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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然并卵,那就战!

痴情只是一把锁。痴不得你,便会锁了他。

当你陷入无望情痴,岂不正如万千虫蚁时刻噬咬。痛苦是本质,虚幻的甜蜜,方是支撑你,继续坚持下去唯一勇气。

然而情痴痴……假如这就是你要的真实,真实,又何等残酷?

****

龙五发出凄厉惨叫,狂叫。

退。

他没命后退。

可是没有用。痴情原是一把锁,痴不得你就会锁了他。痴情原是一把锁,锁定了他时,早已吃了她。

龙五没命后退,没命的逃。

然而面前又有冰山,又是海洋。

龙五吼:“我已无泪海洋退!我已无梦冰山碎!”

情族之音杀技,语出法随,字字可为咒语,句意即成符令。

然而那古怪的韵律,却使得龙五明明在吼,偏又听去如歌如泣,如风卷残林,林木呜咽。

他没有泪,可是任人听去,此刻他都像在哭。而且还是,语不成句的,嚎啕而哭。

可是冰山终于碎,海洋终于退。

粉碎的冰山,退却的海洋,隔绝了青石。

面前却又是沼泽。

无边的沼泽,无边的弥天瘴气。

龙五吼:“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无情无欲无死无生无梦无泪!”

那已更像歇斯底里般悲嚎。

并且即便出于本能就发出了这句咒语的龙五,依然搞不明白这一句,究竟是何意思。

然而不需要。

音杀也罢,符文咒语也罢,有语句之意境,更有韵律之切合天成。

无论你明不明白,这韵律,只要能吻合一定“密码波纹”,就能开启超自然力量宝库,释放出,那股天地间博大无比超自然力量。

于是沼泽飞空而起,割断迅速扑来青石,隔绝海洋和冰山。

然并卵。

这里已是泪丘之巅。这里已是青石的世界。

转瞬就有无穷无尽青石飞空而来,破空而现。

龙五扭头就跑,受惊兔子也莫过于此。

可惜,无论海洋无论冰山无论沼泽无论草原,那幻境再真实再可怖,都只能对,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青石,造成短暂的,瞬间阻碍。

随之,已是万箭齐发并还是四面八方只向中心射来一般,无穷尽的青石,飙然而出,齐齐射向龙五。

暴雨打窗声接连不停。青石上的蛆虫,都昂起头。

它们都在望着他。

冷冷的,但又兴高采烈的,望着他。

“然并卵”,它们说:“来呀来呀,你不是痴情?你不是只爱我一个?你不是不要幻觉?来呀,我们都在等着你。痴情锁,吃不得你?还能锁不得你?!”

“来呀来呀,”它们说:“你再不来,我们就过去。”

荒谬。

龙五心头泛起一丝,无尽荒谬的,哭笑不得情绪。

不不不这有问题。

怎会如此?

少女以其死志凝结慈情枷……

错了!

我竟忽略她曾说过,锁情婴不能克制泪丘、打乱天网。我虽身为力士,也不能。而她,却也唯有“慈情枷”替代“痴情锁、锁情婴”之锁,方可籍泪丘之能,克制天网继续扩大。

这话早就寓意,泪丘本身,也是极为可怖需要克制的。

那么,天网灭绝一切生物,泪丘凭什么,克制天网继续扩大?

也唯有像当前这种,涌出无穷尽生物,将天网试图继续扩大的源力,制衡于此。

那也就是说……

当下所见之虫,还只是第一波?

但又哪个地方会有如此之多的虫?

——难道竟是玄学文化传说里,跗骨魔蛆、古墓尸虫?

传说,古墓尸虫,聚于地底,受术法禁制,不得随意暴露于日光下。

传说,跗骨魔蛆,寄生骨髓,自内而外腐蚀,人若死亡灵魂离体,则当下几何级速率繁衍生殖,迅速占据尸身本体,并选择,下一寄生目标,如影相随,不灭不绝。

一段段传说中的禁咒,当即浮现脑海。

若当真如此,那就已非无法逃。

而是,根本不能逃。

否则,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这志士所做大事,竟首先就是把跗骨魔蛆和古墓尸虫放归人间世……造成天地大劫?

比之于个人的生死恩怨,那已绝非好事,而是,灭绝人性之残暴!

所以——

然并卵,那就战!

龙五沉声:“痴情事小,天无恩,苍生万物为鱼肉,恩情大公。大公者无私,无情是刀。刀在手,尔等砧板鱼肉。既欲来,那就战斗!”

砰然一脚。

一脚踏下。

大地震颤,强烈的冲击波顿就形成肉眼所无法见的实质流体,飓风般,狂飙向四面八方。

呼。

所有已射至几近眼前青石,俱被爆飞。

只一瞬,微妙均衡即达成。

****

眼前一切,都似凝固。

青石上所有蛆虫都安静,一层层排开,一层层上浮。

转瞬,两米长一米宽青石上,足有四百列、二百排,每层却八万个。

然仅以青石表层往上数,便堆积十数厘米高达四十层,青石内……那青石,厚度不论空间光影问题也足有半米,青石内似乎仍在不断涌现蛆虫,这些蛆虫,又何止百万?

若一条青石就百万蛆虫,周边这近似凝固态球状青石圈,又有多少条青石?

然后龙五发现,这些蛆虫,果真就是两大类别。

一种,身躯略显梭型,微具半透明,体上有肉眼难见淡细黑纹,使之只要加快速度,于暗夜中,便如黑影。

无疑,这就是记载里,“如影相随,不死不灭”的跗骨魔蛆了。

另一种,就是肉肉的、白生生的。

毫无疑问,便是惯常见之,能在伤口中出现的“噬咬蠕动、麻痒不痛”古墓尸虫了。

总量绝对要以多少亿万而计的魔蛆尸虫们排列整齐,都昂着头,望定龙五。

似对龙五的“战”,很感兴趣。

它们冷冷的,高兴的,望着龙五。

龙五瞪着它们。

它们也瞪着龙五。

它们数以亿万而计脑袋一动一动,也许在说“又有丰盛美餐了!”,也许在说:“你不觉得我们很密集?你没有密集恐惧症吗?”更大可能却是,它们在——笑?

龙五笑。

苦笑。

一力降百会。

假如现下一切并非情族幻象,而是真实。

能形成让若干条飙速射来青石……就算很一般青石吧……都凝固受限于某一空间不得寸进,这要产生,多么巨大冲击波?

这样的力道,却竟无法爆碎任何一块青石。

那青石上的魔蛆尸虫,也没有一条,因为这样的冲击波之力而刮飞,战?

怎么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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