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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场景:琴川

角色:百里屠苏、风晴雪、方兰生、欧阳少恭、襄铃、红玉(主角)

紫胤真人、方如沁、太子长琴、悭臾、楚蝉、芙蕖、孙奶娘(配角)

王顺、乞丐甲、乞丐乙、小男孩、小女孩、杂货七、周复、何白圭、蔡之义、孙理、李敏、罗开、张新知、严大嘴、孔修、冯禹、姚芬儿、姚秀儿、家丁甲、家丁乙、家丁丙(龙套)

【百里屠苏追到琴川,却寻不到抢剑少女的人影】

百里屠苏:(……找不见人,怎会如此?!)

百里屠苏:她明明说肚子饿,附近的市镇应当只有琴川……)

【召唤阿翔】

百里屠苏:阿翔,可有看到那人?

百里屠苏:(莫非她根本没有来琴川?)

百里屠苏:(不行,先冷静下来。)

百里屠苏:(市镇不比野外空旷,寻人反而不易……)

【一人在背后发出惊讶之声】

王顺:这、这不是百里少侠吗?

百里屠苏:……

王顺:您不记得啦?小的是苏家扫大院的王顺呀,这是出来置办晚上灯会的东西呢。

王顺:说起来,我家少爷终于从翻云寨回来了,老爷、夫人和少夫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对少侠的恩情那是感激不尽。

王顺:老爷还惦记着少侠怎么不同少爷一起回苏家取酬金,如今倒好,叫小的在街上遇着了,小的可一定要代老爷将少侠请回苏家坐上一坐~就不知您能不能赏脸了?

百里屠苏:(……身上余钱不多,先拿酬金亦可。)

百里屠苏:阿翔,若有发现,速来找我。

王顺:(这、这鸡听得懂人话?我眼花了?!)

王顺:(还能飞这么高?!什么飞鸡啊?!)

【王顺的目光随着阿翔飞上天空】

百里屠苏:不走?

王顺:啊?!……哦,就走就走。

王顺:老爷见了少侠,定会十分开心!

王顺:(难怪百里少侠能够荡平翻云寨,单看他养的鸡这样不同凡响,就知道英雄出少年……)

【另一边,风晴雪和几个乞丐坐在一处屋檐下】

风晴雪:你们真的不要银钱?

风晴雪:婆婆说这里换什么都要花钱的,吃饭一定要给钱。

乞丐甲:哈哈,小姑娘说笑,乞丐做的就是那无本买卖,找别人白要饭的,分你一碗哪还能收你钱?

乞丐甲:再说你要真有钱,犯得着和咱们挤在一块儿吃吗……

风晴雪:唔,这饭好吃,不比用钱买的差,量又足!

乞丐乙:……你这小姑娘是哪来的怪胎,老子行乞几十年,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夸残羹剩饭好吃……

风晴雪:是说还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在哪儿?

乞丐乙:……

乞丐甲:……真想吃好的,就等着夜里的灯会吧,大伙儿一开心,施舍的就多,嘿嘿,好货也多。

乞丐乙:前些时候听说有人在城外被翻云寨的妖怪掳走,出了这么件惨事,县太爷下令今年的灯会就不办了,还好那些人又被救了回来,这才重新张罗起来,顺带庆祝那山贼窝叫人给端

了。

乞丐甲:当真?!谁那么大本事?

乞丐乙:衙门里的贾大单、吴勇说的他们俩干的,老子才不信!那两家伙像是能干大事的人吗?唐家老爷也说是有位少侠救了他们。老子看那姓贾的、姓吴的分明是想抢功。

风晴雪:你们说的……灯……会……是什么?

乞丐甲:你没见过?就是一群人在一起放花灯、看杂耍,年年都看也没啥意思,不过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倒是个个喜欢得紧。

风晴雪:那,我晚上也能来看?

乞丐甲:当然,尽管看~

乞丐甲:小姑娘是担心没钱吧?呵呵,只看看,不买花灯、不猜字谜,一个铜板也不用花。

乞丐乙:要说今晚灯会还有件不得了的大事,听说没?孙家闺女要抛绣球招亲啦。

乞丐甲:孙家?!琴川第一富商?!

乞丐乙:还有哪个孙家?可惜老子年纪大把,没脸皮啃嫩草,不然娶了孙家小姐荣华富贵享不尽啊享不尽……

乞丐甲: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你那德性,年轻个十岁也没指望……

风晴雪:呀,这是什么?什么虫子?

