪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知道了。”他穿戴好了衣服,见门外没有动静,便走到白小山身边。
“白小山…白小山!”是真的睡得那么沉吗?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一个眨眼微笑,轻声说:“疯丫头——(没反应哎),笨蛋,傻瓜,嘻嘻~如果不是因为怕你被发现,我可是要接着和那老头儿对着干的。”
见白小山一直没反应,他便放大胆的用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捏了捏白小山的小脸:“叫你那么会跟我过不去啊,害得我一世英明全毁了,这么小的一个女娃娃,力气居然那么大。日后你若是敢再和我对着干,我就不是捏你的脸这么简单了。”他放下了手,心里无比舒畅,然后大步阔手的前往厅堂。
偏厅。
冷骁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肴,都是冷寒冰喜欢的菜式,想着也许久没有和儿子同桌而聚了。冷寒冰镀着步子走了进来,看见冷骁就坐在正堂上笑着示意自己坐下,他冷道:“准备这些菜做什么?”
“坐下吃饭吧。”冷骁依旧保持这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心痛。
“吃饭?呵,你自己吃吧。”场面一瞬尴尬。
自从没了娘亲,冷寒冰就没在正堂里的饭桌上吃过饭,本以为这老头请自己来偏厅是有什么事物要交代,谁知,是要一起吃饭的,呵呵:“如果你没有什么事要交代,那我走了,我过来只是和你说声,我要出门,亥时前回来!”
“后天卯时,我们启程去城外十里坡接你哥哥。”他正要跨步而去,冷骁利声道。
“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的交易,届时,你可莫要食言。”他边往外走边大声喊道。
就这么恨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是不是那件事儿永远也不会过去了,娇娇,我该拿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冷骁紧着眉头握着胸前的兽牙坠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冷寒冰在院子里巡视着府里的丫头,最后伸手拉了一个身材较为瘦小正在扫地的丫头牵出了府,届时府里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他们家恶少爷是这是怎么了?正当大家都议论纷纷的时候,管家陈叔叫嚷道:“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了是吧。”接着他们四散开去做着自己的事儿。
玲珑坊,长宁洲数一数二的裁缝铺子。
“唷~冷二少爷,您怎么来了?”裁缝店的老板心里打着鼓,但却笑脸迎上冷寒冰那棱角分明的脸。
“给她量身!”说着便把他一路拉过来的娇小丫头,扯到了裁缝面前。
“好好好,马上马上。”裁缝立马笑着应承道。
在长宁洲百姓的嘴里有着这样的一口头禅:惹人别惹恶少爷,要逆勿逆冷二郎!谁都知道,这公子哥虽不会伤人却会伤物啊,分分钟让你血本无归还欠一屁股债,虽然也不干那非法之事,但要被他知道谁人做了亏心事儿,那人准会一听到“冷寒冰”三字,便比见了鬼还可怕,这十几年的裁缝揩油生涯,他可是心知肚明的。
“多久能做出两身这样的款式?”冷寒冰在样式衣里挑了一件稍显可爱的襦裙,问向已经给小丫头量完身的裁缝。
“两个时辰。”
“好,两个时辰后,这丫头会过来取的!”见裁缝点头,冷寒冰示意小丫头跟着自己去到对面的酒楼。
酒楼。
三面屏风一面墙是小酒楼里给一些需要安静的客人备着的隔间,冷寒冰就坐在这的隔间里一边吃着饭,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屏风外的谈论声。
“怪事儿啊,这冷洲长府上居然开满了四季的花儿,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见啊。”客官甲用惊讶的语气谈论道。
“谁说不是呢,冷将军击败辽军,即将凯旋回乡,光耀门楣,那花儿自然都为他齐绽欢呼啊,哈哈哈……”客官乙附和道。
“这寒风将军啊,真是有他父亲的风范,哎~要不是那臭名远播的恶少,想必这整座长宁洲都会花开满城的。”客官甲叹息道。
冷寒冰挑了下眉,好看的眉宇露出了邪肆的浅笑,没错,他就是要这样的评价,而且越多越好,要那老头和那自私的人省不了心。
“你叫什么!”冷寒冰没在理会屏风那边的声音,转向了那个小丫头问道。
“回少爷,奴婢小萱。”小萱羞红着脸回道。被少爷莫名其妙的拉出了府,还让裁缝给自己量身裁衣,她想着,许是自己讨少爷的喜欢,所以——
“小萱,你可知道我院子里的花草是怎么回事儿?”冷寒冰记得这小丫头是负责浇灌照顾他院子里花草的人之一,花开满院,总会有些原因吧。
“奴婢不知。”小萱做了个疑惑的表情,少爷为何问这个?
“那……平常你们都是给它们浇的什么水?”冷寒冰像闲聊般问着她。
“少爷,对不起。”小萱一下子跪下:“奴婢平时……为省力气,便都用少爷您的洗澡水……去…去浇灌的,昨天,也是……”
洗澡水能把四季的花草一夜间绽放?!可笑。不过,这丫头可能是被自己吓到了,也好:“你知道错了吗?”
“奴婢知道,奴婢再也不敢偷懒了。”
“等会儿裁缝把衣服做好了,你给我一个人闭着眼睛,堵着耳朵,送到我房间里去。”想必那疯丫头应该醒了吧,脑海里浮现了白小山盘坐在木榻上栖息的安静模样。
“是,奴婢遵命。”
听到小萱的回答,他回过神来:“还有,送上两碗米饭。你若不照着做,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奴婢会照做的,少爷放心。”
接着冷寒冰去赴他昨天落下的约,直到离亥时还有一刻钟,他才回到冷府。
见白小山还在安静的盘坐,桌上还有两身衣裳和两碗米饭,他叹了口气:这丫头是打算要我带你找你哥的时候,才会给我醒来吧?也好,倒也乐的清静,洗澡,睡觉。
深夜。
冷寒冰一直喜欢点灯睡觉,所以他的房间都是灯火通明的。
白小山神清气爽的睁开了双眼,便听见冷寒冰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鼾声,心里一阵不悦:吵死啦!
气鼓鼓的用手指一比,冷寒冰的身上便出现水蓝色的隔音屏障,房间瞬间安静的下来,只能听到晚秋的虫鸣声。
白小山走到窗前,打开窗,想看看蓝天,因为她想家了。
谁知,窗外竟是一片漆黑。
白小山吓得立马跑到床边,掀开了被子躲了进去,双手紧紧抱着冷寒冰:“王母妈妈,就这一次,以后小山都不敢了,不要把我关在黑牢。不要……”声音抽泣着,眼睛紧闭着,双手把冷寒冰抱得牢牢的。
那时候,千植刚走没多久,小山听到消息说,千植是和月老谈论了一翻后,才决定一去不回的。后来她大闹月老宫,只是想知道千植的下落,但却被王母关进了黑牢,在那里,除了黑色的四周,还有满地吸食法力的小虫的黑牢里关了十天。从此,她变得害怕黑色,尤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
那萧瑟的秋风穿过窗户吹熄了一盏又一盏的油灯,白小山变得更加紧张,只能把头埋至冷寒冰的怀里,直至天亮。
清晨,阳光明媚。
冷寒冰睁开了惺松的眼,挠了挠头发,感觉像是有人抱着自己,便低头向下看。
这是同榻而眠?不对,她怎么会抱着我睡?本想一把推开她,奈何力气没她大;接着在白小山耳边大喊着,可是他不知道……白小山给他开了隔音——
白小山感觉到冷寒冰想挣开自己的动静,依旧在他怀里抽泣着:“别挣开我好吗?我怕…”
怕?!到底在怕什么?她现在是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