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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眼看快到紫英院了,蝶儿忽地想起刚刚去绿云阁前,将插着腊梅的花篮挂在了梅园里。抬头看看日头,思忖着现在离午时尚远,索性折了回去,向梅园走去。

远远地望见梅园,香气已经扑面而来。蝶儿款步向前,陶醉在芬芳之中。置身在梅园里,有时候蝶儿就有些恍惚,家乡的梅园是什么样子似乎有些记不清了,又似乎家乡的梅园就是如眼前一般雪压枝头却仍浓香四溢、竞相怒放的样子。

蝶儿很快找到了花篮,见篮中的花枝仍旧芬芳馥郁,心里欢喜。提了花篮,蝶儿却不想马上回去,一时间起了玩心,就在梅树下穿梭。谁知不知从哪飞来一只雪球,正中蝶儿的脖颈,蝶儿霎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忙低下头抖落脖子里的雪。却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大声嬉笑着。

蝶儿心里不高兴了,绷着小脸转过身来,却见一行三人不知何时已立在眼前。他们不是府里的人,蝶儿可以肯定。

蝶儿只扫上一眼,就发觉中间的那人贵气逼人,此人年纪也就十二、三岁、身材挺拔,面容俊雅,浓眉入鬓,凤目狭长、鼻梁挺直、唇若朱砂。羽纱黑冠束住他如墨的黑发,一支碧玉凤头簪横插在黑冠之上、一贯而出。身穿双色金线绣朱雀祥云暗紫色长袍、江南织锦为衬、金线手绣镶边,腰系蛇纹软革带、上佩黄金柄嵌红宝石匕首,彰显雍容华贵,足蹬豹皮软靴、刺白虎腾空图案、更觉霸气十足。此人服饰与霁王相似、面貌也与霁王有三分相像,他的手中仍拿着一枚雪球,上下抛接,一双凤目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蝶儿。

蝶儿心中气恼,与此人怒目而视。

“嗨,你是谁?怎么这么大胆,见了我们王爷也不下跪行礼,不想活了吗?”右边的白衣侍卫低喝一声。

蝶儿脖领里未弄净的雪已经化了,湿湿凉凉的很难受,又见来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十分可气。明明是他们欺负人,却还要以势压人!于是蝶儿的小脾气也烈焰焰地升起,挺直了小腰身、瞪大了烟波水眸道:“王爷很了不起了么?除了会欺负人、会杀人,还会什么?”

说完了,再不理会,气哼哼地回头就走。

“啊?”三个人同时不可置信地惊呼了一声。霁王府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人儿?

“这、这是谁呀?”那个白衣侍卫诧异的发问。

“五哥府上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人物!有意思!小五、小六,跟着她走,我会让她知道王爷到底有多么了不起!”华服少年将雪球往地上一掷,兴冲冲地跟在女孩子身后。

“是。”小五、小六应着,赶忙跟在少年身后。

蝶儿板着小脸,径直朝紫英院的方向走去。进了院门,迎面遇上碧儿。碧儿脸上着急,见了她面露喜色:“珍儿,你可回来了,王爷都问了好几次了,你再不回,王爷就要到绿云阁去了。”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向王爷回话!”说着女孩子直直地走过去,碧儿顿时一愣,哪儿来那么大的火气?从没见过珍儿这样。正想着,没注意三个人影晃进了院门,碧儿定睛一瞅,连忙行礼道:“瑞亲王。”

“免了,你倒还懂规矩!”

“啊?”什么意思?碧儿怔愣,呆呆地看着瑞王及随行侍卫直奔德馨轩而去。

蝶儿进到轩里,见夏珏斜倚在软榻上,合着双眸正在小寐,便未吭声。轻轻上前,蹲在几案前,将案上一只五彩琉璃花瓶中的枯枝取了,又将花篮中的梅枝小心地插在瓶中,浓郁的花香飘逸满室。夏珏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

将那些枯枝收到篮中,蝶儿起身就要退出去。

却见夏珏微睁星目缓缓地道:“怎么才回来?”语气颇为不满。

“嗯。”女孩子轻嗯一声,就垂头不语了。

夏珏向前一探身、伸出修长手指轻轻勾起女孩子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仔细在她的小脸上探寻,随后语带嘲讽:“怎么,你那仙子姑姑给你气受了?”