乞丐甲:……好像……又半年没洗澡了,也难怪……哈、哈哈……小姑娘真好眼力,连跳蚤都能看见……

乞丐甲:要不你离远点儿,小心它蹦到你身上去……

风晴雪:没见过的虫子……原来叫跳蚤啊~

【风晴雪一把抓住虫子】

风晴雪:我抓~~抓到了!

风晴雪:好,以后你就叫跳跳~

风晴雪:对了,跳跳是吃什么的?要怎么养活呢?

乞丐乙:……小姑娘你……这可不是好玩的,这玩意儿会吸血,沾上了让你浑身上下痒得不得行,快、快扔掉!

风晴雪:吸血?

风晴雪:知道了~放心,跳跳不会咬我的。

风晴雪:我要去其他地方逛了,谢谢你们请我吃饭,还送我好玩的虫子,嘻嘻。

风晴雪:呐,我也把身上的钱送给你们~

乞丐乙:她……她有钱,为啥还问咱们讨饭吃……

乞丐甲:……你问我我问谁……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小狐狸窜入城镇,盯着包子铺热腾腾的包子发呆】

女孩:哥哥~金色的狗耶!

男孩:好怪的狗……

男孩:啊,它跑了,我们去追吧~

女孩:哥哥,抓到了我要养它,养大了让它当小马~

男孩:笨蛋,你重死了,狗驮不动的……

【小狐狸逃走了,躲到一个小摊上团成一团】

男孩:不见了……

女孩:呜呜呜,人家的小马……金色的……

男孩:不哭,到前面去找找看。

【风晴雪来到杂货摊】

杂货七:呵呵,姑娘想看看什么?

杂货七:我这儿的货可是全得很,东西南北的特产,凡是女孩子家喜欢的,只要你报个名儿,我保准给你找出来~

风晴雪:真的?说得出名字的都有?

杂货七:姑娘尽管开口,要知道,琴川的铺子里,我说自己的货第二多,可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风晴雪:这么好?那~你帮我拿西边沙漠里的呱唧呱唧大眼蛙。

杂货七:什么……什么蛙?

风晴雪:……没有吗?

风晴雪:那我要南方树林里的噗哟噗哟大头蛇。

杂货七:……

风晴雪:……果然……这些东西都很少见吧,我也只是在书里看过记载……

杂货七:姑娘……不如你瞧瞧京城三宝堂的珠翠头花,或是江都万芳斋的胭脂水粉?

风晴雪:那些我都不要,唔——

【指向那个“毛团”】

风晴雪:我、我要那边的~那团金黄色的,是什么?

杂货七:这……我怎不记得进过这样的货,哪儿来的……

【“毛团”对风晴雪的抚摸很敌视,瞪了她一眼跑掉了】

杂货七:哎哟,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杂货七:我的货啊……这几盒水粉可是独一份儿,贵得要命,就这么撒了……

风晴雪:……毛团跑了,还能买吗?

杂货七:小姑奶奶喂,你哪只眼睛看出那鬼玩意儿是我这摊子上卖的?

杂货七:真个邪门!胭脂水粉被砸烂好几盒……算了、算了,眼瞅着不吉利,今天早点收拾收拾,不做买卖了,你走吧……

风晴雪:哦……好吧……

风晴雪:那毛团是什么呢?黄澄澄的,真好看……

【方兰生刚好从此地路过,镜头转移】

方兰生:……少恭偏心,凭什么我就不能和他一起去找玉横?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他却要匆匆忙忙离开琴川……

方兰生:……嗯,还是娘那句话说得对,人不如新,衣不如旧……

方兰生:唉,几天没回家,回去免不了一顿骂……不如先去学堂躲一躲,若被问起,就说先生留我们秉烛夜谈,嘿嘿~

【方兰生来到学堂】

周复:啊,兰生你可来了!

周复:这几日都没见你,那山贼窝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我真担心你被他们抓了去!

方兰生:那个、我——

何白圭:此言差矣。以方小公子的本事,怎会被那些毛贼擒住?

方兰生:……

何白圭:我还以为小公子是跃出红尘,皈依佛门,或是求仙访道去了呢!

蔡之义:哈哈哈,白兄此言甚妙!

蔡之义:方小公子行事,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参悟~

周复:你们!兰生哪里招惹你们了,每次都要挤兑他?!

方兰生:哼,求仙访道又有什么稀罕?这世上本就有神仙精怪。

方兰生:我这回出门,正是去帮一个修道的朋友!

