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周美玲也不例外。贾磊是公司的设计员,黑黑瘦瘦带着副小眼镜并不起眼,但他少老板的身份让他光芒四射。在公司里少老板的人缘并不好,大家对于他的评价非常统一,守财奴、呆板、人情味淡泊。表面上虽然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其实遇到他时基本上想的都是一个字——闪。
贾磊对周美玲的特别心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每天有事没事就往周美玲那跑,一见到周美玲那表情就好比饿猫见到了活蹦乱跳的鲜鱼。周美玲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对他也仅是客套,并没有故意献殷勤或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和周美玲算是走得比较近的异性,每次少老板看见我时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都会让我不寒而栗。我知道除了在周美玲这件事情上我可能招惹了他,没其它可能,所以,每次和周美玲相处时我会刻意保持距离,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少老板作为一个已婚者,毫无顾虑地对周美玲发动攻克战,而且越挫越勇,兵法也由先前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变化为“连环计”。好一个“连环计”,一环扣一环,看得众人眉飞色舞,而主人公周美玲小姐却无动于衷。我时常在少老板面前透露些周美玲的喜好乃至出谋划策,少老板除了对我感谢还有大大地欣赏,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带了些亲切。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但这种出卖和谄媚让我走向了人类的大同。
和少老板走得越近,越发现他是个奇葩。因为下午要正常上班,少老板中午很少到外面吃饭,天天拿着一个旧旧的饭盒跟我们一起混食堂,我心想少老板真是朴素啊,买个饭盒的钱都舍不得花,直到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拿着纱纸把饭盒擦拭一新,我才明白这被朴素冠名的懒惰真是出奇的少有。少老板娘在另一家分公司上班,只要她一到公司,众人都明白,一定是少老板的车快没油了,美名其日让她开,实际上是让她去加油。我心想少老板娘可真能耐,掌握了铁公鸡的财政大权,其实不然,据说他们上街吃个饭都要AA制。公司的众位女同胞每次看到少老板娘,致以的不是羡慕,而是同情的眼光,好像她比个个都惨。
贾磊是专业学设计的,却只是公司一名普普通通的设计员,连个主管都不是。做大老板的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从基层做起,逐步了解公司的更多环节,累积经验,等待时机成熟便能全面接手管理公司。可是,据说真实的原因并非如此,知子莫若父,老板已经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孙子的身上。一个儿子要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失去信心那得要多大的能耐啊!听完几个小道消息后我终于打心底里开始“佩服”他了。
话说有一天他爸叫他带碗炒份给他当早餐,贾磊很快就买了回来并送到老板手里,可贾磊并没有送完就走,而是一直等着他的老爸吃,他老爸问他是有什么事吗?贾磊支支吾吾地不说,老板心想儿子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吧,立即放下筷子继续追问。贾磊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地说了句:“爸,你还没给钱!”老板迅速抓起炒粉往贾磊脸上一甩,咆哮着骂了个“滚”字。结果,居然被贾磊巧妙地避开,然后带着满脸的委屈地走了。
贾磊没什么朋友,闲来无事就去考取了驾照,驾照拿到手后每天心痒痒的,总想去开他爸那辆保时捷。一来二去他爸被他借烦了,一次给了他十万块,让他自己去买一辆新车。很快,贾磊的车就挂了牌开回来了,大家都跑出去看热闹,连老板都从他的办公室笑眯眯地出来参观儿子新买的车。等老板近前一看,瞬间脖子都粗了:“我给你十万,你买辆三万的QQ!是不是想开出去丢我的脸!”原以为贾磊净赚七万,没想到他这辆QQ还是二手的。
凡是从贾磊手里出来的钱,他数一遍两遍都不够,还会用手指一张张搓钱的边角,哪怕只要给别人一张,唯恐粘得太紧让别人占了便宜。有些人看不惯会藏在心里,而有些人会问笑着问他:“别人给你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这样数?”他装作没听见,继续我行我素。
贾磊不仅有酒量还有些酒瘾,每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就会四处邀约共聚晚餐,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会很给面子并抢着买单,可是一复一日没有一个人吃过他一顿,哪怕是快餐,大家也就没了心情。没人赴约不要紧,贾磊会带着一帮人先去吃,然后打电话叫别人过来,告诉他还有谁谁谁在,言外之意就是叫他来买单,据说这一招目前还管用。
话说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贾磊的设计就和他的人一样死板,不大气。可贾先生从来不缺自信,认为设计部的中流砥柱舍他其谁。王主任是他的直接上司,对于他平日里多少都会给些薄面,不和他计较,也不大管他。公司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投标,贾先生自信满满的设计被王主任否定了,贾先生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和王主任发生了争执:“公司养你干吗,什么事都做不好!”王主任压抑了多年的不满和愤怒瞬间爆发,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直到老板来才平息。当然,不该采纳的还是没有采纳。
贾磊时常会邀周美玲和他一起去混吃混喝,不管怎样偶尔面子还是要给的。坊间有个非常经典的笑话,有一次贾磊邀请周美玲去吃夜宵,下车时从钱包里拿出了十块钱。贾磊问周美玲要吃点什么,周美玲心想十块钱能够两个人吃点什么呀?于是,点了个炒粉。之后大家都笑周美玲,跟少老板出去“混炒粉”(俚语,没混好的意思)。
不管贾磊再怎么样,他终究是老板唯一的儿子,企业未来的领军人物。有了少老板这把保护伞,周美玲在公司的待遇可想而知,尤其是她的主管领导,对她的工作除了赞赏就是特殊的关照。周美玲仿佛置身于歌舞升平的世界里,亦真亦幻,这是她想要的生活,但是那个人不对。我暗示她,只要钱对就对了,她沉默了很久,两眼直直地望着我:“我对爱情和生活还有幻想,我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不像你这么现实。”我突然被她眼神里的深情打到,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直白地告诉她:“有时候人对了,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生活。”周美玲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响地走开了,一个悔字充上了我的心头,我嘻皮笑脸地冲上去,她惊喜地望着我,我没有让她失望,请她赴周末的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