蝶儿想起那日她因怕云裳仙子为了紫英罚她,而她有意讨好,却不想今日被霁王嘲笑,忽然间不好意思起来,竟嘻嘻一声,面露羞赧地笑出了声。

夏珏只觉春风拂面,不由得喜上眉梢,正待开口,却不想有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不禁心头火起,眼神如刀般扫向门口!

来人却丝毫不惧,大咧咧地走上前来,在夏珏身边一坐,一双凤目玩味地在夏珏和女孩子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随后他哂笑出声、语带戏谑:“我道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原来竟是五哥的新宠。只是五哥,不知那紫英姑娘你是怎么打发的?她那脾气岂容得下你这样!”

夏珏还没开口,只见女孩子小脸气得白了。他心知这女孩子有股子傲气,哪受得了别人如此轻慢。

于是夏珏正色道:“九弟,不要胡说。你来的正好,这是我师父仲达先生新收的徒弟,我的同门师妹,珍儿。”接着夏珏又转向女孩子道:“珍儿,这是本王的九弟,今年初刚刚册封的瑞亲王。”

“啊?她就是珍儿?”夏瑛夸张地拉长了声音,“射死你那宝贝珍珠的就是她?”

夏瑛难以置信的重新上下打量起女孩子来。但见女孩子螓首墨发、峨眉曼睩、皓齿丹唇、粉妆玉琢,分明是个美人胚子,但若要他相信这个女孩子射杀了珍珠,他仍是深表怀疑。

女孩子见他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心中不喜,不由得冷冷瞪他一眼。

“哈,如此胆大的奴才,竟敢藐视本王!”夏瑛故意低喝一声。

女孩子越发生气,却不再睬他,绷着小脸扭过头去。

“阿瑛,我说过了,她是仲达师父的徒弟,我的同门师妹。”夏珏目带警告、沉声说道。

“可我也听说,她是顶替珍珠、签了奴契入王府的奴隶。”看着兄长恼怒的目光,夏瑛甚觉有趣,他偏不理会他兄长警告的眼神,肆意而为。

夏珏深知在这件事上,珍儿一直没有释怀,而他这个兄弟似乎是有意而为、和珍儿较上劲了。夏珏伸出手指揉揉眉心,淡然道:“珍儿,你先下去吧。”女孩子听了回身便走。

“呦,敢情她不仅对本王无理,连你这个正牌主子也不放在眼里呢!”夏瑛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孩子却不搭理,径直走了出去。

“你为何如此?”夏珏看着女孩子的背影,沉声问道。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小丫头好玩,逗逗她。”

“不可以!”

“什么?”

“我说不可以!”

而夏瑛依旧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一副纨绔子弟嘴脸:“五哥,请为小弟明示,你说不可以,什么不可以?不可以什么?”

“不可以逗她、不可以欺负她、不可以招惹她、不可以吓唬她,不可以伤了她,总之什么都不可以!你!明白了吗?”夏珏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瑛有些讶然、亦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的五哥:“五哥,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见夏珏沉默不语,忽又笑道:“我看这丫头有趣,心里挺喜欢的,不如给了我吧!”

夏珏眸如深潭、深不可测,他平静地注视着夏瑛,良久,终于开口道:“阿瑛,这世上之物,兄长什么都愿意给你,唯独珍儿不可,你明白吗?唯独珍儿不可!”

夏瑛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终于收敛起顽劣乖张的嘴脸,面容一凛、凤目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五哥,你向来杀伐决断睿智冷静、顾全大局深思熟虑。只是今日,你太在意那个珍儿了。难道珍儿会成为你的软肋吗?果真如此,我不介意替你毁了她,我不能任她威胁到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夏珏轻轻摇头、淡然一笑:“她不会是我的软肋,她会是我的臂膀。如果你看见她持弩射鸢的话,你就会明白。”

夏瑛摇头叹道:“可是这个珍儿执拗的很,不把王权放在眼里,五哥你难道没发现吗,她眼中哪有你这个王爷?她可以不怕你,但不可以不敬你!只是,我从她的眼眸中看到的尽是桀骜不驯,你真以为她会俯首帖耳、逆来顺受吗?”