何白圭:哈,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方小公子交游如此广阔,竟连修道之人也识得。

蔡之义:小公子可不像我们,日 日要发奋念书考取功名。

蔡之义:方老爷虽说出家做了和尚,赚的那些真金白银还不是往方家送?借着降妖除魔之名,又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小公子那就是靠着金山银山吃穿不愁,未来的仕途也是不愁~

方兰生:胡说八道!方家如今吃穿度用都是姐姐、姐夫经商所得,我跟着爹只不过学学拳脚功夫,从来也没见过什么大官!

蔡之义:便是这么说,琴川又有几人会信?

蔡之义:可惜啊,我就没这么有本事的爹~

方兰生:蔡、之、义!你——

【周复发现貌似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周复:兰兰兰、兰生,我好像、看见你二姐往这边走过来了!

方兰生:啊?!

周复:杀杀杀、杀气腾腾!

何白圭:方家二姐?!

何白圭:方家二姐?!啊!我想起先生让我去抄书,先走一步!

蔡之义:我、我去帮白兄研磨,这笔墨可是马虎不得!

方兰生:周、周复,你看清楚了?真是二姐?

方兰生:我先不回头……我们……我们现在能往哪里逃?

周复:……我进屋,你撑住。

【方兰生二姐板着脸来到方兰生背后】

方如沁:方、兰、生!

【兰生马上努力做出笑脸,转过身去】

方兰生:二姐……什么风……那个……把你吹来了……?

方兰生:哇!

【方如沁揪住了他耳朵】

方如沁:你这猴儿!这几天又去哪里胡闹了!说!

方兰生:痛!轻点、轻点!

方兰生:是先生、先生晚间将我们留下——

方如沁:放屁!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呢!还不说实话!

方兰生:二、二姐饶命!痛死了!我说、我说!

方兰生:是、是去城外了——哎哟!

方如沁:逃课跑去玩儿?你倒是长胆了!

方兰生:不是、不是玩儿……二姐你先把我耳朵放开,要掉了,要掉了!

方如沁:给我记牢了!下回再敢胡闹,就直接拧下来丢去喂狗!

方兰生:是是是、一定记住……

方如沁:整天不学好,像个猴儿上蹿下跳的!若不严加管教,再几年就变成你爹那样的烂人!花天酒地没个正经!临到老了居然出家做什么和尚,嫌娘替他伤心得还不够吗!

方兰生:……我爹还不就是你爹……

方如沁:嘀咕什么?!

方兰生:没、没有!

方如沁:《论语》抄四百遍,后天交予我。

方兰生:四百遍?!后天?!怎么可能抄得完!

方如沁:抄不完也得抄完!敢再偷偷溜掉,就等着嘴巴里塞满泥巴浸猪笼!

方兰生:二姐!我是男人啊!

【二姐置若罔闻地离开】

方兰生:……

方兰生:唉……男人就是难,男啊难啊,这念起来就注定一辈子难,不男就不难,是男就很难……

【方兰生睡梦中……】

方兰生:……我大义凛然和她讲道理,反遭她揪住耳朵,痛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方兰生:唉……在学堂要被同学奚落,回家还要被姐姐训斥……真想把念书什么的通通丢了,离开琴川,再也不回来……

方兰生:……难怪人家要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要说女人都像姐姐们那样凶悍,我看我一辈子别成亲好了……难道这世上便没有娇小可人、温婉贤淑的女子了?……

【一名红衣女子忽然闪现,在其背后窃笑】

【百里屠苏梦中,太子长琴和悭臾的远古记忆,榣山】

太子长琴:悭臾,今 日之曲如何?

悭臾:你做的曲子总是好听的。

悭臾:你天天来给我弹琴,我不能报答什么,等到有一天我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就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边吧,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太子长琴:山中不知岁月,待得久了心如沉水,弹琴奏乐本是为了怡情,但若无你陪伴,未免也太过孤单,何来报答之说?

太子长琴:不过你的话我记下了,纵然悭臾尚有数千年方能修为应龙,今日之约永远不变。

【画面一转,楚蝉站在山林之中】

楚蝉:云溪哥哥……

楚蝉:小蝉想家了,云溪哥哥什么时候能带小蝉回家呢?

【又转成师妹芙蕖】

芙蕖:屠苏师兄,为什么紫胤长老不许你和其他人一起练剑呢?听说你的剑术好,芙蕖好想你能指点两招~

芙蕖:师兄,不如我去求求长老,不要总是让你一个人,多孤单……

芙蕖:师妹只要得了空,定会多过来陪你讲讲话~

百里屠苏:……悭臾……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小蝉……芙蕖……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谁?!

【地上的小狐狸吓得身体一缩】

百里屠苏:是你?

百里屠苏:(今日朔月,由苏家告辞便觉头痛难当,来客栈休息片刻,竟睡着了。)

百里屠苏:(……为何又梦到那个叫太子长琴的人,明明从未见过,梦中感觉却熟悉无比,甚至觉得……他即是我、我即是他……)

百里屠苏:阿翔?

百里屠苏:定是发现了什么!

【百里屠苏走出客栈,发现前方围着一群人,孙家小姐正在抛绣球招亲】

孙理:多谢诸位前来!

孙理:今日我家小姐抛绣球招亲,希望以此觅得佳婿。俗话说的好,姻缘由天定~无论是哪位公子接着了绣球,只要品行端正,未有妻室,便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婿!

李敏:孙家可是琴川第一富商,要是做了他们家姑爷,光是小姐的嫁妆就够花一辈子了吧?

罗开:但我听说孙家不简单,一个做生意的,黑白两路都吃得开,这里面可得有多少弯弯道道?

罗开:而且孙小姐体弱多病,要不以她这年纪早嫁了,钱再多你愿意娶个病痨回家过?

李敏:管那么多,想有钱就别怕事,再说了,孙小姐是正妻,又没人说不可以纳小妾。

罗开:原来如此~李兄高见。

张新知:孙小姐~张新知仰慕你许久,等下定要往这边抛啊!

罗开:一边凉快去!就你那歪瓜裂枣的样儿……

严大嘴:快扔吧、快扔吧!是骡子是马,扔了就知道了!

何白圭:一群庸人,胸无点墨,孙家小姐才不会多理。

【方兰生急匆匆向这边跑来】

方兰生:有妖怪——!

方兰生:有吸人精血的女妖怪啊!

方兰生:快让开、快让开!我被妖怪追!

【被挤倒地,绣球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方兰生身上】

方兰生:……唔,摔得疼死了……

方兰生:这是什么?

孙理:……请接到绣球的公子上前几步。

何白圭:方兰生!你委实可恶!自家殷实,还来断别人财——那个……路……

孔修:那不是城西山上方家的小公子吗?

罗开:方家?唔,论家境与孙家倒也算门当户对了……

李敏:诶,我怎么就没这样的好运!

孙理:咳咳,请接到绣球的公子上前几步。

方兰生:……是说……我?

孙理:……自然再无他人。

孙理:公子接了我家小姐的绣球,便是孙家未来姑爷了。

方兰生:什么?!

方兰生:我、我不是来接什么绣球的啊,我是为了躲女妖!

方兰生:对了,女妖呢?!

蔡之义:方兰生,休要装疯卖傻,得了便宜卖乖!

方兰生:我真的没有!

方兰生:打个商量……刚才的、不算……

方兰生:我只是不小心跑过来的,不能算……能不能让你家小姐再扔一次?

孙理:岂有此理!既已扔了,便成定局!你这样将我孙家颜面置于何地?!莫非是嫌孙家高攀?

方兰生:没、没这回事……

冯禹:……刚刚、刚刚发生什么?我怎么会倒在地上?!

冯禹:对了!绣球、那个绣球……明明我接住了啊……

方兰生:你接住的?!

方兰生:哈哈!就是说嘛,我不可能那么倒霉……

方兰生:看吧!一开始接住绣球的另有其人,后来我撞上他,再飞过来的可不算!

孙理:这……

孙理:按理说,应是看谁最后接到了绣球。

方兰生:啊?!

冯禹:你说什么?怎能这样?!这根本没道理!

【一名身型硕大的妇女摇摆着走过来】

孙奶娘:什么算不算、讲不讲道理!有兔崽子想要悔婚?!先过老娘这关!

孙奶娘:能娶到我家小姐是你这兔崽子八百年修来的福气!小姐容貌可是与老娘当年一般,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说不得还比老娘更胜一些!

孙奶娘:小兔崽子有何不满?!

方兰生:……天啊……

众人:……

冯禹:……

方兰生:拿、拿到绣球的又不是我!你你你、你别看着我啊!

方兰生:再说……你都说了容貌和你一般,这怎么可能满意……

【孙奶娘一把用胳膊肘卡住兰生的脖子】

方兰生:哇——!放开!别逼我动手——

孙奶娘:兔崽子不老实!竟想悔婚坏了小姐名节!

孙奶娘:今夜起你就住在孙家,直到与小姐完婚!

方兰生:喘、喘不上气了……快放开我……

方兰生:……之义、白圭……去、去找我二姐……让她救我……

蔡之义:找、找你二姐?!当真?!你也不怕烧纸还引出鬼来!