夏珏闻言忽地邪魅一笑:“阿瑛,你不相信我?我自有办法让她乖乖臣服于我。”

“只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五哥,我拭目以待,看看你如何驯服她!她若乖乖就范,也就罢了;倘若她不知道安分守己,我绝不容她!”

“我说了,你不可以伤她!”

夏瑛俊眉一挑:“五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心慈手软了?如此这般,难图霸业!”

“我自有分寸,阿瑛,你要相信我!”

“好!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了。也罢,我五哥想要的,即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帮你把它摘下来!”

夏珏星目闪烁、内藏锋芒:“阿瑛,这件事,我不需要你帮!”

夏瑛凤眸一扬、笑容轻佻:“五哥,我试目以待!”

夏珏心里颇有些烦躁,面上却波澜不惊,他轻轻点头:“我乏了,今日不留你用膳了。”说罢,慵懒地向软垫上一靠,不再理会夏瑛。

夏瑛也不恼:“五哥你歇歇,我看看姨母去。”说着起身就走。

到了门外,见小五、小六在门口伺候着,冷着声问道:“珍儿往哪边去了?”

两个侍卫同时一愣:“谁是珍儿?”

小五反应得快:“哦,王说的就是射了霁王爷珍珠的那个珍儿?”

小六也顿悟:“不会就是刚才那个胆大妄为的丫头吧?呶,她往西边厢房去了。”说着用手一指。

瑞王一挥袍袖:“去看看!”便沿着游廊向西行去。瑞王一行走来,远远听见有欢笑之声。

只听一个细声细气、稚嫩甜美的声音道:“碧儿姐姐快看看,珍而贴得正不正?”

夏瑛顺着声望去,却见几个小丫鬟正在房前扫洒,而那个珍儿此时正立在木梯之上,手里举着鲤鱼跃龙门的大红窗花,回头对着地上的碧儿笑着。女孩子黛眉弯弯、水眸流转、丹唇开启,小牙灿灿,再不是刚刚绷着小脸、气愤愤的模样。

夏瑛不绝一愣,凤眸微微眯起,原来娇艳妩媚与清丽脱俗竟能够同时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忽然明白为什么生性冷淡的五哥此番的诸多异常了。

夏瑛微微一笑,按捺下浑身的霸气,换上俊逸洒脱的笑容,信步上前。

此时女孩子已看到了夏瑛,慢慢收了脸上的笑,举着的手也缩了回来,大红窗花贴在胸前,静静地望着步步走近的夏瑛。

那些丫鬟们也听到了脚步声,回头望去见是瑞王,齐齐的跪下请安。夏瑛理也不理,径直走到木梯前。碧儿今天已吃了瑞王一讥,见夏瑛过来,偷偷抬头瞥了眼珍儿,见珍儿仍呆呆地立在梯子上,心里有些急了。这个瑞王不比自家王爷,自家王爷经常摆摆臭脸、真正惩罚下人毕竟还在少数。而这个瑞王却不一样,似乎很喜欢拿惩治奴仆为乐,听说手段残忍的很。珍儿可不要触怒了他!

于是碧儿小声道:“珍儿,还不下来行礼!”可是已经晚了,瑞王已到近前。碧儿吓得头深深垂下。

夏瑛一步步走近,女孩子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行礼的打算。夏瑛笑意加深:“珍儿,我五哥说你是他的同门师妹,不许我欺负你。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也不会再招惹你。只要你听我五哥的话,我一定说到做到。”说到此时,夏瑛忽地变脸、目光阴鸷、神情狠戾:“只是珍儿,若你不肯乖乖听话、忤逆了我的五哥,我不会饶你,你记住了!”

说罢,夏瑛扬长而去,惊得紫英院的众丫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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