何白圭:……啊,又想起先生让我抄的书还没抄完,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方兰生:之义!白圭!别走啊!

冯禹:……我、我也想起一桩急事,得快些回家!

方兰生:喂!你更不能走!

方兰生:刚才不还承认是你接住了绣球?!想赖账?!

孙奶娘:关他什么事?

冯禹: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我只是买酱油路过的!

方兰生:混蛋!居然让本少爷替你背黑锅!给我等着!

【方兰生看见百里屠苏从这经过】

方兰生:少侠、百里少侠!

方兰生:帮我一下……念、念在我们曾有患难之情……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百里屠苏转身就走】

方兰生:木头脸!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你会遭报应的——

孙奶娘:罗嗦什么!跟老娘回去!

罗开:……散了、散了……幸好那绣球没落在我身上……

张新知:方公子与孙小姐实在是天作之合,令人羡慕……

姚芬儿:姐姐,你说孙家小姐真和那奶娘……长得差不多吗?

姚秀儿:我怎知道,披着盖头谁又看得明白。

姚芬儿:若真是那样,可苦了方家那眉清目秀的小公子了……

姚秀儿:要你操心吗~走,没热闹好看,咱们也回家去了。

百里屠苏:(……翔所示之处便是前面了。)

【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风晴雪坐在路边的墙上】

风晴雪:嘻嘻,淫贼,你怎么现在才追上来呀?

百里屠苏:休要多言!剑还来!

风晴雪:我仔细瞧了瞧那把剑,可真是不简单,像是大有来头~

风晴雪:你从哪里得来的?剑为什么会断了一截呢?

百里屠苏:快、快把剑还我!

风晴雪:……你怎么了?

百里屠苏:……剑……把剑放在地上……你走!快走开……

风晴雪:……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百里屠苏:唔……

百里屠苏:啊——!

风晴雪:……这么生气?

风晴雪:你别……气成这样对身体不好,我又没说不还你……

【百里屠苏魔化中,手持焚寂】

风晴雪:你……

风晴雪:……

【一顿混战,百里屠苏昏了过去】

紫胤真人:屠苏,你体内煞气纵横,尤以朔月时最为严重,无形中便可令你杀心重重。为师冥思苦想亦无法可解,唯有冀望以清制浊。

紫胤真人:昆仑山天墉城乃是天下清气鼎盛之地,虽无法消弥你体内凶煞,却可减缓其将你蚕食之势。

紫胤真人:生死攸关,万不可擅自离开昆仑。切记、切记。

紫胤真人:焚寂之剑定是上古邪物无疑,邪剑有灵,远古之威,为师亦驾驭不得。

紫胤真人:此剑似具吸煞之功,力量与你煞气系出同源,虽不至此消彼长,却可略为吸纳你身中浊气,故由你保管,但切勿受其牵引、失去本心,更不可让焚寂为他人所得。

【百里屠苏恍惚中】

百里屠苏:(……身体里……似乎有股暖意……煞气慢慢缓了下去……究竟……是什么……)

百里屠苏:(……离开天墉城,每逢朔月,本是一次比一次痛苦……为何这一回……)

【百里屠苏醒来,风晴雪趴在床边打盹,牵着他的手,真气慢慢渡到他的身上】

风晴雪:……啊,淫贼你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难受?

百里屠苏:这是何处?

风晴雪:你不记得了?之前我们打了一架,你好厉害,不过明明是你赢,却忽然昏倒,吓我一跳。

风晴雪:我背着你想找人看病,走到河边,有个船上的人说认识你,后来我们就上船了。

百里屠苏:……是你助我压制体内煞气?

风晴雪:煞气?

风晴雪:不明白……不过你杀气倒是挺重的。

风晴雪:刚才见你很痛苦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就想试试看把真气渡给你~有用吗?

百里屠苏:……

风晴雪:这把剑还你,是我不好,谁知道你会那么生气……你生气起来真够吓人的。

百里屠苏:此剑不敢交于他人之手,姑娘见谅。

风晴雪:你能告诉我关于这把剑的事情吗?是怎么得来的?

百里屠苏:无可奉告。

风晴雪:这是你的秘密?

风晴雪:那~我们来换吧,人界就是喜欢换来换去,我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淫贼你就把剑的秘密告诉我好不好——

百里屠苏:我不叫淫贼!

风晴雪:对哦,那个船上的人说你叫百里屠苏,嘻,一时没改过来。

风晴雪:我叫风晴雪,交个朋友吧,你这人满好玩的,养的鸟也这么威风~

百里屠苏:(……她,夸阿翔威风?)

风晴雪:不早了,还约了刚认识的朋友一起放灯呢!我要走了。

风晴雪:这儿的规矩我懂,打胜了才能发话,改天再找你比试,要是我赢了,一定要告诉我那把剑的事情哦!

百里屠苏:勿要自作主张。

风晴雪:就这么说定了~

风晴雪:对了,苏苏,假如你认识那个毛团,和它说说,让它下回别对我那么凶行吗?我就是想摸摸它。

百里屠苏:苏……

百里屠苏:休要胡乱相称!

风晴雪:哈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风晴雪:嘻,这回铁定没念错。

【风晴雪离开,欧阳少恭走出】

欧阳少恭:好个性子爽直的姑娘。

欧阳少恭:百里少侠可好些了吗?

百里屠苏:原来是你……

百里屠苏:多谢先生相助。

欧阳少恭:逢此灯会盛事,在下便临时起意租了艘船,本想与寂桐、小兰一起河上放灯,可惜未找到小兰,后来遇你昏迷,便将你接到船上休息。

百里屠苏:打搅先生雅兴。

欧阳少恭:哪里,已不早了,寂桐年迈,也正该歇下。

欧阳少恭:少侠若要感谢,自当谢谢晴雪姑娘。在下学艺不精,切脉过后,并无办法缓下少侠体内煞气,幸而晴雪姑娘施为,情况方才有所好转。

欧阳少恭:不知两位究竟遇到何事?致少侠昏迷不醒,晴雪姑娘亦是身上带伤,所幸都是轻伤,在下已给她外敷伤药用过。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在下唐突,本不该多问。

欧阳少恭:险些忘记还有个小东西,它似乎一直跟着百里少侠,从翻云寨一路过来琴川,且以为是晴雪姑娘伤了少侠,对她可凶得很。

【小狐狸窜了出来,阿翔冲它叫,小狐狸吓得一缩】

百里屠苏:阿翔勿闹。

【小狐狸变身成少女】

百里屠苏:……!

??:屠苏哥哥……

欧阳少恭:这……古往今来,多有狐妖报恩之说,莫非……

襄铃:我……襄铃是来江南找娘,可是一直一直都找不到……在山上玩的时候就被那些大块头抓去了……要不是屠苏哥哥来救……

襄铃:那时候在山洞里,身体动不了,可是你们讲的话我都听见了……

襄铃:我一定要报答屠苏哥哥的救命之恩!

襄铃:屠苏哥哥叫襄铃做什么,襄铃就做什么——

百里屠苏:不必。

百里屠苏:翻云寨中我只为救人,对你何来救命之恩?

百里屠苏:雾灵山涧中见你真身,便已知你是狐妖,人与妖本非同路,你且去吧。

襄铃:呜呜呜……

襄铃:屠苏哥哥是不是嫌弃襄铃没用,连人都变不好……有时候、有时候耳朵和尾巴还露出来……

襄铃: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会、会扑蝴蝶……还会抓虫子……屠苏哥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呜呜呜……

欧阳少恭:百里少侠今日辗转奔波,想是十分劳累。

欧阳少恭:不如襄铃与在下先行告辞,少侠早点歇息,若有事情,明天再说不迟。

襄铃:……好、好吧……

襄铃:明天……明天我再来找屠苏哥哥……

欧阳少恭:百里少侠自便,切莫拘束。

百里屠苏:(……那女子修为并不高深,何以能缓解煞气发作之势?)

百里屠苏:(天墉城一众长老均无计可施,唯有依赖昆仑山清气……莫非她的心法有特别之处?)

百里屠苏:(罢了,多想无益,但求速速解决玉横之事……倘若真有一日为煞气所蚀,堕入邪魔道,被师父诛于剑下,亦无怨言。)

百里屠苏:(师父,请原谅弟子私下昆仑山……)

【方家】

方兰生: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孙理:姑爷不用心急,明日一早我们便会派人去方家知会,若是方家应承婚事,自然将姑爷请出,择良辰吉日,筹备成婚之事。

方兰生:什么成婚?你们这是……这是逼良为娼!

方兰生:我连你家小姐是圆是扁都不知,怎能娶她!

孙奶娘:兔崽子,老娘不爽说得清清楚楚?小姐就如老娘年轻时一般美若天仙,你耳朵是聋啦?!

方兰生:……聋?我宁可瞎掉算了……

孙奶娘:说什么?大点儿声!

孙奶娘:哦~~莫非你见老娘风韵犹存,想要大小通吃?!

孙奶娘:嘻嘻嘻嘻,这可没门,好女不侍二夫~老娘家中那死鬼可不会答应。

方兰生:苍天呐!我宁可和一头猪成亲,至少饿了还能宰掉吃肉!

孙奶娘:兔崽子尽管耍嘴皮子!反正是别想逃掉!

孙奶娘:孙理,我们走!

孙理:姑爷,门口可是有人守着,劝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方兰生:……我、我要去衙门!我要击鼓鸣冤!强抢民男啊~~~

方兰生:今天是犯了什么太岁,先被女妖缠上,后来又遇上比女妖还恐怖的“天仙”……

【一抹红影闪现】

红玉:你说谁是女妖?

方兰生:哇!妖、妖怪又出现了!

家丁甲:姑爷怎地吵吵嚷嚷的?

家丁乙:别管他,八成又是装疯卖傻,变着法子想逃。

方兰生:女妖,你还想做什么!

方兰生:我被害得够惨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会莫名其妙接了个绣球!莫名其妙要被绑进洞房!

红玉: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姐姐这儿给你陪个不是。

方兰生:……我可受不起……你这女妖到底想怎样?

红玉:门窗单薄,门外守着的人本不是你对手,有心想逃,岂非轻而易举?

方兰生:要你管……

方兰生:我爹说过,不可用法术对付寻常人。

红玉:你爹倒是个迂腐好人。

红玉:罢了,看你这小猴儿可怜,姐姐这便帮你一回好了。

方兰生:你你你、你要帮我?帮我逃出去?该不会是诈我吧?

方兰生:无事献殷勤,绝对是诓人的……

红玉:唷,你若不愿,那便算了,乖乖留在此处给人家当姑爷就是。

方兰生:我……你真没别的、别的……

红玉:无胆猴儿。

【掩面窃笑着消失中……】

方兰生:慢慢慢——!

方兰生:你……你帮帮我吧……

【红玉消失】

方兰生:等等!怎么……怎么又走了!

【门外“咚咚”两声】

红衣女子:还不出来?

方兰生:哦!

【方兰生出门,只见两名家丁倒在地上】

方兰生:啊啊啊!都死了?!你吸干了他们精血?!

方兰生:……

方兰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都怨我……

方兰生:早知道这女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却信了她,我怎么会信她呢?……我也不知道,只能说这是我的业障啊,阿弥陀佛……

红玉:昏过去而已,一惊一乍做什么。

方兰生:啊?昏过去?

方兰生:哦……太暗了,没看清楚……

【有家丁听到了这边的说话声】

家丁丙:那边什么人?!

家丁丙:是姑爷!

家丁丙:来人呐!快来人!姑爷跑了!姑爷跑了!

方兰生:你、你干嘛就这样让他跑了!

红玉:好笑~我不出手,你自己便不能出手吗?

红玉:他等下就喊了人来,这下不打也得打了,猴儿快快放下你那迂腐心思吧。

方兰生:……

方兰生:爹啊,莫怪孩儿不听你的!

方兰生:我……我等下要是破了戒,那都是被逼的……

【一阵拼杀逃了出来】

方兰生:……总算逃出来了……戒也破了,爹你千万别怪我头上啊……

方兰生:……接下来去哪?

方兰生:学堂肯定不行……回方家二姐也不一定站我这边,万一她不顾手足之情,把我捆好了送给孙家……

红玉:猴儿,你事已办妥,眼下轮到你帮我一个忙了~

方兰生:帮忙?好啊——

方兰生:不对!什么帮忙?!

方兰生:你不是说不要报答吗?!

红玉:几时说过?

方兰生:……

方兰生:可是……你害我被绣球砸了,帮我逃出孙家,也算扯平了,互不相欠……

方兰生:……吧?

红玉:何不先听听我想要你做什么?

方兰生:这还用听!用屁股想都知道!

方兰生: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红玉:如此说来,你倒是聪明得很。

方兰生:哇!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红玉步步紧逼)

方兰生:还不退后?看我降魔佛珠!

方兰生:唵班札巴聂吽——

【毫无反应】

方兰生:唵班札巴聂吽!

【依然毫无反应】

方兰生:怎会没用?!到底是什么妖怪啊啊啊?!

红玉:猴儿先把那珠子收了吧,莫惹笑话。

红玉:姐姐只想请你帮个小忙,何至于此?

方兰生:信你才怪!什么小忙!分明是想、分明是想……

方兰生:苍天啊!我不要被女妖吸干精血而死!

【抱头跑掉……】

红玉:哈哈,这猴儿是怎么回事?满脑子古里古怪的东西。

本是看他顺眼,不像那些凡夫鼠目寸光、妄说神仙,怎地胆子却这样小,明明本事也不差……

【船上】

百里屠苏:(……琴声……)

百里屠苏:(这种感觉,似在何处听过……)

【走出船舱,欧阳少恭正在抚琴】

欧阳少恭:既已来了,何不坐下?

欧阳少恭:可是身中气息不调,难以入眠?是否要在下替少侠再切脉望诊?

百里屠苏:此非病痛,天下无药可医。

欧阳少恭:少侠年纪尚轻,一身修为已是了得。在下虽不通剑术,也知少侠必是师承高人,天资绝顶。

欧阳少恭:既是如此,又怎会染上这一身煞气?若不根除,假以时日只怕……

百里屠苏:先生不必讳言,屠苏自知冷暖。

百里屠苏:剑术之誉难以担当,比之师父,何止云泥之别,师尊方是天下御剑第一人。

欧阳少恭:好一个“天下御剑第一人”,敢问少侠师承何人?

百里屠苏:师门劣徒,无颜相告。

欧阳少恭:少侠过谦,未知少侠所负之剑可是师门所传?看来十分特异,却似乎不见用之。

百里屠苏:此剑邪煞,不可用。

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在下糊涂,今日灯会,本不该作邪曲之谈,不若专心赏灯,夜风甚好。

【风晴雪正在对岸放灯,向船上二人挥手致意】

欧阳少恭:晴雪姑娘倒是颇得乐趣,女子之中少见如此大方洒脱,当得“佳人”二字。

欧阳少恭:可惜,古今凡圣,如幻如梦,纵是风华绝世,也抵不过日影飞去,这世间又有何物恒久不已?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在下便是这点煞风景,每见繁盛,必感凋零,百里少侠勿怪。

百里屠苏:先生似对生死魂魄之事颇有所知?

欧阳少恭:这……因读过青玉坛中典籍,自然略晓一二,但也仅限那些陈年旧事,身为弟子,难以忘却青玉坛因何没落。

欧阳少恭:而魂魄之事终究飘渺,人生在世,却也见不得阴间地府,翻云寨中所说轮回往生之妄言,少侠万勿放于心上。

百里屠苏:那先生何以炼制起死回生之药,所为治病救人?

欧阳少恭:都道是人死灯灭,便如这灯会盛景,终有尽时。

欧阳少恭:人生岂非正如夜间行船,黑暗之中时而光华满目,时而不见五指,然而灯会熄灭,船会停止,时岁与生死本是凡人无法可想、无计可施、少恭不自量力,妄想逆天行事,看一看凡人若有朝一日超越生死,又将是何种光景?

百里屠苏:……先生高志。

百里屠苏:无怪乎琴曲中隐有沧海龙吟之象。

欧阳少恭:少侠亦懂音律?

百里屠苏:师尊曾言,琴乃圣人之制,治身怡情,禁邪归正,以和人心。

欧阳少恭:古来有“琴心剑魄”一说,琴与剑冥冥之中似有天定之缘,少侠师尊剑术超凡,兼识得琴意,风采实在令人神往,在下盼望来日能够有幸一晤。

百里屠苏:……

【翌日】

欧阳少恭:寂桐不宜舟车劳顿,在下便让她留在琴川住上一段时日。

欧阳少恭:我们即刻启程,由虞山珍珠滩渡江,往江都寻一奇人,请她卜测其他玉横碎片的下落。

欧阳少恭:前路迢迢,须多仰仗,在下能帮上忙的实在不多,此处有些丹药与修行之人所须灵物赠与少侠,万勿推辞。

百里屠苏:……如此便多谢欧阳先生。

襄铃:屠苏哥哥、少恭哥哥~等等我!

百里屠苏:……

襄铃:屠苏哥哥……

欧阳少恭:襄铃,此去绝非玩乐,一路上艰难险阻无法说尽,你一个小姑娘,实在不应跟去受累。

襄铃:我不怕!

襄铃:襄铃知道你们有大事要办,我、我也能帮忙的!不信你看,今天就变好了,没露出耳朵和尾巴!

欧阳少恭:你有这份心意已属难得,既是要向百里少侠报恩,在下也不便多说,一切由你本心决定。

欧阳少恭:若是不怕,便同路而行吧。

襄铃:少恭哥哥你真好!

【阿翔飞来】

襄铃:大鹰……

襄铃:我买好吃的给你,买我最爱吃的东西给你……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阿翔一扭头就飞走了】

襄铃:……呜,不理我……

【三人走远后】

红玉:……本想让那猴儿替我在琴川寻个人,眼下看来,倒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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